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明一個人坐在屋裏,靜靜地坐著,他要好好審視自己。他到底是誰,這是他首先要弄明白的一個道理。為什麽周圍的人穿著都不一樣,為什麽男人沒有穿透長袍,也不蓄長辮子。有的人身上穿著半長的衣服,胸口還有四五粒扣子,自己的這身衣服更奇怪,胸口有塊像鐵一樣的東西,往上一拉衣服就合上了,往下一拉,衣服就開了,程新明覺得好玩,把身上的衣服一拉上,一拉下,還發出嗚嗚的響聲,真是太好玩了,穿也好脫也好也真是太方便了。比自己的戰袍盔甲也好穿多了,也輕巧多了。

房間裏一麵穿衣鏡吸引了程新明的注意,程新明走到鏡子旁邊,他從鏡子裏看到了一位落魄的男人,三十多歲,頭發打濕了胡亂地貼在頭上,滿臉亂七八糟的胡子。穿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這鏡子裏的男人是誰,怎麽看起來老氣橫秋,一點生機都沒有。

程新明左手動一下,那男人右手動一下,程新明右腳抬起,那家夥左腳抬起來。程新明嚇了一跳,難道那鏡子的男人是自己不成?不會吧,自己沒那麽老。

想自己是華姿英發,正當少年之時,怎麽會突然變得如此憔悴如此老氣橫秋?程新明隻記得自己帶領十萬水兵在河道與侵略者的敵軍作戰,中了敵人的奸計,全軍覆滅,自己也被敵軍主將一槍挑落水中,等到從水裏爬起來,一切都變了樣。

難道自己的也穿越了不成。最近一段時間流行穿越文學,許多未來的人都穿過時空來到了現代,未必自己反穿越了不成,從現在穿越到了未來。

程新明想弄清楚這是哪一個朝代,這到底是哪一年。門外,程新明的老婆一個人獨自忙碌著,灶上灶下。看熱鬧的人群已經退去,程新明還是鼓起勇氣要問一問那老女人,今天是幾月幾號。

程新明一問,他老婆竟是心頭一動,這男人,還知道問日子,看來心中還是多少有些數,還是想做點事情。

程新明的老婆說今天是二月十號。

程新明哦了一聲,程新明又問今年是哪一年呀。他老婆心裏咯吱一下。慘了,這渾球,連今年是哪一年都不知,看來又犯糊塗了。

今年是2011年。他老婆沒好氣地說。

靜默,出奇的靜默。如同一個關閉了的雷達,一點聲息都沒有。真是奇了怪了,怎麽到了2011年,與自己的那個年代相差十萬八千裏。

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公主變成了老太婆,豪華駙馬府變成了破破爛爛的*白磚做的樓房,堂堂正正的大將軍變成了一錢不值的一介平民。

現代生活中的程新明,世世代代就生活在大河邊,聽祖上說河裏過去都是水可以行船,山裏的物資都是通過船從河裏運出去的,現在河裏的沙石把河床都塞滿了,遇上洪水季節,河水才開始泛濫。程新明今年三十有六,走南闖北,開過拖拉機,做繭販,現在在河邊開一個預製板廠,用河裏的沙和上水泥製成預製板,供農村建樓房。買了台白色兩廂南京菲亞特,沒事的時跑跑出租。

程新明仔細審認著身上這副皮囊,這身皮囊,看上去無肌無力,而且從剛才眾人的口氣中還得知這身皮囊還欠著一二十萬的債務。程新明甚是不滿意,什麽穿越不好,要穿到一個三十歲男人身,他要改變這一切。要是┅要是┅。程新明向

胸口摸去,胸口什麽也沒有。程新明好生懊惱,看來意認是穿越了,可身體上的東西卻一點都沒帶來。想是有了胸口上的東西,一切都好辦。它可以讓自己年輕起來,強壯起來。說不定還能找回貌美如花,肌膚似玉,端莊高貴的公主。

在他的原始身體上,佩戴著一塊玉石,那是公主在他臨出征時親手為他戴上的,那是一塊愛情魔玉,公主為它念上了愛情魔咒。

“愛我千年,法力無邊。”公主的愛情咒語在耳邊響起。

戴上魔玉後,隻要是公主的魔咒在耳邊響起,頓時身上會產生無窮的力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屢戰屢勝。可他想不明白為何最後還是喪身河底。

莫非這魔玉隨程新明一起葬身河底了不成?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把她挖出來,有了她,才能改變眼前的這一切。

程新明想再次到河裏看過究竟,可是他老婆已經把院子大門鎖上了,怕他又瘋瘋癲癲跑到河邊去找死。

程新明心裏苦笑起來,看來還把自己當成了瘋子。

程新明在房間裏仔細捉摸起這個院子來。眼前的一件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頂紅色的轎子,還安了四個黑色輪子的東西。院子裏沒有馬,出行可真是不方便,不過要是坐轎子也行,可就是那裏去找四個轎夫把轎子抬著走呢。

