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和解
當著江南江北所有武者的麵兒，林悟用第三人稱講述著在魂境中了解的一切。
聽到這個故事之後，院子中陷入了一陣沉默。
慢慢的，人們的目光開始匯聚，不約而同的來到了賴興邦的身上。
而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雙目呆滯的看著林悟，雙手都有一些發抖。
經過這麽多事情，賴興邦早已經對著世間大部分事情將乖不乖了，哪怕是多麽光怪陸離的傳聞，他也是一笑置之。
可是今天，他呆呆的看著林悟，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他無法理解，為什麽林悟會知道這些埋藏在自己心底的事情。
仿佛，林悟就是十年前岷江大戰的親曆者一樣。
“賴尊。”這個時候，林悟的稱呼發生了變化，他依然背著手，但是眼裏多了幾分敬意。
“這些事情，你不會否認吧？”
賴興邦沒有應答，隻是頭顱稍稍的低了一下。
林悟回過頭看著大家，高聲道：“諸位，江南江北，一水之隔，可是我們的武者確實最陌生的。我林悟年紀小，不想，也沒有辦法去追究百年前發生了什麽。但是在我目力可及的範圍內，我希望一切誤會都能夠化解……”
話未說完，竇凡說道：“難道，岷江道場一百二十條人命，就這麽算了嗎？”
對於這個結果，竇凡是無法接受的。這意味著岷江道場的那一百二十位武者，死的不明不白。
即便造成這禍根的，是他們江北自己人。
可是陽高義憤怒的回道：“如此說，那我兒子陽信燁呢？他一心想要為江南江北的融合貢獻力量，最後卻死在了江北，他的死難道也就這麽算了嗎？”
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了十年有餘，經過兩岸的風風雨雨，這顆種子早已經生根發芽，長出了繁茂的樹葉。
即便當初的播種，是一個誤會，現在的結果也無法逆轉了。
在江北武者眼中，江南武者是刁蠻的、無理的。而在江南武者的眼中，這些江北佬兒又是冥頑不靈，不知變通的。
十年前的一場大戰讓大家從互相看不起變成了對立，十年後的今天，哪怕有任何充足的理由，都無法讓他們握手言和。
兩方劍拔弩張，此時就算江北武者勢弱，他們的氣勢也絲毫沒有消減，麵對著四大道派的高層，他們昂著頭顱，不憚一戰。
“各位！”
一聲不怎麽蒼勁有力的叫喊之後，賴興邦走到了林悟的身邊。
他坦率的目光直視著陽高義，抱拳道：“陽先生，當初你兒子的死，是我的責任。既然真相大白，我賴某人也不會抵賴。一命償一命，你大可以取了我的性命。”
“今天各大道派，東屋的人都在這裏，做個見證，此事乃是私仇，陽先生殺我，乃是天經地義！“
“哥哥！”竇凡激動地喊道。
可是賴興邦的話還沒有說完：“江南各位武尊，今日我等武者來到東林，不是為了尋仇的。這些江北武者，都和十年前那場慘禍五關，希望你們能夠讓他們回道江北。”
陽高義雙手緊握，氣脈爆發，雙眸之中殺氣升騰。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兒一條性命，當然要有人來償還！”
陽高義抬起了自己的手刀，氣脈摩擦著空氣響起了可怕的蜂鳴聲。
賴興邦一心求死，隻有他死了，這些江北武者才能夠安然無恙的回道家鄉。
就在陽高義的手刀即將到達賴興邦的頭頂之時，林悟站在了賴興邦的麵前。
不過不一樣的是，林悟這一次並沒有出手阻擋，隻是端端的站著，身上的道脈沒有任何動靜。
陽高義懸崖勒馬，差一點就傷到了林悟。
“林先生！你這是做什麽！”
猛收氣脈的陽高義退後了兩步，差點兒一個踉蹌。
林悟表情平靜，站姿鬆垮，淡淡道：“一個人的死，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陽信燁的死，拉開了十年的大幕，殺了賴興邦，這個大幕也不會關係，如此周而複始，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如果你真的要殺一人報仇，那麽，你可以殺了我。”
“江南江北著十年恩怨，我林悟不才，願一力承擔！“
話說完，秋風吹拂著每一個人的麵龐，是那麽的蒼涼，是那麽的冷冽。
“師爺！”
“林先生！”
“林悟！”
那些關心著林悟的人，都出聲組織，他們根本不明白，林悟為什麽要為這些不相幹的事情出頭。
就算這十年仇恨是真實存在的，那林悟也不是著仇恨中心的風暴眼。
賴興邦看著自己身前這個稍顯瘦弱的男子，眼眶有些濕潤。
“林先生，您武道獨步天下，醫道更是無話可說，為了我這個老頭子，不值當。”
“您這份好意我賴某人心領了，但是我絕不能讓替我承擔後果。”
“是我讓陽先生的高祖喪命，賴興邦絕不退讓！”
“父親！”賴雪檸高喊了一聲，但是除此之外，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了解自己的父親，這個時候，任何的勸阻都是無用的。
就在此時，林悟轉頭：“當年陽信燁的心意，就如同我現在一般。我不是為你，我是為了陽信燁。”
說完，林悟大義凜然的看著陽高義，已經江南眾位大佬。
“陽長老，各位武尊，今日此時若要解決，便從我這裏開始。”
“林悟頭顱在此，我絕不會防禦和反抗，別說你們武道者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殺了我。”
“反正，你們這幾個道派，也都曾想要過我的性命，殺了我，你們也好和上麵交代。來吧！”
陽高義手中的道脈時而微弱，時而淩厲。
可是這句話一出，他的手掌完全放開了。
許久之後，他抱拳道：“林先生，您救我孫女一命，陽高義定不會以怨報德。此仇，不報也罷！”
陽高義雖然有些奸猾，但畢竟還是一個武道者，心中的底線還是有的。
他知道，林悟所做的，早就超越了一切仇恨。
回過頭，林悟看著竇凡，說道：“竇會長，你若想替十年前那一百二十條人命報仇，現在也可以向我出手，我絕不反抗！”
竇凡看了看林悟義正言辭的麵龐，又看了看周遭武道者。
他們都是江北無人，來之時沒有一個人把林悟放在眼裏，可是現在，他的臉上充滿了崇敬。
林悟此時，分明就是一個真正的武道者該有的樣子。
竇凡抱拳拱手，心悅誠服道：“林先生，竇凡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十年前的事情，就讓他停留在十年前吧。若江南武道者能夠放下這件事，我江北武者也絕不是小肚雞腸之人！”
聽了這話，林悟欣慰了的點了點頭。
他回過頭，看著老淚縱橫的賴興邦，丟升到：“賴先生，你雖然已經沒有了武道脈，但是你有的，是別人沒有的。這些東西，是陽信燁，是你自己堅守的。希望你不要辜負了陽信燁，他當初讓你活下去，我想一定帶著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