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靈芝老人

竹林之中此刻寂靜異樣,白衣老者走到蘇晚楓近前,猛然揮刀,隻聽的唰唰幾聲,蘇晚楓的衣衫已碎成布條,在空中飄飛。

邱嶽之彌想抽劍來救,為時已晚,蘇晚楓瘦膦膦的胸膛已**在眾人麵前。

大家定睛看時,蘇晚楓的胸膛上有一塊胎記,形狀如

蓮花,顏色如紫荊。白衣老者狂笑一聲,納頭便拜,驚的蘇晚楓後退幾步。

“你,你這是做什麽。你真想要那寶物,拿走就是了。”

蘇晚楓看出白衣老者的年紀比他還大一些,行此大禮,他如何能夠消受的起。

“你不記得我了?酥油餅。”

“酥油餅”三個字驚的蘇晚楓又後退一步,睜大一雙昏花的老眼,湊近來仔細看白衣老者。“難道你是小白腚?”

白衣老者已是老淚縱橫,他點著頭。忙說道:“是我,是我,你還記得我。”

“這怎麽可能,你不是已經墜崖死了嗎。”蘇晚楓的眼裏也閃出淚光。

白衣老者急忙脫掉自己的外衣幫蘇晚楓披上,然後緊抓住蘇晚楓的手不放。

這一對老者你一句他一句,把周圍的人都弄的莫名其妙。

邱嶽之彌掏出根雕煙鬥,慢慢裝著煙絲,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邱嶽之彌心想,看來這倆老頭,還有一段催人淚下的往事呐。

兩個老人找一塊石頭坐下來,他們掐指算算,有四十多年未見了。白衣老者叫白夢霄,當時的綽號叫小白腚,這個綽號還是蘇晚楓給起的。那時他們都是十幾歲的毛孩子。

蘇晚楓認識白夢霄的時候,也是一個深秋季節,那天中午,蘇晚楓放學回家,路經熱鬧的街市,看到一個蓬頭垢麵,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被人踢打的滿嘴是血,包子鋪的老板說小男孩偷他家的包子,圍觀的人也都指手劃腳,譴責小男孩的偷竊行為。在冷風中,小男孩抱著膀走進一個僻靜的巷子,靠在牆角抽泣。蘇晚楓跟在後麵,他感覺那小男孩不像一個壞孩子,也許是饑餓難耐,才使他以身犯險。蘇晚楓蒙生惻隱之心,他從口袋裏掏出銅板,到街口買了兩塊酥油餅,放在小男孩的腳前,然後飛快的跑回了家。

從那天起,蘇晚楓每次經過,都要買兩塊酥油餅送給小男孩。就這樣他們熟悉起來。蘇晚楓得知小男孩是從外鄉流落到這兒的,姓白,也沒有名字。蘇晚楓笑嘻嘻的說,看你的臉又黑又髒,屁股倒挺白,就叫你小白腚吧。

白夢霄也隻知道蘇晚楓姓蘇,於是爽快的說,我是小白腚,那我就叫你酥油餅。

小白腚,酥油餅。兩個孩子就這樣嘻嘻哈哈叫開了。

夏天到來,他們經常到郊外的水塘洗澡,小白腚看到蘇晚楓胸脯上的胎記,還以為是燙傷,伸手一摸,卻平平滑滑。

小白腚開玩笑的說:“你把蓮花放在心上,將來肯定要取一個叫蓮花的姑娘。”

蘇晚楓被說的滿臉泛紅,用水潑小白腚,小白腚也彎腰潑水還擊,兩個孩子嘻嘻鬧鬧,快樂無比。

有一次,他們爬到北固山去摘野果,小白腚發現懸崖下邊有一棵碩大的靈芝,他是山裏長大的孩子,自然知道靈芝的珍貴。他對蘇晚楓說,我吃了你那麽多酥油餅,無以報答,我去采一棵靈芝送給你。

蘇晚楓一看懸崖下麵就是萬丈深淵,嚇的腿發抖,他不讓小白腚去冒那個險。但小白腚脾氣倔強,不聽勸阻,動作敏捷的爬下懸崖。就在白夢霄采摘到靈芝,一陣高興,向上攀登的時候,腳下一滑,從陡峭的崖壁跌入下去......

許多年以後,蘇晚楓半夜做夢,還能聽到小白腚嘶啞的喊叫。

“你那天從懸崖上摔下去,竟然沒事,簡直太神奇了。”蘇晚楓從回憶中回到現實,感歎的說。

“我摔下去的時候隻是驚呼一聲,腦子一片空白,好象全無知覺了。等我睜開眼,已經躺在一個洞穴裏,全身並無損傷。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穿了一身白衣的老人坐在洞穴口,正借著光線,看一本破舊的書。他見我醒來,微微一笑說:你餓了吧,這裏有我采摘的奇異果,可以充饑。

“我坐起來驚訝的問:“老爺爺,這是什麽地方?”

