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滅魂師(3)

滅魂師走後,爺爺轉了幾道玩,來到鎮政府門前。門衛已經認識爺爺,讓老人家進去了。也沒耗多大功夫,爺爺來到鎮長辦公室,鎮長見爺爺來了,請坐後,問道:“這段時間,磚瓦廠連出幾件命案,不知平穩下來沒。”爺爺點下頭,道:“差不多平息了。”鎮長聽了,麵露喜色,問道:“您有什麽難處,可以說出來了。”爺爺沉思一會,道:“其實也沒什麽難處,隻是想了解鎮上移民方案。”鎮長一聽,麵露難色,爺爺雖然沒提要求,但這事,卻不能輕易說出來。爺爺見鎮長沉吟不決,道:“老頭也不是糊塗人,這事,我也不會說出來。我雖然是外地人,但祖上的先人,是從窪地處搬出,因而很是掛念。”

鎮長這才回答道:“上麵下了規定,二年內搬完。很難辦,也沒啥具體方案。資金有限,隻提供搬家費,不能保證工作,沒人肯搬。這段時間,我也在考慮,是不是在移民點修一個工廠,好讓他們有份工作。或者弄點優惠政策,鎮上安家,鄉裏種田,來去的花費,由政府報銷。”爺爺聽了,點頭道:“事分輕重緩急,建廠和優惠政策,這倒次之。如何把他們搬出來,倒是當務之急。”鎮長歎氣道:“這個我也懂,一時難呀。要是天不下雨,三五年,也就搬完了。”爺爺乘機道:“我倒有個辦法。”鎮長聽了,麵有喜色,道:“嗯,說說看,您有什麽好主意。”

爺爺回答道:“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是一個朋友出的點子。你找幾個地痞流氓,把百姓趕出來便是了。”鎮長聽了不住點頭,道:“這倒是個辦法。不是幾個流氓,而是一隊流氓。不過這事得找個靠譜的人牽頭,要不您領隊。”爺爺聽了連忙擺手:“這可不成,那些流氓,我是管不來。不過,我倒是可以推薦一個人。”鎮長連忙問道:“誰?”爺爺想了一會,憶及鬼花轎事件,對道長口中的許豪欣賞有加,於是回答道:“許家莊的許豪。”鎮長沉吟一會,回道:“這個人,我好像聽說過,卻沒見過。這樣吧,我先找他談談,要是成,這事就交給他了。”爺爺答應後,沒多久就告辭了。

出了鎮政府,爺爺回到道觀,把這事對道長說了。道長受爺爺委托,去許家莊尋許豪。爺爺來到後院一看,陳文樹一言不發,正在後院砍柴,道姑也不敢走遠,在一旁守著他。爺爺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為人得有報恩之心,若不是道長,你肯定流落街頭,或許死了。”陳文樹見是爺爺,也沒頂嘴,隻是把頭扭在一旁,似乎聽進去不少,爺爺又道:“那個人,猶如行屍走肉,本事再強,也及不上道長,你慢點考慮。”說完後,就離開後院。陳文樹聽了爺爺這番話,對滅魂師也少了一絲興趣,卻是茫然不解,雙目無神,在那劈材。

道長上了一輛機動三輪,直接往許家莊趕去。下車一問,許豪是族裏名人,隨便一指點,就來到許豪住處。隻聽屋裏吵鬧異常,卻沒人敢來勸架。道長滿是好奇,索性不進去了,在外麵偷聽。隻聽一個女子在屋裏大罵:“你出去呀,出去呀,不要這個家得了。”接著傳了乒乒乓乓的聲音,估計摔破東西了。沒過多久,許豪一臉怒容,從家裏出來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一個女子從屋裏跑出來,容貌漂亮,卻淚流滿麵,拿著把掃帚,砸在許豪後背上,罵道:“你出去了,有種別回來。”罵完就蹲在大門口,嗡嗡的哭了起來。

許豪滿是無奈,回頭一看,卻見道長笑嘻嘻的,躲在一旁,不由滿是尷尬,勸道:“你也別哭了,讓外人看了笑話。”女子抬頭一看,道長正捋著胡須往她看來,估計又是找許豪出去的,狠狠瞪了道長一眼,趴在**,又哭了起來。道長見她走了,對許豪笑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許豪支吾二聲,問道:“道長有事麽。”道長見許豪問話,這才正經起來,道:“有件事需要你幫忙。”許豪一臉疑惑,道長找他幫忙,卻不合常理,不由問道:“什麽事,道長明說了吧。”道長神秘一笑,道:“你去見鎮長,自然知道了。”說完後,徑直走了,上了機動車,直接回到道觀。

