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明車開得很慢,他想到伯利亞肚子裏有了孩子,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腳下輕踩著油門,一隻手緊握著方向盤,眼睛全神貫視地盯著車前方,看前麵的車來車往,他也不跟人爭,也不跟人家搶道,慢條絲理地心平氣和地往球團廠開。握著的伯利亞的小手的手,她幾次要掙脫,都被程新明緊緊地捉住了。程新明還開玩笑道,這一生跟定我了,想掙脫開我的手沒那容易呢。伯利亞的手冰冰涼涼,程新明握著撫摸著,想給她一點溫暖,好讓她的手暖起來。

伯利亞坐在副駕位上,一句話也沒說,兩萬塊錢就在她的胸前,在兩隻大腿上躺著,一雙眼睛漠然地望著前方,一隻手被程新明捏著,而另一隻手無所適從地放著,放在身上也不是,放在門邊也不是。

車開回球團廠,眼前的景象不竟讓他們嚇了一跳。隻見球團廠大門緊閉,門上兩個長紙條交叉地貼著,打了一個大大的錯號,而在兩條紙條的交叉處蓋上了一個鮮紅鮮紅的印章。那上麵的一行大字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新羅市中級人民法院封。

程新明下了車,見大門上落著一把大鎖,一把嶄新的銅鎖。透過大門的鐵柵欄往裏看,到處也貼滿了封條,機器上,廠房的門上,住房,辦公室的門上都貼滿了封條,程新明隻覺得天昏地轉,那鮮紅的印章仿佛咧著嘴笑朝他笑。伯利亞一開始半坐在車椅子上,透過車窗的玻璃一下子沒看清門上貼的是什麽,等看清了那是法院的封條,不竟完全癱坐在椅子上,半會兒抬不起身子。

是誰讓法院無緣無故地封了自己的球團廠?程新明愣在大門邊,背上好象被人悶悶地擊了一棍子,而在地上爬不起來。程新明頭腦瞬間隻有一團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會是誰幹的,沒招誰惹誰呀,沒誰起訴自己與自己打官司呀。難道是銀行,自己隻有欠他們的錢,他們應該不會做得這麽絕呀,自己手上的二百多

萬的現金不是都給他們了嗎,平時一個個稱兄道弟的,這時總不會隻做落井下石的事。

程新明打電話給銀行的信貸科科長,科長電話裏一口的官腔。

程老板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上頭都知道你的情況,非*著我們采取措施,保全國家的信貸資產,我們也不願這麽做呀,可是一旦我們的資金要是受損,我這個科長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呢。我這也是辦法的辦法呀,隻有通過訴訟保全的手段,先查封我們的抵押資產,然後再通過法律手段依法律變賣,收回我們的貸款。這件事情你要怪也不能怪我,是行長*著我這麽幹的。

娘希屁的,程新明沒有多講,就壓斷了電話。想了想又打電話到法院民庭,在電話裏扯了一通也沒什麽結果,直接開車來到法院,找庭長。最基本的生活要保障吧,所有的房子都土封了自己到哪兒去住去生生活呀。講了一通還是沒講通。

這事呀,隻能等到開庭再說,誰勝了誰就得房子,銀行可是交了訴訟保全費用的,如果他們敗了,房子自然會解封,他們還要賠你錢呢。但是現在要解封,誰也沒這大權利呢。

程新明講不過他們,銀行推到法院,法院又推到銀行。程新明一肚子火,伯利亞坐在車上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可怕的沉默。程新明開動車子,車子跑得飛快,回到球團廠,從車上找到一把錘子,對著大鐵門的大銅鎖,三下二下就把鎖捶得稀爛,鎖落在了地上,程新明還覺得不解恨,朝地上的鎖狠狠地揣了兩腳。封條也被他撕爛了,兩隻手推開兩扇大門的門葉,大門敞開了一個大口子,程新明這才返身,將車子開進了廠區院子裏。自己獨自己一個下了車,將自己的住房門上還有自己辦公室門上的封條給撕了下來。氣呼呼地打開了房門。卻還沒忘了車上的伯利亞,又來到車前,打開了伯利亞的車門,讓她下車。

伯利亞始終鐵青著,一句話也沒

說,銀行的人也太絕情了,讓她寒心。伯利亞進了屋子,關上了門,倒在**嚎啕大哭起來,多日的委曲,再加上今天的遭遇,一股腦子地化作河水,從眼睛裏傾泄而出。程新明想安慰她一下,可一時又無從開口,也不知說些什麽好,隻好任由她哭。

程新明在房間裏來回地渡著步子,女人的哭聲,讓他變得更加的煩燥不安。那哭聲,就象一把尖刀直插進他的心髒,沒有流血卻出奇地疼痛。他一向隻愛女人的歡聲笑語,女人在他耳邊的呻吟,尖叫,**而又壓抑的喊聲。

而女人的哭聲隻會讓他心煩,他不想安慰她,也不想作過多的解釋,女人嘛,哭出來了就會好,心裏就會好受些,哭完了該幹啥還是會幹啥,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多大的事情自己沒見過,多大的風浪自己沒經曆過。法院把門封了自己不也照樣把他給砸了,封條不也撕了,封了的房子自己不照樣也住進來了,也沒看有誰敢把自己怎麽樣了。

伯利亞的哭喊聲慢慢地小了下來,程新明來回地也不知走了多少步,隻覺得自己肚子有些餓了。沒好氣地對伯利亞說。

吃飯?這時候還有心思吃得下飯。伯利亞象是看外星人一樣望著程新明。都這個時候了,我們馬上就要睡馬路,連個遮雨的地方都沒有了。

程新明說沒什麽大不了,你不要把問題想得那麽嚴重。

伯利亞白了他一眼道,依我看,這兩萬塊錢,你給他們行長送去,讓他們把訴撤了,我們保證按期還款就是了。

程新明從地上跳了起來。開玩笑,我給他們送禮,讓他們可憐我不成,沒門。這兩萬塊錢,我還等著翻本呢。

伯利來見程新明大聲地與自己爭吵起來,又默默地不做聲,趴倒在**,再也不想起來。

程新明見狀,說道自己出去走走了,過會兒回來,你要是餓了自己做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