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存在的意義

梅子低著頭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在手裏掂量幾下,突然砸了過來。啤酒飛出的瞬間,梅子後腳使勁一蹬,身子往前猛躥,奔著李成蹊的肚子上就是一拳。

動作連貫一氣嗬成,驟然被襲的李成蹊,反應之快超出了梅子了的預料,輕輕的斜了一下腦袋,啤酒罐砸在背後的牆上,砰的一聲炸開。

與此同時,梅子的拳頭已經逼近小肚子,這女人的功夫極高,實戰經驗極為豐富。本來的打算就是偷襲,動起手來又快又狠。別看她是個女的,這一拳走的卻是形意拳的路數,直來直去的,殺傷力十足。形意拳脫胎於戰場上的大槍招數,看似簡單直接,本質卻十分狠毒。

正所謂“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當年的八極嚇死人。”

形意拳招數陰狠毒辣,重反應和動作,不像太極那樣講究悟性。所以練一年下來,實戰水平就不錯了,搞不好就能打死人。梅子這一串招數下來,根本就是個打人的老手。加上女人柔弱的外表很具迷惑性,不知道多少人栽她手裏。

此刻對上李成蹊,向來無往不利的手段,意外的沒有得逞。李成蹊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側身單手下壓的動作,就化解了這一拳的進攻。但是梅子還是有後招的,膝蓋猛的往前一頂,對著李成蹊的腰眼就來了,這一下要是頂結實了,真的能要人性命。

李成蹊腳下就跟裝了軸承似得,一個半轉身的同時,伸手在襲來的膝蓋上一按,看似輕飄飄的一下,梅子的直線進攻又被化解了,身子在慣性之下,控製不住的繼續往前衝。這女人的手段還在後麵,強行側身,肩膀朝李成蹊的胸口頂過來,這一招已經不是形意了,而是八極拳最凶狠鐵山靠。一個女人,練這種霸道歹毒的功夫,李成蹊倒是很意外。

這一次李成蹊沒有再轉身了,而是側身反進一步,兩人擦身而過,躲開一靠之後的李成蹊,沒有順勢反擊,而是伸手在梅子的後心上輕輕地摸了一下,順著這個勢頭,一個邁步,從戰場中脫身。梅子站住之後,再回頭時臉色蒼白,這是給嚇的。剛才李成蹊那一下,如果是接著側身轉動的腰腹力量,給她砸一圈,當時就能讓她心髒停止跳動。梅子一點都不懷疑,李成蹊能做到這個程度。

“不愧是隱門掌令,對各家拳法了如指掌。”梅子停下來,麵無表情的開口說話。

李成蹊衝她笑了笑,大馬金刀的往一張椅子上一坐,淡淡道:“客氣,你的拳法也不錯,沒想到一個女子能練到這一步。”

“那又如何,不是一樣沒有傷到你半根毫毛。”梅子拿出一個酒店裏常見的燒水壺,去廚房加了冷水之後出來,插上電燒水。再次麵對李成蹊時,表情正常了。

李成蹊道:“剛才如果你用的是開水,效果會好一些。”梅子翻了翻眼珠子,這個女人的白眼意外的曾添三分嫵媚,啪的開了客廳大燈,這時候不難看出,這個女人的

身材線條極好,不像那種練健美的誇張,手臂的肌肉極為勻稱,腰間有衣服遮擋,相比也是極為結實平坦。

“我要用開水,你那一下就不是摸而是砸。這會,我估計躺在地上,等這送醫院搶救。可能都不需要送醫院了,我相信一拳就能震斷心脈。”

李成蹊聽了無所謂的聳肩:“也許吧,我很好奇,為何你是子,高陵是鼠?”

梅子走到李成蹊身邊,挨著坐下,做了個撩發的動作,女性味道十足:“誰也沒規定,一定男人要能打。再說了,子鼠重的是情報的收集和分析,而不是能不能打。”

李成蹊楞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還是很好奇,誰給你的勇氣?”

梅子笑了,貼近了仔細看看李成蹊的臉,發現這小夥子似乎不太適應自己的近距離,忍不住得意的翹起嘴角微笑。這時候水壺裏的水響了,李成蹊精神一振,很快恢複了常態,平靜的回視。梅子無趣的坐了回去:“看來上一代掌令人沒有告訴你,十二生肖在接觸每一代新的掌令人之後,都會較量一番,由此來決定是不是服從掌令人的指揮。”

聽到這話的李成蹊,很明顯的表情呆了一下,梅子忍不住又笑了。這個新掌令人,似乎很有意思啊。顏值高,身手強,呆的時候還有點萌,是個女人都願意接近。

“你的意思,每一代掌令人都要打過了,才能得到十二生肖的指揮權?”

