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岸邊櫻已落,池上花盛開

“馬鹿(愚蠢)!”服部藤六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孫女,想要給她一巴掌,但是手伸到了半空,又放了下來。

“三千代,你聽我說,你不能死在這裏!”

這次的斬龍行動,因為陳墨的出現,功虧一簣。

服部藤六是個典型的島國男人,就算是回到島國,他也隻有切腹謝罪一條路,但是服部三千代不同,她不需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這一路上,不是一直在問,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參加這次行動?”

“爺爺不是說,是因為華夏修行界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嗎?而且,我們是世仇……”

這些年華夏修行界高手輩出,加上特科的成立,已經隱隱把島國的修行界壓在了下風。

“不,論整體戰力,我們島國並不輸與華夏,至於世仇,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仇怨,隻有永恒的利益,我們服部家之所以漂洋過海,要來這先天殿,是因為……”

就在這時,懷裏的八尺瓊勾玉閃起耀眼的光芒,它被陳墨的氣機相互感應,發出了警示,接著,服部藤六發現自己被一道恐怖的氣機鎖定。

無奈,服部藤六隻能在三千代的耳邊道:“去找千葉蒼鬼,你手裏的三日月和他的布都禦魂能產生感應,三日月會指引你找到他,他是大人留下的一隻後手!去,蒼鬼會帶你去找大人,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一切。”

話落,服部藤六一把拍在了服部三千代的肩膀上,將對方遠遠推了出去:“走,你們是帝國的希望,不應該葬送在這裏!”

話落,服部藤六抽出打刀,轉身朝著陳墨迎了上去。

服部三千代眼睛赤紅,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轉身朝著遠方遁去。

這個島國少女早年的天賦並不好,直到十五歲的時候,仍舊是萬年吊車尾的下忍,她的父母在她出生的那一年,在一次家族間的決鬥中身亡。

那一年,服部三千代被排斥在了服部家的外圍,沒有人待見他。

經常縈繞在她耳邊的話就是:

“你看,就是這個災星,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

“多可悲啊,天賦還這麽差。”

“天賦差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嗎?永遠不要上到戰場去廝殺!”

“是啊,等到她成年了,直接找戶人家嫁了,人生也就這樣了吧……”

……

她在家族中就像是一個被收養的孩子,每天被周圍的同齡人,長輩,乃至弟弟妹妹們議論,等她成年,就可以從她的身上收一份天價彩禮。

直到後來,在外遊曆了十五年的服部藤六回到了家,狠狠的出手教訓了他的這些兒子們。

“我對你們很失望!”

接著,服部藤六揉了揉服部三千代的腦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以後,跟著爺爺修行,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天賦一說,我們欠缺的,隻是付出汗水的多少。”

“你願意嗎,三千代?”

“我願意,爺爺。”

這是她長到十五歲時,和服部藤六的第一次對話,服部藤六消失了整整十五年,他挑戰島國各地忍者世家,磨煉劍道,這次他回到服部家,並沒有接管服部家的大權,而是帶著服部三千代修行,教她忍術,教她作為一個忍者必須要有的信仰,看著她長大成人……

服部三千代在遠處轉過身子,看見了那驚豔天地間的一道劍光,同時,也看到了爺爺那在無可阻擋的劍光前,一往無前的身影,直到在劍光中被湮滅。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他仰天怒吼:“快走!”

昔日雄關今不見,秋風掠過竹桑田。

織田信長曾言,人間五十年,與天地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服部藤六醉心於劍道,一生浪跡天涯,從他第一次手握打刀的那一刻起至今,不多不少,整好五十年。

五十年後,岸邊櫻已落,池上花盛開……

……

巨虎的身影變淡,四道身影一頭大汗地跌落在地上,每個人的眼中都非常沉重。

這次先天殿一行,隨行的員工直到現在,僅僅剩下了十餘人,寧瘋子變成了一團焦炭,雖然得了陳墨的靈藥,但是人傷成這樣,生還的希望渺茫,就算好了,怕也是廢人一個。

鐵手對著一片狼藉的戰場跪了下去,雙手撐著地麵,目中露出悲憤之色:“寧瘋子……還有那麽多的兄弟!”

“周小萌那孩子,讓她不要來,非要跟著來,這倒好,欠我的錢也不用還了吧……”

“我看到瘋狗的脖子被人擰斷,他還說這次出去了,就要用積分買一輛法拉利來著……”

“還有……”

“死了,都死了……”

鐵手每說一個名字,現場的氣氛就的愈加沉重,直到一聲聲被壓抑住的哭聲響起。

“艸他麽的寧瘋子!你能不能別這麽瘋!”虎王眼中不知何時流下了兩道淚水,團隊中的鋼鐵**,此時就像是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特科成立至今,從未有過這麽慘烈的損失,死了近四十名入道後期的好手,他們各個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長,剩下的十來人,也是身受重傷。

四大天王中,寧瘋子生死不知。

這次算是真正傷到了特科的脊髓大龍。

紅拂女默然而立,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作為這次的領隊,她必須為這次的傷亡負責。

戰神頹廢地坐在了地上,有些哆嗦的手慢慢地點燃了一根煙。

在他們的前麵,鐵手一拳一拳地猛砸著地麵。

這次的先天殿之役,就如當日漫威眾英雄圍剿滅霸失敗,被屠殺的喪失了鬥誌。

這副畫麵,如果有戰地記者在這裏,就足以作為這次先天殿行動的總結。

虎王沉默了片刻,用力揉了揉麵,深吸一口氣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先天殿啊,先天殿,就像是一個美麗而凶險的渦旋,眼前這些芸芸眾生,明知那下麵黑暗莫測,仍然不能遏製地向下跳躍。”

就在此時,一道帶著些許感慨的聲音從眾人身旁響起。

紅拂女循聲望去,神色一冷:“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