許豪也是驚疑連連,不知道長葫蘆賣的什麽藥,料想道長也不會騙他,於是回到屋中,隻見妻子還在哭,道:“別哭了,別哭了。幫我收拾下東西,我要出去幾天。”妻子聽了,又是傷心,又是憤怒,抓起枕頭,朝許豪甩來。許豪避開後,也沒理她,開始收拾行李。收拾完畢後,對妻子道:“老父老母,還有家裏的田,就交給你了,我許豪對不起你。”說完背著包裹出去了。妻子連忙追出來,在門口喊道:“你什麽時候回來。”許豪回頭一看,見妻子一臉關切的望著他,不由欣喜無限,答道:“這次是見鎮長,難說,你等我便是了。”道別完後,邁開步子,踏上鄉間小路。

許豪風塵仆仆,來到鎮政府門前,門衛見他神清氣爽,英氣勃勃,不由多打量一番,問道:“來人是?”許豪點頭道:“許家莊的許豪,特來見鎮長。”門衛顯然被打過招呼,連忙把許豪請了進去,鎮長一見許豪風姿,大喜過望,倒茶握手,仿佛親兄弟一般。許豪也是大感愕然,不知鎮長為何這般熱情。鎮長寒暄一番,才問道:“你認識多少地痞流氓?”許豪一聽,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嘀咕,流氓地痞,他倒是認識不少,都熟的很。以為鎮長找他們麻煩,小心道:“倒也認識幾個,都不熟。是不是有人犯事了?”

鎮長猜中許豪心事,笑道:“沒事沒事,不是找他們的茬。鎮邊上搬家,你聽說過沒,他們不肯搬。你幫我個忙,找十幾個地痞,把不肯搬的百姓攆出來。”許豪聽了,臉色大變,推脫道:“這事我做不來,扛槍的事,我幹得了。得罪百姓的事,我可不幹,您找別人去吧。”鎮長聽了他這番話,知道他心憂百姓,不由更喜了,道:“這事別人幹不好,就交給你了。”許豪一臉焦灼,急忙推卻:“您交給我,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換個人吧。”鎮長見許豪脾氣倔,知道不交代底細,許豪打死都不會答應了。於是把鎮上開閘泄洪的事對他說了,許豪聽了,震驚異常,猶豫一番後,把這個苦差事接了。鎮長拍著他肩膀道:“這事就交給你了,千萬記住,任何人都不能說。我撥點錢給你,由你支配,不夠再找我要。”許豪接過錢後,心情沉重,回到族裏,已經是下午了。找到族弟許強,讓他把族裏,外鄉遊手好閑的人,全部聚集起來。

用了整整一下午,才聚集二十多人,族裏族外都有,這件事,許豪也不敢在族裏說,更別提在家裏了。於是把他們叫到村莊外圍的一片空地,一幫人,都是衣服邋遢,有些剛從田裏出來的。當年村裏的地痞,不似如今的心狠手辣。以前的地痞,隻是遊手好閑,占點村民的小便宜。現在世道不同,動輒上刀見血,不顧鄰裏友誼。夕陽西下,一群人蹲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影子,涼風吹過,令人心曠神怡,許豪見人差不多了,朗聲道:“現在有件事讓你們幫忙,一天三十塊,不用種田,隻用動下嘴皮,嚇唬人就行了。”地痞們聽說有這等好事,都眉開眼笑,連忙問是什麽事。許豪又道:“話先說明,這件事得保密,誰要是走漏了風聲,別怪我許豪無情。”

“我們是什麽人,還用交代。什麽事,說吧。”下麵都吆喝起來,許豪卻是心事沉重,知道這幫人良莠不齊,魚目混珠,道:“我接了一樁事,就是鎮上搬家,那些不肯搬家的鄉親,就由我們趕出去。事情也大,總共有五千戶居民,八個月內搬完,一天要趕走二十多戶人家。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下麵人聽了,少數人聽說幹這種事,麵露難色,其餘人大叫道:“這還不簡單,他們要是不走,直接拿棍子攆走。”

許豪見幾個人不吱聲,道:“有人不願幹這事,我也不強求你們,不過你們得保密,不能亂說話。還有,你們不能亂來,得約法三章:第一,能勸最好,輕則恐嚇,萬不得已,不可打罵。第二,不能乘機搶奪別人財物,也不能收別人東西。有人要是搞這一套,我許豪就讓你吐血。第三,話不能亂說,保密。第四,緊要關頭,我隻要結果,不管手段,隻要他們搬出去就行。你們放心大膽搞,出了什麽事,我許豪扛著。”下麵有些心懷鬼胎的,正準備渾水摸魚,撈點好處,聽許豪下規定,也隻能收斂點,乘機行事了。其餘人見許豪大氣,都喝彩起來。許豪見差不多了,繼續道:“事不宜遲,明天就開工。有什麽家夥的,都帶上,明天村頭見。”

