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是一定要挖的,程新明打定了主意,表麵上卻不露聲色,可急壞了程海明,一個勁地勸他要打定主意,不要猶豫,這可是千年難找的好機會,過了這村沒有那店。發不發財就在此一舉了。別的村也正在蠢蠢欲動,我們村要是別人的船先下了河,今後可就沒有我們下船的地方。

見程海明心急如焚的樣子,程新明心裏就好笑。慢慢要引他上勾。

“海明,這挖鐵砂的事情可不是小事,風險大不說,投資又大,我哪來的錢搞得起這麽大的事情。我現在身無分文,你這要是出了五萬的投資,身上怕也是一分錢也沒。”

“新明哥,錢的事情好說,那不成問題。我那台灣的舅舅一年總要寄個三五千塊美金,兌成人民幣也是二萬多塊。現在這美元越來越不值錢,我早就想換也人民幣。要不這樣,我手上有一萬美金,我那去兌了,我拿五萬,算是入股,多的二萬塊錢算是借給你的。我預計,你有三個地方可以借到錢,第一個鎮信用社,你平時與信用社主任稱兄道弟,隻要你要錢,他都能應你的急,這要是開口借點不成問題,一是城裏的一個相那裏,借過幾萬塊不成問題,另外一個早年你曾支援過的一個人,過雲窮困潦倒,如今挖鐵砂發了財,知恩圖報,應該可已借到錢。”

程新明大喜,沒想到這肉身還不是一無是處,借錢還是有點門道,把程海明的錢釣到了兩萬到手,有了錢一切就好辦。

“這樣,海明,等其他的村下了船,我們再作行動不遲,那時風險也小得多。這挖鐵砂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還沒弄清,走海明,到我家吃飯,邊吃邊談。”程新明想起惠慈道姑古怪的話,心下猶豫,不敢隨隨便便買船下河,心想還是暫時再說。

聽程新明叫他到家裏吃飯,程海明竟又猶豫不決起來。問了句古怪的話:“家裏誰做飯呀?”

程新明一愣回答道:“還不是你

嫂子。”

程海明說:“你們不是離婚了嗎?”言下之意這到家裏還有飯吃嗎?離了婚是嗎?程新明也不好回答。

“新明哥,也不是做兄弟的我說你,家裏紅彩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為了自己風流快活,為了讓自己沒有管,把婚離了老婆趕了,最後還不是要靠老婆在家裏*持。你倒是好意叫我到你家裏,這到家裏還有飯吃嗎?”程海明不無擔心。

“放心,海明。我看咱們不說這事,你就談談鐵砂的事情,邊走邊談。”程新明聽了有點不自在,叉開了話題。

程海明說得眉飛色舞。

放眼望去,河麵上到處都是人,就象點立在水中的白鶴,昔日寧靜的河道沸騰起來。

新羅市的三條河,一條河的名字叫羅義河,是一條從縣城穿過的河流;一條河叫羅英河,從這個縣城的東邊邊界流過;一條河的叫勝麻河,從縣的西邊邊界流過。總共的河道有120多公裏,鐵砂資源豐富、品位高。

外地人紛紛到山裏買河,一條河100多米寬,10公裏長100萬元政府就賣了。招商引資,三年的稅費也全免了。一條條的大船拖到了新羅市,下到了大河裏。一盞盞明亮耀眼的大燈在河麵亮起,機器的轟鳴聲在河道裏沒日沒夜地響著。世代在田間耕作的農民也走出地頭,到河邊用手工方法掏起鐵沙。

放眼望去,河麵上到處都是人,就象點立在水中的白鶴,昔日寧靜的河道沸騰起來。

鐵砂價格上漲,從開始的100多元一噸漲到了200多元一噸,300多元一噸。在船上打工的農民為船主算上一筆帳:一條船一天挖20多噸,粗一算一天下來挖6、7千塊錢,四條船一天就是2、3萬,除去開支一天要賺萬把塊,一個月可就是20、30萬。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農民開始覺醒,擔心外地人收不回成

本的想法沒了,覺得外地人是子的想法沒了。河道也開始沸騰最先開發的河道是西邊的勝麻河,當福建老板挖了一年多鐵砂,河道挖了4、5公裏時,一些大膽的村民開始在村裏集資,集上二三十萬,從外地也拖回船,在本村的地段挖起鐵砂。

正當農民脫了衣服,光著膀子準備在船上大幹一場時,縣法的一張傳票將他們擊蒙了。福建老板狀告他們侵占礦區,非法采礦。封船停采並賠償原告經濟損失30萬元。

開庭,法院宣判福建老板勝訴。

幾個月之後,縣法院開著著警車拉著法警到河邊執行,查封農民的鐵砂船。也就是在這一天,沿河的村民全都自發地起來了,拿鋤頭的拿鋤頭,拿沙耙的拿沙耙挖斷了通向河邊的公路,將警車圍攻起來,堅決阻止法院強製執行。三四名執行的法警見農民人多勢眾自知不是對手,灰溜溜逃走出了。

農民戰勝了政府。從此農民一發不可收拾,紛紛集資買船下河挖鐵砂,開始是以村為單位集資,後來以組為單位集資,再後來以垸為單位集資,再後來一個人兩人就拿出錢來買一條船下河挖鐵砂。

一條船一天挖三十多噸,一天萬把塊,二三十萬的船本兩個月就挖回了。黑色的鐵砂竟像黑金一樣值錢,從磁選機上選出的鐵砂經水衝洗流到小船上,就像是一枚枚硬幣落到船上,那滿載鐵砂的小船深深地吃進水裏,經挖機挖出的河道撐到岸邊,經皮帶運輸機送到拖砂的拖拉機。農民一句形象的比喻,除了販白就是挖黑利潤大。

爭河道,爭界限,你縣不準挖過我縣,你村不準挖到我村,你組不準挖到我組,相互之間大打出手,動不動頭破血流,動不動有人抬進醫院。政府忙起來了,公安忙起來了,工商稅務也忙起來了。

福建老板見鬥不過當地人,幹脆把船給了當地有名望的幾個人,讓他們挖砂,自己收砂專門球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