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故鎮鎮政府院內,五樓大會議室,此時正是燈火通明,會議從早上開到晚上,還是沒有製定出一些具體方案來,胡高瞻黑著個臉,一個人坐在主席台上,顯得孤單而又寂寞。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人,個個低頭不語。付書記三位,付鎮長四位,還有組織委員,宣傳委員,武裝部長。還有工商的局長,土管所的所長,水管站的站長,派出所的所長;沿河各村的書記。蛇頭山村的馬長臉,蓮花村支書王樹林,主席台上的桌子拍得山響,也不知響過多少回,反正在坐的與會人員已經麻木了,隻是有人在奇怪,為什麽這桌子居然還這麽結實,沒有被拍破。

這些個鳥人,吃人飯不拉人屎,隻知道開會出個耳朵聽,從來不敢表態來出措施來,如今蛇頭山的船隻已經下河,如何把船從河裏給拉上來。胡高瞻心裏默罵著,這樣的話已經罵好N遍。可是台下的人就是沒聽見,更是沒人敢放個屁。當官也當得沒味道,沒人與人頂嘴,沒人敢跟你鬥,如同一隻鬥雞,花冠頂得高高的,頭昂得高高的,一切的戰鬥已經準備就緒,此時卻突然找不到對手。

“這這麽著,明天政府牽頭,工商所、水管站、派出所一齊上。工商的查他無證無照經營,水利的查他無證非法下河,土地的查他亂挖亂采,非法開采國家礦產資源,派出所的出動幹警協助各單位執法,明天有人敢公開與執法部門對抗,一律先抓來關幾天再說。總之一句話,明天要把蛇頭山村的船隻給我扣下來,不準他挪動半步。”

還是無人表態。

“各單位在這裏表個態,誰態度不堅決撤誰的職,別以為你們單位都垂直了,鎮政府就管不了你們。單位都在政府領導之下,在我的地盤就得服我管。各單位的頭頭人大都要組織評議,不合格的我直接建議上級機關把你們換掉,不行的統統調出我匡故鎮。下麵讓水管站的先表態,這也是幫你們各職能部門搞工作是不是。”

“沒話說,堅決按胡書記布置的工作來抓,明天出動把蛇頭山村的船隻查封。”

如出一轍,各單位都是相同的表態。

胡書記很滿意,明天八點大家準時在鎮鎮府集中。大手一揮,散會。

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這首詩說的意思是過往的行人們,不必去問過去曆史上的事,社會在不斷地變遷,秦漢卻已經成為過去的事了,隻有渭水卻依舊不息地東流。

世事無常,是常人所改變不了的。但是一個人的今天是怎樣,他的明天還將會是什麽樣。沒有奇跡會發生。今天不努力,不勤奮,明天還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沒有抗爭,沒有掙脫,沒有叛逆,明天的你還是和今天一樣。

如果一切都是逆來順受,青草明

天再綠,花兒明天一樣的開。

山雨欲來風滿樓政府在行動,陶善仁在行動,程新明一樣也在行動。高壓之下,他又有什麽辦法去麵對?

如果說,為了爭奪戰鐵砂市場,陶善仁讓沈燕妮出麵攻關新羅市市長,使的算是美人計;鎮政府為了解決亂下亂放,亂挖亂采,為了讓陶善仁順利在匡故鎮開采鐵砂,采用的是圍魏救趙;有人隔岸觀火有人趁火打劫。那麽程新明又會使用哪一計呢?

當政府的大部隊開拔進蛇頭村時,沒有找書記馬長臉,而是直接來到了河邊。首先慌神的是程海明,程海明雖點子多,可拿主意的事情不行,一見大架式就沒了主意,連忙打電話找程新明。程新明在哪裏?此時正與幾新紅在一起。用他的話說,他已經先人一步,快人一著。

“新明哥,你在哪裏,不好了,鎮政府的官員都來了,總有十幾人,派出所的工商的幾個大蓋帽的都來了,我們的船這下子可是全完了,你還不出現,到時船怕是一片鐵皮都不留給咱們了。”

“你慌麽事慌,我跟幾新紅在一起呢。”

這亂臣賊子,麽時候了,整天離不得個女人,我看你今後得栽在這女人身上。

“還有心思玩女人,船都被政府封了,還有心思,不趕緊到河邊來,想想辦法。”