“別的生肖我不知道,反正子鼠一直是這個規矩。這是一代代傳下來的規矩,第一代子鼠,就是因為被打敗了,才願意接受掌令人的指揮。”梅子這麽一解釋,李成蹊就明白了七八分了。估計第一代子鼠,被打敗之後不服氣,與當時的掌令人有了這個約定。

“我很奇怪的是,你們的前輩們,就沒有傳下一些秘技麽?我看你用的都是一些常見拳法。”李成蹊摸著下巴,費解的看著她。

“您真會開玩笑,第一代子鼠出身軍隊,哪來的什麽秘技?你以為隱門裏的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想學什麽都能學麽?”梅子起身去泡茶,李成蹊看著她窈窕的背影,突然問一句:“你跟高陵什麽關係?”

梅子頭也不回:“就知道你會誤會,我跟他除了子鼠之外,沒別的關係。他有他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實際上自清初以來,子鼠這個組合過的幾乎都是隱居的生活。就算掌令人,也很少來麻煩我們。你知道為什麽麽?”

李成蹊搖搖頭,梅子解釋道:“因為科技進步啊,傻瓜。殺人,用槍來的更簡單不是?我們身背使命和承諾,隻能順應時代的變遷。到了我們這一帶,高陵去了社科院,我留在這種牛鬼蛇神混雜的環境,就是為了順應時代。”

“為什麽第一次隻有高陵一個人去見我?”李成蹊又提出了問題,梅子笑道:“他是好心唄,本以為半個世紀過去了,掌令一直沒有用到我們。我們呢,也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結果,突然接到了

暗線的消息,高陵跟我說,他一個人去應付就行了。”

李成蹊突然打斷她的講述,插了一句:“高陵喜歡你,但是因為隱門的規矩,他跟你無法結合。這大概是他痛恨掌令人的根源,所以一再找我的麻煩。而你也喜歡他,同樣因為傳承下來的規矩,不得不放棄。我這麽說,沒有冤枉你們吧?”

一番話說的梅子目瞪口呆,下意識的反問一句:“這些你怎麽猜到的?”

李成蹊笑道:“因為剛才你對我出手的時候,動了殺機,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可惜你沒有得逞,不然你們想擺脫掌令人的想法,隻會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

梅子陷入了思索的狀態,想了想才點點頭道:“您說的沒錯,上一代上令人還健在不說,別的生肖我不知道,子鼠的存在模式,就是互相製衡。我和高陵已經犯了忌諱,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估計都不用掌令人出手,其他生肖就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李成蹊沒有再說話,站起身來,心情突然變得有點糟糕。實際上對於隱門的存在意義,李成蹊也是存了質疑的態度。子鼠想擺脫隱門的身份,那麽其他生肖呢?隱門最初的目的,是為了傳承,而且是以隱秘的形式存在。形式不是重點,重點是隨著李成蹊接任掌令,隱門的勢力露出了冰山一角,這些東西,在過去的掌令手記內,李成蹊看到的都是一鱗半爪。

那麽,問題出現了,隱門到底隱藏了多少勢力,掌令人一旦掌握了如此強大的實力,個人的野心會不會發生變化?這是很現實的問題,掌令也是人,不會清心寡欲。權勢對於男人來說,可謂甜美的毒藥,一旦品嚐了滋味,就不會輕易鬆手。

再回過頭看看之前發生的事情,李成蹊在麵對高陵的時候,何嚐沒有因為權威受到了挑戰而滋生的殺心呢?這個發現,讓李成蹊趕到了驚悚。自己是什麽時候滋生了對十二生肖的控製欲,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就不僅僅是為了隱門的傳承了,更多的是因為自身的因素。

“高陵說的殺手,你知道多少?”李成蹊還是換了個話題,不敢繼續在想心中質疑。

“人類地下社會一直存在,從來沒有消失過。那個殺手組合,我知道的不多。高陵手裏掌握了一些情報,沒有告訴我,根據我的判斷,他的情報來自海外。這個殺手組合,也來自海外。高陵把殺手的畫像給我了,如果他還在望海市,我有信心在一個月內找到他。”提起這個,梅子變得的很自信。

“你的意思,就算他不再出手作案,你也能找到他?”李成蹊多少有點好奇了,這可是個職業殺手。梅子點點頭:“隻要他在望海市,您給的是真實麵目的畫像。”

“我看出來了,你剛才想殺我,不單純是因為高陵的緣故。”李成蹊這一句話,說的梅子臉都白了,渾身微微一顫,低著頭不敢直視。李成蹊笑了笑,又補一刀:“你隻有一次機會,可惜你沒把握住?下一次,我不會收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