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遠春不是那麽容易打倒的。他有反偵破手段,他建立了攻守同盟,他不愧是公安出身的,多年搞刑偵工作的。

知道今天為什麽找你來嗎?紀委的幹部扔出一句話來。兩個人麵對麵的坐著,已經沉默了好久,兩個人正在打心裏戰,一個想如何開口,一個在想如何應對。最後紀委的幹部還是找出一句最老套的開場白。

但是這句話又是他最好的武器,最有殺傷力,最能震攝人的一句話。當事人往往要想很久,猜測自己倒底是哪件事發了事。

不知道。廖遠春回答得幹脆。也許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每個到紀委來的人都知道紀委為什麽會找他。有的人是事太多了,不知道從何說起,幹脆說不知道。有的人是死豬不怕開水泡,反正已經做了,你查出多少就是多少,反正自己是不知道。

你不會不知道。紀委的幹部在誘導他,想一想,是經濟問題還是作風問題。

兩個人還在捉迷藏,紀委的幹部不想一下子就抖出來,就象說相聲的,先抖出一個包袱,吊起聽眾的胃口,再慢慢解開懸疑。紀委的幹部想他自己說出來,自己做的自己知道,自己說出來才有意義。

也許是作風問題吧,廖遠春試探著。

避重就輕!作風在當前已經不是問題,誰沒個二奶三奶的,當國家幹部嘛,為了工作需要是可以理解的,但奶多了就會帶出經濟問題,這些個作風問題要經濟問題來養著,沒有錢那能擺平這些個事情,妻妾成群相安無事沒錢才怪。

說說看,什麽樣的作風問題。紀委幹部笑了,笑得廖遠春心裏發毛。。

紀委到底掌握了多少?廖遠春心裏沒有底。絕不能自己主動說出來,幹多年的刑偵工作,這點素質還是有的。

廖遠春搖搖頭。紀委幹部也許是厭倦了,扔出了一堆紙讓廖遠春自己看。

存單,一疊存單。廖遠春瞟了一眼,心裏狂跳不已,這不是自己家裏的存單嗎?怎麽會跑到紀委手上。

廖遠春強作鎮定,一張張地翻看著存單,每一張單子記錄著每一次肮髒的交易。翻一張單子眼皮跳動一下。

哈哈哈哈哈。

廖遠春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麽?紀委幹部眉頭皺起來,難道這樣的鐵證還能狡辯過去不成。

這些都是我親戚家的錢,讓我們幫忙存一下而已,這也會構成犯罪不

成?這張單子五萬的是我家小舅子的,這張十萬的單子是大姨媽的,這張八萬的是我家二伯的。還有這張,這張,他們都在外打工,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年年匯回來,讓我們幫忙保管一下而已。你們如果不信完全可以去查。

出乎意料,太出乎意料,這樣的結果誰會相信。

廖遠春,事情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證明了你的清白,說明你是我們黨的好幹部,希望你能配合紀委,把這件事弄清楚。工作上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在調查期間,公安局的工作暫由副政委負責。如果我們調查你沒有事情,那麽你還是去當你的公安局長,希望你全力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嗎?事情弄清楚得越早,這對你越有好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廖遠春木納地點點頭。紀委幹部出去了,又進來四個人,一左一右,將廖遠春護送出了紀委大門。準確地說是將他架出了大門,送到了一輛車上。車裏漆黑一團,外界一點都看不到。一進紀委的大門,廖遠春的手機,所有能與外界聯係的電器,全部上交。廖遠春此時感覺像是沒有手腳沒有眼睛的活體,任由人擺布。

車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裏,在一家賓館的大院子停了下來,幾個人將廖遠春送到了五樓的一間豪華套房裏住了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雙規吧。廖遠春心裏嘀咕著,這樣的事情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碰上。

自己家裏的存單怎麽會跑到紀委手中,難道自己也象省司法局局長一樣,家裏遭竊了不成。廖遠春想到這裏,心裏大駭。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這麽強悍的盜賊光顧了家裏,還有什麽不能偷出來的。盜賊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偷而偷,更大的目的,怕是想偷竊所有的證據,把自己搞跨。

看起來這次可是凶多吉少,與外界中斷了一切聯係,他們的人知道他被紀委找嗎,又會不會出手相救?

自己也非等閑之輩,錢收多了總會有那麽一天,會被紀委的人找,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既要有膽量收錢,更要有心計藏錢。自己的親戚朋友都是自己掩護的對象,早就與他們串通好,一旦出事,有人來找他們調查,就說這些錢是他們的,隻不過讓自己替他們保管一上而已。

正如廖遠春所預料的,紀委的調查一點進展都沒有,親戚都承認過去了,這些錢都是我們的,隻是讓他保管一下而已,他是公安局長嘛,放在他家裏安全,沒想

到局長家都不安全,居然小偷也敢光顧。

那麽這些金條呢?紀委幹部又扔出一個重磅炸彈。

金條?廖遠春的心又狂跳了一下,轉既平靜了下來。

這些金條是我和老婆多年的積蓄買的,工作二十多年,這點東西還是買得起的,我們沒有別的愛好,就愛收藏點硬貨,保值增值。

無懈可擊。情理之中,這些金條也就四五根而已,兩三萬一根,也不過十幾萬而已,與收入是相符的。

那麽這些現金呢?兩百萬的現金,總不是你的工作所得吧。

這是朋友借的,最近準備投資辦點實業,借了兩百多萬,還沒來得及送銀行,沒想到這可惡心的小偷就偷了去,而且還別有用心送到紀委裏來了。

誰借的?

廖遠春愣了一下,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名字。

這個人與自己利益相連,不會不幫助承擔過去。紀委去調查,果不其然。

確是是借的,隻不過要得匆忙,沒有讓他打個借條。我們是老朋友嘛,借不借條的無所謂。我們之間從不用借條,他信任我,我更信任他,再說了,他是公安局局長,講信用,不會耍賴。

領導幹部不準經商辦企業這個你知道嗎?紀委幹部冷冷地問。

知道,知道,這不借在手裏還在猶豫嗎?不過現在太窮了,靠點工資想過上好日子多難呀,不搞點外快哪行,馬無夜草不肥嘛,人無外財不富。

紀委幹部無奈地點點頭。

那麽這幾外房產呢?紀委幹部抓住一點線索緊緊不放。

房子?廖遠春故作驚訝。這些都不是我的名下的房產,你可以看房產證上的名字。

一共五處房產。除了一套是廖遠春的名子,其他都是別人的名字。經調查,一套曾經在他家當個保姆的,如今早就出嫁,房子也沒住。一套是他大舅子的,還有幾套是幾個女人的,憑直覺這幾個女人絕對與他關係不一般。可是事情無懈可擊。

這麽大的一塊肥肉居然無從下口。怎麽辦?

請示上級。上級隻一個字。

放。

紀檢幹部想不通,這麽大金額的現金絕對不會是他借的,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上級領導就不知道?輕易把他放了,今後抓起來可就難了。

紀委書記高深莫測,這件事情不用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