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伯利亞手中的那點錢就快要用完了,那是她買斷工齡的六七萬塊錢,放到這樣一個如潮水般的鐵砂大潮中,衝得連一絲影子都沒有似的。有時她對著自己發愣,自己真的就一無所有了嗎?六七萬塊錢,堆不起60噸鐵砂,而經球磨機球磨磨後,還不足37噸,四十噸鐵精礦躺在精礦池裏還填不滿礦池的一角。那黑色如同泥沙一樣的東西,伯利亞已經分不清哪是自己那買斷工齡七萬塊錢,那是別人的錢。而那鐵精礦投入到球團廠的大火爐中,變成一團團的生鐵,散落在一地,任人踐踏,伯利亞總在想,那就是自己的工齡嗎,在那一堆廢鐵裏麵,又如何能找到自己的工齡。

那熊熊燃燒的大火,那滿眼的灰塵,嘈雜的聲音,讓伯利亞無時無刻不想著自己過去的工作。

“你已經華麗轉身,由一個打工仔快速地變成了一位老板。由一個行動不自由的上班蔟變成了一位自由自在的創業者。我這裏就是一部印鈔機,隻有你有足夠的紙,我就能幫你印出越來越多的票子。隻要你投入得越多,你的回報就越大。這就象是滾雪球一樣,你的錢隻會越滾越大的。”程新明見伯利亞有些多愁的味道,開導起她來。

“我們的錢會越來越多。”程新明故意把我們說得重重的。

“可是我的錢好象越來越沒有了似的。”伯利亞心事重重地說道。

“這不都變變成了鐵嗎?鐵又可以變成錢,就變成了更多的錢。你們銀行工作的人,對錢的問題太敏感,對利息算得過於精細,所以沒有成功的,沒有大膽的會賺錢。往往帳算得太細,怕這怕那,怕風險又怕本虧了,所以沒有一個幹事業會成功,隻會瓣著指頭坐在家裏數錢。

“我現在可是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你呢。”伯利亞說道,幽幽地望了程新明一眼。

“放心,跟我程新明過日子,別的沒有,就是有點錢,想買什麽買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我從來不吝嗇一分錢,錢都是人造的,生不帶

來,死帶不進棺材裏去,用了花了才是我們真正的錢,沒用的那都是別人的錢。我就一條,會造錢,也會用錢,會享受。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麽是發愁,天性快樂。”

“你也別太高興了,目前手中的流動資金都收了鐵砂,手頭上一點錢都沒呢。球磨場、球團廠的鐵還沒賣出去呢。我看這賣一次鐵也好,收一次砂也好都是難上難的,總象是有人從中作梗,與我們故意作對。”伯利亞說道,充滿了悲哀之色彩。

“這段時間鐵砂行情正好呢,國家正在刺激經濟,鋼材價格又在瘋漲,我是不想過早地調礦呢,多壓幾天就多賺幾天的錢。我目前隻想到哪裏弄上一筆錢,把本金再擴大些,把流動資金搞得充裕些,好猛賺上一把。”程新明總是樂觀,任何事情經他一說總有希望。

“最近倒是有一筆錢,起訴城市合作銀行的案子已經勝訴了,過了十五天的上訴期,案件應該已經轉入生效階段,我去把那二十萬要來。”伯利亞說道。

“那好那好。”程新明喜出望外。

“不過我總覺得,那點錢太少,而你這廠子要的錢太多,就象是一杯水一樣,倒入到河裏,河水漲不了一毫米,就算是一條河,流入了大海,日夜不停地流,也沒看見海平麵升起一絲。”

“急麽豆子,錢我們有的是。那水庫的四條船一天也要挖上四十噸,500塊一噸一天下來就是二萬塊,一個月能挖出50萬來,還有球磨場一噸賺上二十塊,一個月也能賺上二十來萬,還有這球團廠,一個月也能一把。”程新明給伯利亞算帳。

“球團廠還沒看見一分錢呢。”伯利亞憂心忡忡。

“剛開始建廠肯定是這樣,一切正軌了不就好了,再說現在鐵砂行情正好,芝麻開花,一開一個價,有砂才有王者。在這個社會上,你隻有做一個強者,讓別人嫉妒你,才會尊重你。你總是一個弱者,處處示弱讓別人同情你,保護你,總會受到別人的欺負與壓迫,做事情總會寸步

難行。”程新明也有些荒謬的道理。寧願做一隻孤獨的虎王,在叢林中獨來獨往,欺壓小動物,也不做一群綿羊,被別人欺負,東逃西藏,甚至靠人類來喂養來保護,最終還是被一刀給宰了。

伯利亞又一次補程新明說動了心,思想工作做得好,狼牙山五壯士也敢跳崖。

伯利亞拿著存單,拿著判決書,又一次走進了中南城市合作銀行。這次非常順利,營業部主任親自接待了她,並將二十萬的現金還有利息送到了她的手上。不過在她裝著錢即將離開銀行時,她的男人出現了。

肯定是營業部主任在付款時跟她男人打了電話,不然他不會這麽及時趕到。伯利亞心想著,這主任也好討厭,大概跟她男人熟,他男人打了招呼,付錢時跟他說一聲。中南城市合作銀行也不想把事情再鬧疆,已經敗訴了,再不支取存單的話,等著執行那可不是什麽好事,還得再負擔執行費用,別看法院執行難,這樣的案子執行可就容易了,又不怕你銀行沒錢,在人行的帳戶一凍結,你就得乖乖拿錢出來。

伯利亞的男人找伯利亞是找她要錢來的。

兩人見麵已經沒有了昔日的自然,招呼都沒打男人就開口說話了:“伯利亞,這錢應該交給我,你知道,那貸款還是我借錢幫你還的。”

“這可是我的錢,憑什麽交給你。”伯利亞的聲音大起來,一麵說一麵還往外走。

兩人在外麵爭吵起來,伯利亞執意要走,男人把她拉住了。在大街上,引來眾多過往的路上駐足看熱鬧。

“要不我倆回家去說,你看這大街上這麽多人看熱鬧多不好意思。”男人說道。

“人多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伯利亞倒是無所謂。

“你不講麵子,我還講麵子呢。”男人將她扯住,兩人回了家。

夫妻之間吵架呀,圍觀的人看清了是怎麽回事,剛開始還以為有人搶錢呢。圍觀的人見一男一女夫妻走遠了,紛紛議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