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鬧法院行政庭在胡高瞻的說服下,還是準備到蛇頭山村來一次強製執行。工商局的、水利局的、土地局的法律文書都送到了庭長的辦公桌。七八人的專班,庭長親自帶頭。可是他們還在猶豫不決,能不能搞,搞不搞得贏,他們心裏沒譜。北方戰線河道上的強製執行上他們已經遭遇一次滑鐵盧,這次的執行又會是如何結果他們不得而知。

這種得罪廣大勞苦大眾的事情是不是不要搞?庭長還在懷疑,可是經不住胡高瞻一次次的勸說。

沒問題,我管轄的農民我還不知道,東邊的百姓不如北邊的百姓,都是大山裏的人,老實本份,見了大蓋帽的誰不嚇得腳打戰,你們要是吼一聲誰不嚇得尿褲子。農民沒人組織沒有領導誰翻得起大泡。自古以來,有哪一次農民起義成功過,又真正是幾個是由農民造反當上了皇帝的。曆朝曆代不都是由當官推翻當權者的,說到底是官刁是民。

可是我們人太少,在勢頭上壓不住當地老百姓。庭長還是不放心。

這你們就放心,你們畢竟是執法者,手中握著的是響當當的法律。你們是正義之師,有誰敢不服,何況還有我們鎮政府出麵給你們撐腰。我們政府還有百多號幹部,都是久經沙場善於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領導。有誰敢公然抗法,抓他個一兩個其他人不都像乖孫子一樣。到時你們把船一封,就地拍賣,不費吹灰之力。

胡高瞻說得眉飛色舞,庭長聽得心花怒放。好就這麽定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多出動兩台警車,法院與政府攜手,打一場執行的漂亮仗。

兩台九座豐田麵包拉著警笛從法院大門出發,車上坐滿了人,除了行政庭的七人全部出動,還從法警隊抽調了七人。胡高瞻給政政府打電話,準備一台大巴車,政府副科級以上的幹部在車上待命,隨時準備奔赴蛇頭山。

一切布置完畢,胡高瞻信心十足,坐地車上一路談笑風生。想當年我們政府抓計劃生育,上房揭瓦,拖穀拉牛,抓雞賣狗,什麽事沒幹過。青石板上按著把女人結紮過,大城市人海茫茫也把大肚子拉回來強行按上了手術台做了人流。多少釘子戶,生了幾個女兒沒生兒,尋死覓活,喝農藥,放火,跳河也要生一個。不也搬下來了。一個農婦生了三個女兒還想生,要將好紮了她不幹,後來強行說她男人給紮了,女人說把男人紮了我也要生,不生出四個湊一桌麻將決不歇腳。

胡高瞻一路說說笑笑,可是車上的法警卻沒一個敢笑的,前麵路究竟會是怎樣,不得而知,庭長是憂心忡忡,幸虧有車上的警笛為他壯膽。

警笛聲聲,轉眼就到了匡故鎮,兩台警車,工商、水利、土地的三台車會合,政府的大巴車斷後,向蛇頭山浩浩****進發。

車未到,

信息已傳到蛇頭山,傳到程新明程海明的耳朵。程新明像是吃了**異常興奮,一場大戰即將打響。程新明此時尤於一位將軍,臨危不懼,指揮著一場戰爭。他先讓程海明迅速占領村的廣播室,通知全體村民到河邊集合。自己打電話給入股的幾個股東,火迅到河邊來,每人帶領十個農民到河邊助威,凡是到河邊來的村民每人發五十元的補助。不論男女老少,帶上鋤頭沙耙鐵鍬鐮刀,老的越老越好,少的越少越可,火速趕到河邊。

程新明又打電話,第一時間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其他幾個村的的船主,如今如政府一場真正的戰鬥已經打響,勝與敗,都直接關係到各位船主今後的未來,是來看熱鬧也好,是來幫忙也罷,每位船主必須帶上二十來人到河邊來助援。每條船出一台車,將村民在第一時間趕到。

警笛在聲聲作響,車已到了蛇頭山。而此時蛇頭山的廣播也在扯開嗓子在響。程海明扯著鴨公嗓子,號召蛇頭山的村民到河邊集合,為了保護蛇頭山的利益奮力力爭。蛇頭山村的第一船,是我們村民自己集資買回的,挖了砂也好,發了財也好是我們大家的,今後要向村裏上交也好那也將有大家的一份,可是鎮政府卻將我們農民所有的河道賣給了外地佬,如今不準我們當地人下船挖砂。馬上要來強製執行我們的船,村民們,為了保護我們自己的利益,我們的各位鄉親必須拿起手中的武器,誓死保衛我們的船隻。每一位有膽識有氣魄的村民都應該有這個意識,都應該火速趕到河邊來。蛇頭山村不管男女老少,老弱病殘,老態龍鍾,老死不相往來都趕緊到河邊集合。