程新明走到院子裏,對眼前這項紅色的轎子想弄過明白。左看看,右看看。抱著轎子轉了幾轉,奇怪,這轎子為什麽有四扇門。程新明伸手摸摸轎門,用力一拉,轎門拉開了。程新明的老婆見程新明圍著轎車轉來轉去,心想他的瘋病是不是又犯了,在門邊高聲喊起來:“你又犯什麽瘋,這車子沒油已在這院子裏停了好多天了。飯熟了,快進屋子吃飯。”

要油?真是奇怪,轎子要油才能動?程新明記住了,看來要想讓轎子動起來,得哪裏去弄點油才行。

胡亂地吃了點飯,程新明又在院子裏轉悠,研究起轎子來。

突、突、突、突院子外的響聲把程新明嚇了一大跳,隻見一個男人,騎在一個兩輪車上。那車子屁股後頭冒著黑煙,那怪叫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明哥,你好點冇,我聽說你落水裏了,特意來看看你。”那男人倚著院子門朝程新明喊著。

程新明傻愣愣地看著他,也不認這人呀。

他的叫聲驚起了屋裏洗碗的程新明的婆娘,她趕緊放下手中的碗走到院子裏打招呼。

“是海明兄弟呀,快進來坐。”程新明的婆娘拿出鑰匙,把院門打開,讓程海明進來。

哦,這人是程海明,程新明記住了,這人一定有辦法,讓這轎子動起來。

程海明關了突突響的車子,走進了院子。

“海明,你來了呀,這大忙人怎麽有工夫來。”程新明心眼活,趕忙主動打招呼。

“有的人說你瘋了,我看你不像瘋了。正常的很呢。”

程新明尷尬地笑笑,“落水裏去了,可能受了點驚嚇,多虧了你嫂的**,現在早就好了。”

“海明哥,你怎能麽變了以往你說話,可從來沒說得這麽乖過。是不是討好嫂子,想重新做人?”

以往是什麽樣子,還真不知道。程新明不好回答。

“海明,能不能麻

煩你一下,帶我去搞點油回來。”

“你要去買油又想把車子讓他跑直來?沒問題,你找個油壺,我騎車子帶你到加油站。”

程新明在院子裏找了個塑料壺,坐在程海明的車子後頭,跟著程新明往鎮上開去。這玩意,可比馬強多了,比馬跑起來快得多。

到了加油站,程海明的車子停了下來。看來是到了,程新明心想。隻見一個人手裏握著一把長槍,槍後麵拖著一根長長的黑管子,看來油就是從這裏出來的。

“喲,新明加油是吧。”

看來這油老板認識程新明,這說明以往程新明沒在這裏少加過油。

程新明哦了一聲,算是打招呼。他有點不適應這種沒禮貌的見麵。見了大將軍也不下跪,看不定期這個朝代的人不懂得下跪,俗話說入鄉隨俗。不跪就不跪,倒是省了許多繁文縟節。

“加多少油?”

加油的人已手握長槍,站在程新明麵前。

加‥…?加多少呢?這裏又沒看見稱,是按斤量這是按什麽,程新明靈機一動,有了。

過去不都都是說多少多少銀子的嗎?

“給我加十輛銀子的。”

“喲,新明,你真幽默。行,我就給你加十公升油。”

油加好了,加油員說一百塊錢。

好貴呀,一百輛銀子。程新明在身上到處亂搜,不好,身上沒這麽多銀子。倒是搜出一個皮包,打開一看,裏麵隻有兩枚一元的硬幣。這程新明,身上也太窮了,居然隻有兩個銅板,連一張銀票都沒有。

“今天走得匆忙,出門忘了帶銀子,你看能不能賒一下,下次我一定帶來。”程新明滿臉窘態,不好意思地說。

“下次,有多少下次,我這裏你還欠了幾千多塊的油錢沒給,每次你都說下次送來,可從未見你送來。這次你來加油我還以為你發達了,沒想到又想賒帳。沒門。沒錢就把油留下來。”

真是小氣,閻王還怕少了小鬼的錢。我一個堂堂的大將軍這點錢還不起,身上隨便拿出件東西就貴得嚇死你。手上的一顆戒指,下一粒珠子還你的點錢就綽綽有餘。

程新明把手一伸出來,在眼前一晃,心裏涼了半截,手上別說是顆戒指,連個鐵環都沒有一個。

加油員把油壺扯住死死不放,嘴裏還連聲說道:“這次無論如何再不上你和當,以前賒了的算賒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你也還不起錢來,這次的油我是無論如何不再欠。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沒有錢你裝什麽闊佬,棺材裏擦粉死要麵子,開不起車還想賒油開車,門都沒有。”

加油員把程新明一頓強白,程新明心想也是,如今一窮二白,連狗都看不起,不要油也就無所謂了,兩隻腳走路還不是一樣的活。不過這程新明這小子也太窮了點,現在都破產了,還穿越到他身上,隨隨便便穿越到哪個人身上都比這沒錢的人身上好受。

想自己堂堂正正大將軍,走到哪裏都受人尊敬,還真沒受過這樣的氣。

“算了算了,這油我不加了。不過你放心,我程新明絕不會欠你一分錢的,等一陣子你的錢連本帶利我都會還你。”

程新明心裏說道,你小子別狗眼看人低,有一天我發達了,你想巴結我都不給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