一群人散了後,許豪回到家中,見妻子正在做飯,於是輕輕咳嗽一聲,妻子見是許豪回家,譏諷道:“今怎麽這麽快回來了。那些狐狸精,怎麽沒把你魂勾去。”話雖這樣說,但還是高興不已,又加了幾道菜。許豪沉吟一番,這才道:“你先停下來,我有事對你說。”妻子回頭一看,似乎真有什麽大事對她說一般,於是走到許豪身邊,等待他開口。許豪這才把事情說了,不過沒說鎮上開閘泄洪的事,妻子聽了,又是憤怒,又是痛心,氣的身子發抖,用鍋鏟指著許豪道:“你,你等著。我把你爸媽叫回來!”說完也不做飯了,一溜煙的跑到田裏,把許豪父母喊了回來。

過了不久,妻子帶著許豪父母回來了,老父親臉色鐵青,見到許豪後,冷哼一聲,母親則不住歎氣。老父親冷靜下來後,坐了下來,道:“你做的事,爸都看在眼裏。這件事,你怎麽就接了下來!”母親則在一旁勸道:“他還年輕,不懂事,被人一煽動,就迷糊了唄,讓他推掉就得了。”老父親怒火又氣,冷道:“他這麽大的人,還會不懂事?我看他是財迷心竅,忘魂了!”妻子也是滿臉怒氣,站在父母身後。

許豪麵色沉重,知道一家子都是明事理的人,把門關上後,再把鎮上開閘泄洪,以及鎮長的委托說了。老父親這才知道事情重大,點頭道:“我倒錯怪你了。這事,你放手幹吧。不過要被人罵上一陣子。”妻子這才知道許豪幹的是好事,奇道:“許豪幹的好事呀,怎麽會有人罵他。”老父親眉頭一皺,道:“好什麽好,別人逼你搬家,你樂意不。要是我呀,寧可被洪水衝死,也不挪一步!”妻子這才知道許豪辦的事棘手,不由替他擔憂起來。許豪事說完後,反而無話可說了,隻是道:“這事,你們得忍忍,不能對村裏人說。”老父親點下頭,道:“他們愛罵,就隨他們去,活該被罵。不過有一點,你不能丟了我們許家臉麵。”許豪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清早,許豪就出去了,告別父母妻子,來到村頭。一大幫人早在那等著,拿著砍刀,鐵棍,還有幾個提著鳥槍,一幅打架的樣子。人多口雜,許豪要去逼村民的事,早被底下人傳開了。一些趕早種田的村民,碰到許豪,沒了先前的喜愛尊敬,眼中多了一絲逃避怪異。許豪早就料到了,也沒在意,看見有人帶著鳥槍,問道:“槍上膛了沒,打的試試看。”提槍的人叫彭原,嗬嗬一笑,道:“厲害著呢,豪哥看著!”說完把搶對著一旁的大樹,“碰”的一聲巨響,青煙過後,樹皮掉了好大一塊,彈片打進樹幹中,威力驚人。許豪眉頭一皺,道:“我們是勸人的,又不是打架,上膛幹什麽!他們所有的家夥,就交給你管!其他東西你說了算,有人動槍,必須經我同意!”彭原得了一個差事,大喜過望,連忙答應,把一行人手上家夥全部收集起來,扔在地上,總共三把鳥槍。

沒過多久,鎮上就派來一輛卡車,把一幫人拉走了。司機本來準備請許豪上前座,許豪沒答應,跟著一幫人上了後廂。涼風陣陣,一般人在車上談天說地,行駛過鄉間小道,穿過樹林,途經鎮上,爺爺和道長早在一旁等著了。道長見許豪在後麵,揮了揮手,讓車停下來,一幫人在車後大吼:“不搭順車,不搭順車。”許豪見了,把頭伸了過去,對司機道:“停下車,帶帶二位老人。”司機開門後,爺爺爬上了車座。道長在路邊大笑道:“許豪,老人家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

許豪點頭後,車又啟動了,穿過小鎮,來到窪地處,臨近一個小村莊,一行人下了車,爺爺也跟著下來了。許豪示意許強在前麵帶路,自己則來到爺爺身旁,疑惑的問道:“您是。”爺爺嗬嗬一笑,道:“沒事,你幹你的,我過來看看。”許豪正要回話,一輛轎車開了過來,一個中年人,三十七八左右,一身西裝,戴著眼鏡,從車上走下來,來到許豪身旁,問道:“你是許豪吧。”許豪點了點頭,西裝人把他打量一番,道:“不錯,還像個人樣。我是鎮長派來的,這裏的事,統統歸我管,你幫我打下手!”

許豪見他神態囂張,略感不爽,道:“總得有個人名吧!”年人麵容一冷,道:“脾氣挺大的,以後就叫我謝書記。聽到沒!”謝書記輕哼一聲,跟著部隊,往前走去。許豪望著他背影,滿臉不服氣,道:“不是歸我管麽,怎麽又來了一個!”爺爺聽了,笑道:“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鎮長也隻是派個人過來看看。那些人是聽你許豪的,還是他的?”許豪心有所悟,謝道:“老者說的有理。”說完後跟著部隊走進村莊。爺爺在那逗留一會,往別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