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明灰著頭,回到了球團廠,不用問,伯利亞就知道結果,但她還是經不住要問程新明。她不想知道過程,她隻要知道結果。

法庭還不是那回事,沒有針尖對麥芒的鬥爭,沒有過多的辯論,法官把證據看了,讓雙雙發了言,但是結果沒有當庭宣布,法官說了,擇日宣布判決結果。程新明跟伯利亞說。

雖然他說了,但好象還是沒說一樣。程新明沒說明白,伯利亞卻是聽的明白了,結果如何她早就知道。敗訴是必然的,等待,難道還要去漫長的等待不成?十天半個月,判決書就會下來。

“新明,你打算怎麽辦?”伯利亞想好好跟他談談。“我可不想過幾天法院將我們從這間房子裏趕出去。”

“又能怎樣?”程新明故作輕鬆。其實這件事情他不是沒有少*心,隻是他沒有跟伯利亞說罷了,免得她又多擔心,該用的錢他也用了,該請的客他也請了院長的禮他也送了,院長答應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話。

放心,萬一官司輸了,最低的生活保證,日常的開支住房我們還是要留下的,球團廠的職工宿舍,廚房什麽的我們盡量給你留下,你們放心地住還是沒問題的。院長說了這些話。但是最終人情必定大不過法律,他也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我們還是回鄉鎮,你看怎麽樣。”程新明跟伯利亞說道。

程新明不想再住在球團廠,留下幾間房子讓他住又有什麽意義?眼看著自己親手打造起來的產業在自己眼皮底下拍賣了,他心裏不會好受,不如到匡故鎮把自己的球磨場經營好,也許還能東山再起。程新明是在與伯利亞商量,征求她的意見,但其實他是在回答伯利亞的問題,商不商量都一樣,到匡故鎮,這是程新明的底牌,也是他唯一的出路。哪裏來到哪裏去,他也沒虧什麽。就好象他從沒有建造過球團廠,他從未在市裏住過一樣。從零起步,走到了1,再走到2,現在最多也隻是回到1而已。就象是一首歌唱得好,從未失去也不曾擁

有。

伯利亞默不作聲,從一個大都市來到一個小鄉鎮,在感情上她有些接受不了。她曾向往的她曾追求的一切都離自己那麽遠了。人一生該追求什麽?她都有些迷茫。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喝一杯小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聊天,或者是一起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嗑嗑瓜子;那是人生的小幸福,時間久了也會沒有新鮮感。夫妻一起在生意場上打拚,撈得個金玉滿堂大富大貴,名車豪宅,出入高檔場所,花天酒地。可是到頭來一場空。曾經所擁有的一切,她都放棄了,又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幸福,是自己的虛榮,還是自己的目標太高,程新明知道伯利亞的心思,知道她不願到鄉下。要不咱們就在這裏住著,隻要我不走,誰也不敢趕走咱們。程新明對伯利亞說道,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他怕惹著伯利亞生氣。本來想與他一起過上好日子,沒想到現在卻是一團糟。

到匡故鎮。伯利亞鎮定地回答,有些果斷,有些斬釘截鐵,好象是痛下了決心。

伯利亞有自己的算盤,到匡故鎮把球磨場打理好,把水庫裏的四條船管理好,還可以圖機會東山再起。攤子鋪大了也不好管理,球團廠放棄了就放棄了,有失必有得。

伯利亞作出了決定了,程新明心裏也高興,收拾了東西兩人就奔匡故鎮。坐在程新明的車上,伯利亞的心情有些複雜,一路上的好景色她有些無心觀看。望著窗外那一排排向後倒去的大樹,轉來轉去的小山頭,其實窗外的景色是是美好的,青鬆翠竹雖說還是冬天,卻沒有一點蒼涼荒蕪的感覺,相反卻是處處充滿生機,最重要的是鄉下難得的清靜,沒有繁忙的的車流,沒有嘈雜的人流。

隻是道路窄了些,灰塵多了些,僅此而已。但對於伯利亞來說,這裏沒有豪華的購物商場,沒有大型的超市,沒有好看的衣服,精美的首飾。更沒有高級酒吧,KTV,娛樂場所。她的社交圈子也沒了,好朋友也沒了,連個說話的人也沒,連個傾訴的對象也找不到。

伯利亞不想說話,她甚至想把自己封閉起來,程新明那曾經在他麵前有說不完的話,如今好象也是無話可說了,而最讓她受不了的,是球磨場那巨大的噪音,夜晚讓她無法入睡。

記得以前曾經來過幾次球磨場,也在這裏住過,也沒怎麽覺得這噪音擾民,如今卻象是一隻怪獸鑽進了自己的耳朵裏,日夜不停地啃食著自己的神經。

那巨大的鋼球在球磨機的圓筒裏麵滾動,相互撞擊,那巨大的聲音,十裏八鄉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真不明白這裏的工人是如何度過這些個夜晚,更想不明白自己以往是如何度過這樣的夜晚。那隻是之前的徹夜歡樂,到之後累極了,什麽的環境都能睡著,隻要是頭粘上了枕頭。

程新明也是幾次想求歡,可是伯利亞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以自己懷孕了為借口總是推脫他。一算已經有過把月沒有做事了,她自己也嚇了一跳,難得自己得了性冷淡不成。

幸虧來到球磨場,得到了熱情的招待,招待他們的是球磨場的負責人王樹林,每個人都來敬他倆的酒,每敬一次,還不忘說上一句話。

“新明,你真能幹,找了個這麽漂亮的媳婦。”

程新明倒是非常自在,嘿嘿地笑著,伯利亞也跟著笑笑,隻露出了那麽一兩顆牙齒,有時嘴角扯一兩下,眾人隻道是她矜持與高貴,不願與這幫人多說話。

“新明,你回來更好,如今這球磨場生意不好做,鐵砂難收,價格不定,一天一個價。我們早就盼著你能回來,把球磨場的生意搞上去,你那水庫的四條船,一天也挖不了多少砂,泥巴太多了,哪裏顧得上球磨場一天吐吞的呢。”王樹林一麵喝酒,一麵跟程新明說著。

“放心,你我是哥們,我的事交給你我放心,如今咱們聯起手來,更是可以大展拳腳。”程新明也酒喝多了。

有這麽大的幫手,有這麽多的好兄弟,伯利亞心裏還是有些慰藉,然而第二天的一件事情徹底將她的自信心打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