程新明向來憐香惜玉,見楊柳清一哭,竟一時六神無主。隻好安慰她一下。這不是人家正缺錢嗎,心情不好,對你粗暴了點,你也不要往心裏去。

楊桃清說有麽因難你可以告訴我嘛,把我當成自家人。你收砂不是缺錢嗎,我這裏有五十萬塊錢,你先用著。這是我在老唐那球磨場當出納時,偷偷藏起來的。

程新明說那怎能得,這些錢都是你用痛苦和委曲換來的,我可不能用你的錢,再說了,今後成家出嫁還等著這筆錢呢。

楊柳清說誰說我要出嫁了,我才不嫁人呢,你是不是嫌我的錢不幹淨。

程新明說哪裏話,你這樣通情達理,鼎力支持我的工作,感激都還來不及呢。

再要是不要我可要生氣了。

程新明說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你放心,今後我會加倍還你。

楊柳清小嘴一厥,秀發一甩,誰要你還了。

程新明心下感激不已,錢足了,又好和陶老板的球磨場硬拚一把了。程新明真是沒想到,楊柳清竟也是這麽有情有義的女子。

球磨場的鐵砂又堆積如山,兩台球磨機在日日夜夜地磨砂,工人們一個個精神振奮,加班加點。

程新明打來汪書記,又給他支新招。從今天起,將每噸砂的回扣由五元提到二十元,直接補助到送砂的老板。

船大多是由農民入股組織起來的,大夥有份的事,但這回扣就不是大夥的了,那是幾個船頭私下的收入。一條船工一天挖他個二十噸的,一天下來就是四百塊,一個月下來可就是一萬多。明的沒提價,暗地將價提,船頭的收入高了,自會將鐵砂往程新明的球磨場裏送。有時甚至比對方球磨場的價低些,他們也會送來。

眼看精礦池裏的鐵精礦積多了,汪書記心裏又著起急來。問程新明這鐵精礦啥時調了,不然放也沒地方放,再說了,這砂價還不知提沒有,要是跌了一點那損失可就大了。

程新明安

慰汪書記,莫急,省城那邊傳來消息,鐵砂價格上漲了。都粘了陶老板的光了。他將新羅市的鐵精礦全都壓住一粒貨也不出,省城的幾家大鋼廠沒原料了,工廠要停產了,不得已提高了鐵精礦的收購價。老汪,你莊稼漢等著坐收漁利吧。

汪書記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做程新明的工作,新明,我看我們目前也缺資金,調點礦正合適,這池子裏的礦是原先低價收購的,現在也小有盈利了。賣了這此砂,轉出來的錢我們又可以收更多的鐵砂。

程新明過細想了想,覺得汪書記說的話不無道理,於是點頭應允了。

砂剛一出,人還未回到到球磨場,就傳來鐵砂漲價的消息,程新明後悔不已,少賺了上十萬。這回堅決再不賣砂。眼看池子裏鐵精礦又堆積起來。汪書記做工作讓程新明賣砂。程新明想想說還是看一段時間再說,砂價怕還是要往上漲。汪書記說要是砂價跌了麽辦。程新明說要不看陶老板他們的動作再說。

這天,陶老板的球磨場大批調鐵砂,程新明心想自家的鐵砂再守幾天,等多漲點價再調。沒想到過了幾天砂價就跌了,程新明心想不急,跌不了幾天,還不要往上漲。汪書記坐不住了,勸程新明趕緊把砂調了。程新明倒是自信,說跌不了幾天。眼看砂價一天一天在跌,球磨場裏堆的兩三千噸鐵砂一天虧幾萬,一天虧幾萬。

陶老邊那邊倒是像沒事般,繼續收砂繼續調砂。程新明心想到是奇了,為必他就虧得起。一噸精礦可是要虧二三百,一千噸可是二三十萬,一個月下來不虧個百來萬才怪。程新明心想何不到他的球磨場看一個究競。於是程新明派一個人全程跟蹤陶老板球磨聲調砂的全過程。

跟蹤的人回來,說沒發現什麽問題,幾十台大車將精砂拉到新羅市後,又堆到了一起。又用鏟車將砂子推開,再裝上車,運到省城。

程新明問確實沒什麽問題嗎?跟蹤的人說確實沒問題,都是大車拉的鐵砂,砂子都是黑的,堆到一起後又

運走了。仔細想想,這鐵砂何必要到新羅後又卸了車,再又裝車,吃飯了撐著還是咱的,光上車費就得把雙份,這其中必有蹊蹺。看來還得我親自跑一趟。

程新明跟蹤來到陶老板的砂場,隻見這裏鐵砂堆積如山,後果八輪的車拖來一車車的鐵砂倒了就走,鏟車將後八輪倒的鐵砂左右翻動,象是要把鐵砂拌勻。都是鐵砂有那個必要嗎?程新明使勁想也想出個所以然。程新明靈機一動,找個拖鐵砂的司機問一問。

趁一位司機倒鐵砂,休息的當兒,程新明遞上一枝煙,問那司機。

“師傅,你這鐵砂是從哪兒拖過來的?”

那司機說:“新羅市郊。”

“我最近買了台後八輪,人生沒生意,我看師傅人緣好,生意做得靈活,以後生意跑不過來時可不可以介紹給我幫你跑跑。”

司機倒是個爽快人,見是同行的,也不在意,高興地答應了,兩人還攀談起來。

程新明說看這些車,有點拖的不是鐵砂吧。有幾車砂看起來顏色不是很黑,重量好象也沒鐵砂重。司機也不避諱他,說這可不是鐵砂,這是硫酸碴。別看他看起來象鐵砂,事實上一點用也沒,價格比鐵砂少一半還多。”

程新明問:“那也不怕鋼廠的化驗出來。”

“化驗?硫酸碴還不是含鐵,含鐵量高著呢,達到百分之六十多。砂老板個個都摻,這已經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規矩。過去這硫酸碴可是一文不值,這兩年摻硫酸碴的人多了,硫酸碴可就精貴起來了。”司機這說出一個笑話來。“有一批鐵精礦,你摻一次我摻一次,摻的硫酸碴太多了,鋼廠煉成鋼材。一塊鋼板往地上一放,象是泡沫一樣,摔得粉碎。後來鋼廠對此事就查得嚴了。”

程新明哈哈笑起來,下次要是拖硫酸碴一定得把我約上。司機說好的好的,程新明塞上一包上好的煙給那司機。司機說客氣客氣,下次拖硫酸碴一定叫上你。程新明他留了電話,心滿意足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