“你仇麽事,就是沉不住個氣。他政府能把我們的船怎麽樣。一條船他對付得了,五條船看他怎麽辦。看他是一條條的沒收,還是五條船都買了去。”

麽事又是五條船,我這一條船政府都要沒收了。別看你程新明沒投入,自己沒花錢,都是別人的錢,心裏不急,我的五萬塊錢可都是我自己的錢,丟了你不心痛我可是心痛。

如喪考妣。程海明耷拉著腦袋,心裏不是滋味。當初隻顧著賺幾個錢,頭腦發熱,沒來得急細想,現在倒好風險一個人背著了。

“你好人的新明哥,趕快到河裏來一下。”程海明心裏亂七八糟,可就是不敢發脾氣。

“海明,你寬一百二十個心,不是我吹牛,政府不敢把咱們麽樣的。第一條船的結果你又不是沒看到,最多就是個收編,納入正規部隊。我們現在連讓他納入正規部隊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現在我們要做正規軍,把外地佬趕出匡故鎮。我的地盤我做主。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就等著發你的大財吧。”

“新明,你這是唱的哪出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些。”程海明心裏一急,直接叫名字,哥也不叫了。“聽你說的話,好像勝利在握,可是我心裏怎麽一點底都沒有。能不能給個答案,再不像王小丫一樣給點提示也行,最不濟哪怕丟麵個眼神過來,我心裏也好受些。總比你這樣無頭沒有影要好。”

來到蛇

頭山村河邊的,足足有七八台小車,陣營之大,可是比第一次出動的車子多得多。第一次扣蓮花村的船的時候,隻有鎮政府的一台小車,鎮政府的三個人,這次車子可多了,可稱為是一個車隊。警車開道,那是匡故鎮派出所的;12315,那是工商的,土地的行政執法車,還有政府的。那陣勢一開到蛇頭村就要黑死一幫村民,無怪程海明見過世麵,見過大風大浪的都嚇得半死。

旅遊時女導遊曾講了一豔色笑話,說老鼠說了一句話把大象嚇昏了,大象說了一句話把老鼠嚇死了,問是什麽話。一車的男人都猜不透,還是女導遊講了謎底。說老鼠對大象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大象一聽嚇昏了。大象後來說了一句話,把老鼠嚇死了,大象說要不要再來一次。

這次匡故鎮的領導一句話沒說,就把程海明嚇得個半死。他們隻是來了個再來一次。把程海明的船上的鏈條一鎖,把封條一封。曾經對付蓮花村的法子又來對付他們。第一條船是匡故鎮標誌性勝利的一條船,如今還躺在河裏一動不敢動,那是鎮政府的驕傲。如今第二個驕傲又來了。

自古以來,是官刁似民,民與官鬥那次有過勝利的。取得過最大勝利的也就是最近的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農民翻身作了主人。如今的這次農民起義,為了鐵砂而發動的戰爭,究竟誰是勝利者。

程海明隻得自我安慰,簡稱**。這無非是第二次農民變收起義,第一次秋收起義失敗,第二波浪接踵而來。每一條船你用二十多萬的現金,將它收編了,這次大少了,最終還不是被你所收編。

可是幾張行政執法部門的處罰通知單,打破了程海明的美夢,又把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他自己說這次怕真是被鬼打了,好日子不過,偏在挖什麽鐵砂,鬧得個傾家**產好過了。

非法開采河道,罰款十萬元,這是水利局的。

非法開取國家礦產資源,罰款十萬。這是土地部門礦產局的。

無證經營,沒收非法所得,同時處以罰款十萬。這是工商局的。

我的天呀,獅子口大開,開價就是十萬。加起來多少萬?都算不清了,還不罰得屁股都沒布遮了。料知今日何必當初。程海明欲哭無淚,欲在罵人不知道罵誰。

娘希屁。這是老蔣的一句,被當作了國罵。

格老子的,這是四川傻兒師長罵的。

狗日的,這是名不見經傳的程海明罵的。他不知道這是在罵執法部門,還是在罵程新明,還是在罵他自己。

罵誰都一樣,反正效果都一樣,反正都是沒人聽見。

想罰我的錢?沒門,鐵公雞一個一毛不撥。我都想國家救濟我呢,還是三十萬給他們,哪隻手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