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故鎮球磨場,工人正在緊張地忙碌著,而在一間寬大的房子裏,燈火徹夜不熄,四個男人坐在房間裏,圍坐在麻將機旁邊,奮戰正酣。他們已經打了兩天兩夜,沒有下架沒有停歇,吃飯就送到裏麵來吃,撒尿就在門口拉,拉屎就衝到球磨場大院旁上的廁所裏,拉完了提著褲子就往外跑,對他們來說一刻鍾都不願耽擱。

三位鐵砂船船主,也是球磨場入股的股東,此時正陪程新明,四個人打麻將。而那些在程新明的船上入股的股東,為了怕程新明偷偷地溜了,幾個人端幾張椅子,就坐在球磨場的大門口,注視著球磨場的一舉一動。

此時在程新明的麵前,碼了幾堆錢,高高的幾疊,看起來不是小數,程新明正興高采烈地吆喝著。

“快打,快打,不要耽擱我贏錢的時間。”隻聽程新明嚷嚷道。

“東風,東風,有人碰沒有?”隻聽下家說道。

“好慢,你也終於打出一張來了,你這打一張牌,姑娘都變成了嫂子,小孩也都生出了一個來。”程新明調侃著,看來今天他心情特別的好,火也大,牌也順,一會兒就聽了頭。

這時傳來敲門聲,其中一個人習慣性地起身,打開了房門。隻見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幾個人抬頭一望,頓時嚇了一大跳,鴉雀無聲。

你道進來的是誰?卻是匡故鎮派出所的所長,趙立功。大事不好,這派出所所長為必是來抓賭的不成,那今天剛巧合適,一人麵前最低有上十來萬。

程新明見的所長親自來了,連忙站起身上,衝趙立功笑笑,說道:“趙所長,你有空過來。”言語之中倒是覺得非常尷尬。

“沒事,你們玩,你們玩。我看程新明多日沒回到匡故鎮,今日得知他回來,特意來看望他的。”趙立功衝大家寬容地一笑,說道。

趙立功話語一出,氣氛就變得熱鬧起來。剛開始人家還以為是來抓賭,原來是專門來看程新明的,看來這程新明倒是好大的麵子。

“來來,趙所長,上來打幾輪。”程新明招呼道。

“你們都是些大老板,暴發戶,哪有有那大膽敢跟你們打這麽大的麻將。”趙立功連連擺手,對著幾個人說道。

“要不這樣趙所長,你替我打幾盤,輸了算我的,贏了你拿去。”程新明見趙所長這麽看得起自己,非得讓趙所長打幾盤。

“我沒時間,還有重要事情呢。我也隻是路過,順便來看看老朋友。這程新明到市裏後,我們很少有機會在一起。要不我幫程新明打上一局,輸贏都算程新明,一來也過過手癮,二來也試試大牌是如何打的,感受一下心跳的感覺。”

眾人連聲說好。趙立功也不客氣坐上程新明的位置,打起麻將來,剛好打了一圈,四鋪麻將,一鋪也沒糊。桌上的錢輸了一半。

趙立功連聲說道:“沒火,沒火。”就從座位上起來。

程新明客氣說趙所長還打幾輪。

趙所長說道:“算了,算了,我還有有事呢,先告辭了。”說完起身就走。

程新明將趙立功送到球磨場門口,兩人握手道別。

趙立功道:“好好玩,過幾天有時間我專程上來陪你們玩個痛快。”

程新明大笑道:“好好好,這些船主,一個個隻是有財,技術不值一提,你要上來就象撿錢一般。”

“喲,你看,衣服上好多風皮,衣領上還有幾根頭發。”趙立功顯得非常親昵的樣子,在程新明衣服上拍了幾下,還幫他把衣領上的幾根頭發拈了起來。門外停著的警車,趙立功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門邊坐著的幾個人一句話沒說,當警車停在外麵時,他們還暗自地好笑。等著看一場好戲,誰也沒有去給他們通風報訊。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賭博,有賭博的錢把我們的錢還了。沒想到程新明跟派出所所長這麽好的關係,稱兄道弟,還專程上來看他,兩人親熱得象是一個人。

程新明有些高興,趾高氣揚地回去了,又回到麻將桌與他們

打起麻將。

“新明,沒想到你跟所長這麽好的關係,剛開始進來可把我們嚇了一大跳,真是大氣都不敢出,這要是把我們捉了,那可是俄羅斯的小姐掉得大,一人身上起碼得有十來萬。”

“我跟派出所是什麽關係。”程新明吹起牛來。“趙立功跟我鐵得很。來來來,不說,咱們繼續打牌,在我的地盤,誰還敢惹咱們不是。我們現在有錢,就開始有地位了,閻王爺都要怕咱們幾分,走路都是橫著走。”

被趙立功打擾了一把,程新明的手氣竟然是出奇的不好,火氣一落一千丈,見將糊也糊不了,抱著滾也糊不了,七對見子糊被別人擋了糊,贏的上十萬一會兒就輸光了。

有人開玩笑說,新明,派出所長長怕是你的克星喲,是不是做了麽見不得人的事怕所長知道了。你看你這手氣,就象是點了大糞一般。

程新明錢輸光了,又厚顏地找幾個船主借錢,這個不借,那個不借,隻有一個人礙於麵子借了五萬。於是麻將又開始熱熱鬧鬧地打了起來。

話說那趙立功上了車,用一隻手從車上小心地翻出一個白色透明塑料袋,另一隻手捏的一個拳頭這才小心地鬆開,另一隻手隔著袋拍了兩下,又將手拿到眼前瞄了兩眼,確信手上再沒東西,這才放下心。將那袋口的塑料拉鏈拉動,袋子口封緊了,趙立功透過袋子望了兩眼,嘴角浮現了一絲笑容。這才開了車揚長而去。

這個塑料袋可不是一般的塑料袋的,是警方取證專用塑料袋,此時袋子裏麵裝的,是程新明的頭發,還有他那散落在衣領上的頭皮屑。車子飛速地開到新羅市公安局的院內,院子裏有一架已經打開了引擎的直升飛機,長長的機翼正在轉動著,轉起的大風吹得嘩嘩直響。趙立功下了車,用手遮住了眼睛,走近了飛機,將手中的白色塑料袋交給了機上人員。

飛機起飛,向省城方向飛去。趙立功坐在車裏,沉思良久,一句話也沒說,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睛空洞地望著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