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一折騰,已是深夜二三點,程新明已無去處,心想不如開車趕到匡故鎮,回到球磨場已是滿身疲憊,鑽進房裏倒頭就睡。

睡得正香,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他驚醒,誰這麽不識相打擾好夢,程新明翻身不理。

“明哥,你在不在房間裏。”說話的是楊柳清,帶著哭腔。

“不在。”程新明翻過身來,沒好氣地衝著門大吼一聲,又接著睡。還要不要讓人睡覺,天早地早就剛睡著就吵醒人家,煩不煩呀。

“不好了明哥,又有人來封球磨場了。”七八個大蓋帽又來封球磨場,他們自稱是市質量技術監督局的。楊柳清正無計可施,急得抓耳擾腮,見程新明的悍馬車停在球磨場,心想程新明怕是在房間裏。哪知程新明競是不起來,都九點了,還睡懶覺。幾天不回來不說,一回來百事都不管,隻睡他的大頭覺。

程新明許是過於疲勞,競是睡到了中午十二點。這才起床,一看時間已到了十二點,這才驚起來,怎地這麽好睡,競是睡了一上午。楊柳清期間也叫了好幾回,沒有叫醒他。這才賭氣不再理他。

見球磨場又是一點動靜沒有,沒有了球磨機的轟鳴聲,沒有工人的忙碌身,沒有鏟車的來回奔跑聲。程新明好生奇怪,連忙去找楊柳清,到房間競尋不到,原來幾個人正坐的食堂裏,楊柳清和幾個工人正在長籲短歎,對著一桌子飯在發愁,沒有一個人動筷子吃飯。

程新明說這是怎麽了?競然都不吃飯。這才覺得肚子空中,饑腸饑腸轆轆。自己端起大菜碗,盛上滿滿一碗飯,香香地吃起來。

你們怎麽都不吃呀。見眾人無語,悶頭不吃,楊柳清更是淚水漣漣。程新明問楊柳清怎麽了,楊柳清競是不答。程新明轉頭問旁的人。工人歎口氣說,沒生產兩天球磨場又封了。

程新明說我道是什麽事,封了怕麽事,大家放心吃飯,吃飽了繼續幹活。眾人被程新明樂觀豁達的情緒感染,這才端起飯碗來,心想程老板回了定會有好辦法,桌上氣氛這才活躍了些。

見楊柳清還是心思重重一人在生悶氣,程新明隻好過來安慰她幾句。

你倒好,幾天不打照麵,一回什麽都不做,隻知道睡大頭覺。

程新明連連陪不是,對不起,對不起,這幾天可能是事多,太累了。

市質量技術監督局的人來封場子時,喊你上十遍你都不理人家,象個死豬般。楊柳清沒好氣地嗔怪起來。

女人可不是好惹的,程新明向來在女人麵前小心謹慎,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讓楊大小姐受累又受驚,實在是小生之罪過,小生這廂有禮了。

哼,這大的事還有心開玩笑。

程新明說怕麽事,天塌下來還有鬥笠頂著呢,我可是天生天不怕地不怕。好好吃飯,吃完飯一切問題就煙消雲散。

程新明連吃三大碗,真是好胃口,望著他吃得那麽香,楊柳清不禁也欠起來,端上碗吃了一口卻又是索然無味。

吃過午飯,程新明把碗筷一放,又回房間倒頭睡大覺。楊柳清回到房裏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來到程新明的房間,將程新明從**打了起來。

這麽多的大事,虧你還有心情,睡得著你的大頭覺。

程新明從**爬起來,見楊柳清滿腹愁慘,無限憐愛地望著她說,為了球磨場的事,可讓你吃苦了。

一句安慰的話,讓楊柳清心裏感激不盡,這男人心裏倒是還知道體貼人,心裏曖曖地,眼淚不禁在眼眶中打轉。

眼前的這位男人,是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他倒是生得英俊瀟灑,心胸曠達,體貼人心,善解人意。倒真上可以托付終生,隻不知為何對自己若即若離。

程新明又安慰楊柳清,這事你不用發愁,一事不能二罰,鐵砂裏摻假的事工商局已經罰了,市質量技術監督局就不能再罰,況他們雖取了樣,也不一定就能查驗出硫酸碴來。我已有妙計在胸,今夜你我依計而行,保證一切高枕無憂。

楊柳清滿腹疑惑,問程新明又有什麽對策應付。

今晚,我找四十台後八輪,連夜將已經磨好的鐵砂拖出新羅,送到省城賣了。明天你在家裏繼續加緊磨砂,這叫以不變應萬變之策也。

聽說鐵砂近日降了價,如何可以賣得。原來一噸賣一千二百多,現在隻賣得到一千一呢,這二千四百噸砂可要損失二十多萬。

程新明說不怕,總不是往鐵砂裏多摻些假。我已從外地發了十車硫酸碴,我已找好一貨場,我們的貨出了新羅,到了貨場,將四十車鐵精礦和十車硫酸碴一摻,再交到鋼廠,神不知鬼不覺,估計就不會損失多少。我再把化驗員和過磅員賄賂一番,在斤量上做些文章,這趟還是會大賺的。