蛇頭山村的的村民老實,就是一宗好,能團結一心一致對外。隻要有什麽事情,全垸老小可以出動。廣播一響,田裏幹農活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拿起了鋤頭,趕向河邊;在山上放牛的小孩,聽到了廣播,把牛係在了樹上,撿起了樹棍下得山來衝向河邊;在家裏喂奶的少婦抱起了孩子,老頭也拄著捌棍,顫顫危危地朝河邊走去。

法院一行的六台車,來到河邊,停了下來,警笛沒了停,還在嗚嗚地響。胡高瞻帶頭先下來,法院的一行也下得車來。船上沒有幾個人,隻四五個工人在船上忙碌。胡高瞻喜出望外,沒有人來鬧事,沒有人來圍觀,眼看著勝利在望,此次封船,把船強行拍賣是不費吹灰之力之事,馬上就可以派挖機吊車來,把船強行拖走。

庭長拿起警車上的話筒,朝船上喊起話來。

“誰是船上的負責同誌,馬上下船接受法院的執法。船上的工人,火速停下船,走下船來,鐵耱船已被法院依法接管。”

船上的工人卻是從未見到這陣勢,從未見到這麽多車,更沒有見到這麽多人,早就嚇破了膽,停了船,熄滅了發電機,謹

小慎微了走下了大船,偷偷地鑽進人群,早就鑽得沒了影,躲得遠遠地看熱鬧。

此時也到自己該出場了。程新明站在了警車前。

“你是這條船上的負責人嗎?工商水利土地所下達的處罰通知書,已經是生效的法律文書,現已轉交我們法院行政庭,由法院聯想合執法。所罰款項,如果有錢立馬就交錢,如果沿錢交,我院將依法將挖砂船查封,強製拍賣,抵還罰款。”

庭長趾高氣揚,說話聲音高調,表情嚴肅,讓人看了就生畏。

像來真的一樣,大哥,先別威風好不好。等會兒等我手下的兵一到,有你的好果子吃,不打得你落花流水,落荒而逃。痛打落水狗,看你還風光了幾時。

“法官大人,能不能容下官申辯幾句。”掌嘴,這是什麽話,應該是小民。將軍當慣了一時難改口。

“法官大人,能不能容小民申辯幾句。這我家門口,河道世世代代從我家門前流過,平時挑幾擔黃沙也好,用磁鐵石吸幾斤鐵砂也好,也沒見犯什麽*。如今政府卻私自將河道賣給了外地老板。按說這才是最大的違法。既然外地老板下得船,我當地村民更下得船。”

這什麽邏輯,大有和尚摸得,我更有摸得之道理?

“少囉嗦,今日派這麽多車,出動這麽多人,不是來與你論理的,更不是和你講法的,有理也好,有法律根據也好,隻能到法庭上說去。今天我們是來執行已生效的法律文書的,有錢你就交錢,沒錢我們將依法查處鐵砂船,就地拍賣。”

程新明嬉皮笑臉,玩世不恭,大有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之勢。

“法官大人,錢這時確實沒有,能不能讓多挖幾天砂,你這執行費,人員費什麽的,我都可以付清。”

“給我封船,兩小時之內沒錢,把船給我拖走。”庭長把手一揮,幾個法警下了河,上了小船,駛向大船,兩張查封令,貼在了船上。

誰的喇叭在響,胡高瞻聽出了端倪。簡直是胡搞,誰在喇叭上號召村民到河邊來?蛇頭山的馬長臉呢?讓他火速到村廣播室,將喇叭給我扯了。

政府手下的幹事,有人聽了胡書記的號令,早就叫人開了車,往村部跑去。

胡高瞻有點氣急敗壞,已經不說把廣播關了,而是要扯了。這該死的東西,都是廣播惹的禍。廣播報紙一向是我黨的喉舌,豈能容壞人拿去胡作非為。

路上,三三兩兩的村民手裏拿著農具,正在朝河邊走。完了胡高瞻心想,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為何不早先把廣播室占領了。

而身後,遠處的寬敞筆直的大路上,山上通向河邊的彎曲的山路上,出垸子的鄉村小路上,如螞蟻順路一般,黑壓壓的長隊,正向河邊儒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