老人又微微一笑說:“這是我教你修煉的地方。”

我一摸懷中的靈芝,竟然不見了,當時我心想,可能是墜崖時掉落了。

但老人接下來的話把我嚇了一跳。

老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叫我靈芝老人吧。

我突發奇想,站在麵前的難道就是我采摘的千年靈芝嗎,它已經幻化成仙?眼前的事情雖然讓我匪夷所思,但我知道人世間哪有什麽神仙,隻是我們異想天開罷了。

此後,靈芝老人開始教我武功心法,數月時間,我就能在洞穴周圍的懸崖峭壁上運用輕功,隨意攀旋,如走平地。

有一天,靈芝老人告訴我,我的老家遠在鬆江,是陷空島五鼠之一白玉堂的後人。他手拿那本破舊的書,翻了幾頁,然後說,錦毛鼠白玉堂喜歡用刀,我就教你一套悠閑三十六路碧血刀法。這刀法幻化無窮,輕飄詭異,十步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我不知道在那洞穴呆了多少個年頭,我和靈芝老人相依為命,宛如父子,他還為起了一個名字叫白夢霄。我漸漸長大,成了一個身強體壯,滿嘴胡茬的青年。

靈芝老人說:“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你出去後,立刻就去鬆江九峰一帶,在那裏開創你的基業。”

我跪下說:“我習慣了這裏的一切,我哪也不想去,你就讓我留下吧。”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外麵的世界才是你的世界。”

靈芝老人說話間,一縱身躍上洞穴頂端,從黑暗中抽出一把刀,那把刀紅光閃閃,薄如柳葉。靈芝老人拿著刀耍

了兩下,隻見洞穴內霞光四射,赤雪如虹。

“碧血刀法要配碧血刀,這把碧血柳葉刀就送與你,碧血柳葉刀隻能殺富濟貧,懲惡揚善,否則將刀毀人亡。”靈芝老人的一番話至今還在我的耳畔回旋。

“出來後你就去了鬆江?”蘇晚楓問。

“是的,我在那成立了白衣刀會,專殺那些大惡之人。後來我還專門派人來濱島找尋你,但杳無音信。”

“那些年我到國外留學去了。”

白夢霄招一下手,那白衣首領走到近前。

“這是我的兒子,叫白飄然,從小喜歡吟詩作畫,對練武不怎麽上心。飄然,還不向酥油餅大叔問個好。”

“哎,小白腚,你既然叫白夢霄,我也有我的名字,我叫蘇晚楓。”

“哈哈哈,好好好,不叫酥油餅,叫蘇晚楓。”

兩個老人像一對玩童,說話鬥嘴,特別有趣,引得眾人不覺開懷大笑。

“你們既然在鬆江九峰一帶,怎麽會到這裏來了呢?”

邱嶽之彌不解的問道。

“哦,白衣刀會在附近有個分舵,飄然是這裏的舵主。”

邱嶽之彌又提出疑問:“你們既然是劫富濟貧的義盜,為什麽要劫持我們的東西呢。”

“我們得到消息,說有幾個外地惡霸最近要來雨泉搶奪一件稀世珍寶。”白飄然答道。

“誰放的消息?”

“據說是一個姓唐的書生。”

“唐雨泉。”邱嶽之彌和蘇晚楓異口同聲的叫道。

“唐雨泉呐?”邱嶽之彌問兩個警察。

兩個警察左右亂看,嘴裏不住的亂喊:“人呐,人呐,他奶奶的,人呐?”

一場惡戰之後,竹林裏變得亂七八糟,但雙方人員受傷的和沒受傷的都在,唯獨不見了唐雨泉。

其中一個白衣大漢說:“我當時好象砍掉了一個人的手,看他大叫一聲就倒下了。”

“那肯定是唐雨泉。”喬馬說道。

大家急忙在附近找那隻被砍掉的手,翻來找去,結果被邱嶽之彌在一堆幹枯的竹葉中,找到了那隻血糊糊的手。

邱嶽之彌對警察說:“把它帶回去,雖然不見了人,但帶隻手回去,你們也算有個交待。”

白夢霄拿出金瘡藥,為傷者包紮救治一番。

他們走出竹林,雙方依依道別,蘇晚楓拉著白夢霄的手,要他到濱島住幾天。白夢霄爽朗一笑道:“警匪不能同行,咱們有緣,以後自會相見。”

邱嶽之彌一拱手,說道:“諸位英雄,後會有期,我不希望我們再兵戎相見。”

白飄然哈哈一笑:“我們以後絕不會兵戎相見,隻有把酒言歡。告辭了。”說完,一縱身,人已飄然飛出十多米。

開往濱島的班車站台就在前麵,看著白衣刀會的人轉瞬即逝,蘇晚楓感歎一聲:“人生無常,想這小小物件,竟引出一場殺戮,以後還不知會掀起什麽軒然大波。”

“你打算怎麽處理這個寶貝?”邱嶽之彌問道。

“我打算把它捐給濱島博物館,也算為家鄉的文化出些綿薄之力。”

一輛灰色道奇車搖搖晃晃地開過來,他們坐上去,邱嶽之彌望著窗外的風景,深秋的郊野已顯得無限蒼涼,幾隻白色的水鳥在池溝裏,探頭探腦的找尋食物。邱嶽之彌邊看邊回味著白夢霄的少年奇遇,又聯想到自己的經曆,不由的心生感觸,難道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嗎。邱嶽之彌仿佛陷入困頓之中。

正在行駛的車子戛然而止,車內一陣騷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邱嶽之彌把頭伸出窗外,看見道路中間站著三個人。

這三個人服裝怪異,腰插短槍,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其中一個頭帶寬沿帽的家夥,突然一甩手,一聲槍響刺破靜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