楊柳清聽罷滿是歡喜,卻又是滿腹憂慮。不競又替程新明擔心起來。你這樣做生意總歸不好吧,老老實實做些老實生意不好嗎,出了事又掉大了。

程新明說沒事,做生意就得心狠手辣,不使點手段不搞點陰謀如何賺得了錢。況現在正是資金原始積累時期,不多想些辦法多賺點錢如何能起家。你不聞資本家搞資本原始積累時哪個不是雙手沾染鮮血,靠剝削和壓追起家的。

今天下午,你先找兩台車,拖兩車精礦出去。這兩車精礦必須由你親自押車。程新明又對楊柳清說。

楊柳清說我一女流之輩如何跟車,況我走了球磨場的事事誰來管。

程新明不禁又想起汪書記來,如果他沒被關進牢裏,押車的事應該由他來做,哪用得著一個女流之輩去吃這個苦。老汪的兒子倒是幾次三番找他讓他早點把汪書記救出來,等這些事完了,也該去把他贖出來了。

程新明說你放心,這兩車砂走不出多遠,預計會有人把兩車砂給攔下來。你的任務就是要纏住他們。重頭戲在今晚上。

楊柳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你是想讓我假裝出貨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才好趁機把四十台車開出新羅?

聰明,程新明誇講了楊柳清一句。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搞的鬼,他們先是利用工商局的封我們的球磨場,眼看這招沒用,我們的球磨場又正常生產,他們又利用質檢局做文章,又想阻止我們。今天我們如果賣砂的話,他們絕對會在暗中盯著咱們,讓質檢局的人攔住我們的車,不讓我們出貨。你帶兩車貨從匡故鎮出發,大搖大擺去走新羅市這條線。我帶著四

十輛車,半夜從匡故鎮出發,經英縣這條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鐵精礦運走。我想這次鐵精礦變賣了現錢,把伯利亞那裏借來的錢先還上,免得她耽驚受怕地。

楊柳清說把四百萬還上了,球球磨場的鐵砂一時半會磨不出來,資金緊張,怕是又轉不開了。程新明說怕麽事,我的四條船下河馬上可以挖砂,供應球磨場的鐵砂應該沒有問題。何況現在估計河裏的砂也收不上來多少,汪書記抓走後,河裏船上與老陶的爭霸沒了主心骨,一時半會兒就會敗下來,最終還不是被陶老板收編了去。今後球磨場不好收砂了,隻能靠自力更生。

楊柳清本想說點什麽,想勸勸程新明,放棄與陶老板的鬥爭,畢竟人家勢力大人也多,資金雄厚,況且說了,順勢而為也沒什麽不好,何必非得鬥得個你死我活的。放棄了金錢的欲望,說不定人還過得快樂些。

初刻拍案驚奇上說得好,多少英雄豪傑,該富的不得富,該貴的不得貴。能文的倚馬千言,用不著時,幾張紙蓋不完醬瓿。能武的穿楊百步,用不著時,幾竿箭煮不熟飯鍋。極至那癡呆懵董生來的有福分的,隨他文學低淺,也會發科發甲,隨他武藝庸常,也會大請大受。真所謂時也,運也,命也。俗語有兩句道得好:“命若窮,掘得黃金化作銅;命若富,拾著白紙變成布。”僧晦庵亦有詞雲:“誰不願黃金屋?誰不願千鍾粟?算五行不是這般題目。枉使心機閑計較,兒孫自有兒孫福。”蘇東坡亦有詞雲:“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於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這幾位名人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意思。總不如古語雲:“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

楊柳清知道程新明爭強好勝的個性,定是不服輸的人,也不勸得,隻能隨他去罷。這才轉出了程新明屋子,打電話找來兩輛後八輪的大車,讓鏟車把鐵精礦一鏟鏟地往車上鏟,待兩台車裝滿了,這才隨車出了球磨場。而程新明此時卻是倒在**睡他的大覺。

一場戰爭向縱深推進,他已經嗅到了血腥。反擊,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任憑宰割。其實人與人之間,何尚不是你列我活你爭我鬥,權力的爭鬥、金錢的爭鬥、*的爭鬥。在這個弱肉強食競爭激烈的社會,一味低調做人與世無爭,無欲無求,最終會被別人算計,被別人踩在腳,被人看不起,遭人欺淩。要在這社會立足,占有一席之地,就要敢於竟爭,是自己的權益善於爭,能升官發財要善於鬥,所謂工於心計,笑裏藏刀。這就是程新明一慣的人生哲學。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一切事情處理妥當了,就是他程新明反擊的時候,踩死陶善仁還不如踩死一隻螻蟻。敵人在不斷地發起進攻,可他現在隻還是被打應付,受挨打的份,程新明現在隻是想挖好要事,待後方的一切都準備完備了,工事挖好,再進行反撲,給對手以致辭命的打擊。敵人的指揮官一直站在暗處,讓手下的兵士們在前主衝鋒陷陣,要扳倒他打垮他,隻有先打掉他的一兵一卒,讓他浮出水麵。打倒他的幕後老板,給他撐腰當保護傘的官員,才能把對手置於死地。百足之蟲死而不韁,打掉他的頭和足,才能最終將他降服。

擁有驚世武功,擁有駭俗異能,還怕製服不了一個小小的黑老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