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團廠冷冷清清,已不見了昔日的繁忙。伯利亞手頭已經沒有一分錢可以收砂了。那巨大的煙囪也已經沒有冒出黑煙,那黑煤化作了熱量將鐵砂融化最後變成一股黑煙衝向無邊的天際,在宇宙之中化作一縷青煙,最終躲閃在大氣層之中,有朝一日,又變成一場雨傾覆下來,將那高聳的煙囪的東西清洗得幹幹淨淨。

沒有了現錢,誰也不會把自己球磨場的鐵精礦佘給程新明讓他去煉球團賺他自己的錢。程新明整不明白,是誰害了他。是如萍?她最近怎麽出現得這麽巧,就是她的吵鬧,至使自己無心去驗票去貼現,這才讓那台灣佬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轉移他所有的財產。她會不會是受人唆使故意上門討錢,讓自己和伯利亞吵架把關係鬧疆?而那台灣佬又是什麽人,會不會是與哪些人串通好了一氣,故意來害自己的?程新明坐在辦公室裏,苦心地思索著,究竟是哪裏方麵出了問題。無論如何,自己要追回那五百萬,把台灣佬從台灣揪回大陸。從匡故的球磨場,陸陸續續地送來了幾車鐵精礦,程新明也懶得打理。而水庫的四條船又傳出不好的消息,近期因鐵砂不斷地降價,四條船挖砂一直處於虧損狀況。鐵精礦從一千三的高位又在振**下行,已經跌到了一千塊一噸,水庫裏的船越往上遊挖,越是處於半泥半砂狀態,一條船一天挖十噸砂,隻是三十多個鐵,一噸還賣不出二百塊,四條船一天挖八千塊錢,卻還糊不上船的開支人員工資稅費。而球磨場原來收的鐵砂都是在高價位收的,庫存幾十天下來又要虧損百把萬。

見程新明躲在房裏生悶,伯利亞怕他想不開,過來勸勸他。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總算我們曾經沒有過是一樣。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擁有幾十萬,哪怕是幾萬,我們不還是成功了。伯利亞勸程新明想開些,這一說自己也開了些。

關健是我們曾經有過,如果從來都沒有過,我們也就不想罷了。就好象

是一個女人,她要是從來沒享受過愛的味道,那她也就作罷了,也不去想不去欠,而一旦享受過一次真正的愛,就會一輩子也忘記不了。一個農民沒吃過山珍海味,不知道那是個啥子滋味,日子也就平平淡地過了,一個人要是當了皇帝,卻變成了貧民,過著農民一般的日子,那他絕對是過不下去。這件事情絕對與如萍多少有些關係,去找她問問絕對知道些情況,對於她多要的錢,我一定要雙倍討回來。程新明狠狠地道。

伯利亞聽說程新明又要去找如萍糾結,心裏就不好過。女人對女人易生嫉妒之心。

我看就算了,不要去找她了,她也是個可憐人,錢借你這麽久,要過兩萬塊錢的利息也是正當。

程新明知道女人嫉妒心強,不喜歡自己找別的女人,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也不好再跟伯利亞說什麽,心裏卻是盤算著如何去找那老女人要回自己的錢。

程新明在球團廠呆了兩天,到球磨場轉了一下,又到水庫的四條船上走了一遭,把球磨場的人罵了一通,把船上的幾個人罵了一噸,還是覺得心裏象是堵了什麽,回市裏在街上轉了幾圈,還是轉到了如萍的家裏。

伯利亞在球團廠也沒事幹,工人都放了假,砂也沒得收,精礦也沒得煉,就會娘家去了。也是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回去一趟。離家多日,平地裏總是忙,忙呀忙,女兒打個幾次電話她也沒得回,老娘老爸打個幾次電話也沒工夫回去。這兩天沒事倒是正好,沒有這次變故,哪有時間陪女兒陪爸媽。是禍是福還說不準,吃一塹長一智,起碼今後再也不會受人騙。伯利亞讓一個工人跟著程新明,倒不是別的怕他一時想不開,又跳河自殺了,聽說第一次身無分文就是跳了河,被救起來了。這次可不比以前,河裏經船一挖,淺處有四五米深,深處怕是有上十米,人要是落下去了那還有條命在。伯利亞讓工人跟著,隨時向她報告,其他的工人都回家

了,球團廠倒是變得安靜了下來。沒有了熊熊的火焰,沒有了機器的轟鳴,沒有了人聲音的嘈雜。難得清靜一回,伯利亞都有些啥不得離開。

回到家裏,女兒倒是那分高興,早就在外婆家等著媽媽了。見媽媽回來,飛撲進媽媽的懷抱,抱著媽媽的臉親了又親。

伯利亞臉上有些濕潤,伸手一摸卻是眼淚。她忙擦幹了臉上的淚,不讓自己的父母看到。伯利亞對自己的父母,對自己的女兒都說自己打工去了,到了很遠的地方,其實就是在咫尺,卻是不能相見。

見伯利亞回到家,父母更是老淚縱橫,關切地說道:“孩子呀,這些天你都到哪裏去了,父母都很掛念你呢,昨晚接到你電話,祖孫三人都睡不著覺,盤算著你什麽時候到家。”

伯利亞的女兒小月把媽媽的臉親了又親,這才從媽媽懷裏掙脫出來,在地上打了個轉,道:“媽媽,媽媽,你看小月漂亮嗎?”

母豬笑著說道:“這孩子,聽說你要回來,已經換了幾套衣服,生怕你說她不愛幹淨,又不愛她。”

“漂亮,漂亮。”伯利亞忙不跌地說道。看小月果真是幹淨了許多,臉蛋紅撲撲地,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哪裏象是個沒娘的孩子。伯利亞不禁又是一熱,把小月擁入懷中。

“這都是爸爸為我穿的衣服,為我梳的頭發呢。”小月在媽媽耳邊驕傲地說著。那稚氣未脫的聲音,競也是勾起伯利亞無限的回憶。

一家人歡歡樂樂,競也是其樂無窮。好久沒有享受這種溫馨與安樂。

在家裏住了兩天,接到工人打來的電話,伯利亞臉色大變。知道程新明還是去了如萍的家裏。當時就要趕過去,女兒把她拉著不要她走。卻也是顧不了女兒的苦苦哀求,還是決定要到如萍家裏,三人當麵把話說清楚。

伯利亞眼睛裏又哪裏溶得下一粒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