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裏再留也無趣,程新明又開車返回到匡故鎮的球磨場。見兩池子鐵精礦已滿,工人在那裏停了工。心下火冒三丈,打電話打來王書記。王書記正在船上挖鐵砂,聽程新明的電話,知他發火,趕緊下船,騎個摩托車趕來。

程新明本也想發作,一想還是忍住了。王書記跟程新明解釋起來。

“這幾天你不在,整天有些不三不四的些人到球磨場鬧事,天天有人來盯梢,看礦出了沒有。池子的礦滿後,也不知賣不賣得出,我們幾個不敢擅自作主,這才停了工,等你回來再作處理。”

“那你說怎麽辦?”程新明反問起王書記來。程新明社會闖多了,不再是剛出山的毛頭小夥子,遇事愛反問怎麽做。不輕易拿主意,顯得有城府。

“這事不好辦,還得你那主意。但在我說這事還得想點法子,不能任人宰割。”王書記老奸巨滑,但說得總算有骨氣。程新明心想你個老東西大概有點錢,發了兩個財,想發泡起來。不過這話他還是愛聽,正中他的下懷。

“這話可是你說的。說得好,我有一個注意,再雞蛋碰一回石頭,不知你敢是不敢。”

“有你程新明一句話,我有什麽可不敢的。”

“好,就要你王書記表這個硬態。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讓池子裏的鐵砂順利拖出新羅市。”

王書記不無耽心,說:“黑勢力盯得這麽緊,車子出不了收費站,再走原來的小路肯定是不行。”

“說得有道理,這次有我不走小路,大明大白的拖鐵砂,走收費站,他陶老板就算是官商勾結,黑社會一手遮天又能耐我何。”

“你說他大富商,跟我們這些個小魚小蝦叫什麽勁,從他碗裏灑一點出來,就夠我們一輩子吃喝不盡。”

“真是沒誌氣,現在要從他碗裏搶飯吃,哪要他碗裏露的那麽一點。跟你說,他陶老板雖則富裕,也是這兩三

年靠鐵砂發起來,也不過是個空架子,開銷大,黑吃黑多,官道用的也多。不然也不至於跟我們搶這點小生意。”見程新明說得也不無道理,王書記對程新明肅然起敬。又對陶老板羨慕不已。

“晚上多備些草袋,到農村拖一拖拉機稻草。另外請兩台後八輪。”程新明又吩咐王書記。

“兩台後作為輪能拉多少一點砂。”王書記滿臉疑惑。

“放心,保證明晚之前全部賣完。”

“拉這麽多草又有麽用,是不是晚上要守夜,燒稻草取暖?”

“這個嘛,”程新明故意賣起關子來,“天機不可泄露,到了晚上你你自然就知道了。”

稻草也拖來了,兩台後八輪也開來了,幾台黑色小轎車在球磨場附近不停地轉悠,必定是陶老板的人,監視球磨場的動靜。程新明心裏好笑,等會兒有好戲看。

入夜兩台後八輪裝好鐵砂,由王書記押車,向新羅市方向進發。兩台後八輪一走,幾台小車就尾隨而至。程新明見盯梢的已走,這才又打出電話,上十台後八輪,又象幽靈一般,滅了燈,偷偷地開進了球磨場。

程新明這次已經想好了,這上十台車不過新羅市,轉道從紅英縣進發翻山越嶺,賣到臨省。但路途遙遠除了盤纏去了路費,也多賺不了多少。但總比爛在家裏強。

下半夜,幾十台車就出發了,程新明親自坐在車,出去交砂。

車到半路,王書記就打來電話說,車到收費站,就被交警強得攔下,說是超載要罰款五萬。程新明忙安慰五書記讓他不要急,讓交警把車扣下。掛上電話,程新明罵了一句,這哪是麽交警,分明就是老陶黑勢力的走狗。這回做了圈套讓你鑽進去了,有你好看的。

後八輪一般核定載重40噸,不超載司機哪賺得到錢,都是滿滿地一車夠一車裝滿,一般都在個七十八十噸的。交警的同誌不用看,隻要

是後八輪拖鐵砂的,都超載隨隨便便攔下來開口一千二千,司機乖乖地交了錢趕緊走人屁都不敢放一個。超載20%以上那是要拘留的,莫說這超載100%。不拘留罰款五萬雖是故意刁難卻也是法律之中。諸不知這次程新明玩了狡,先在車箱鋪上了半車箱稻草,然後再蓋上鐵砂,望著滿滿一車鐵砂實際20噸還不到。那交警也不過地磅,憑以往的經念,胡亂開出一張罰單。

程新明給上次交鐵砂的省城老板去了個電話,讓他打電話到報社。上次交砂時已與他商量好,讓記者出馬,在報紙把交交警捅他一捅。

交砂回來已是第三天,聲東擊西,讓陶老板沒有覺察,一路順利,交了鐵砂收了現款,程新明回來囑咐球磨場加緊磨砂,這幾天可是出砂的大好時機。又驅車來到新羅市,與記者碰頭。

在一個酒店裏,記者見到程新明,說這樣大的官商勾結的黑惡勢力,報道恐有殺身之禍。程新明掏出一萬塊錢,扔給了記者,記者這才答應給他報道。記者問你確認車上沒超載?程新明說這個你放心,我倆現在就往交警隊走一遭。

兩人來到交警隊,見兩台滿載鐵砂的後八輪正停在院內。記者滿腹狐疑,說你這滿滿一車砂少說也是八十噸,哪有不超載之理。程新明說你再看,看這輪胎。經程新明一說,記者這才覺醒,看輪胎沒有完全膨出來,不是很吃勁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說現在就去采訪。程新明說這事我避一避,說完就到交警院外找個小店,躲在那裏看熱鬧,獨自一個偷著樂。

記者來到局長辦公室,說是省某報記者,要采訪交警亂罰的問題,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獨霸鐵砂市場的問題。局長愛理不理說哪能有這事。記者見局長如此傲慢,這才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扔在局長桌子。局長一看不得了新華社內參的記者,省打黑除惡辦的付組長,再一看名字,知道是省報有名的記者。這才客氣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