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峰回路轉

清晨的濱島,煙霧彌蒙,有許多船舶靜靜的停靠在碼頭上,十幾隻海鳥忽高忽低,在輪船之間盤旋,從遠處傳來教堂的鍾聲

這一天,是決定魏濤命運的日子。隻短短的幾天,魏濤好象瘦了許多,胡子拉茬,麵似土灰,整個人無精打彩。獄卒送來的早飯,他也隻吃了一點。

當警察把他帶上警車時,他甚至產生一種幻覺,他不是去法院受審,而是去刑場被執行槍決。

九點鍾正式開庭,東方施援和他的助手已經坐在辯護席上,薑家卻來了不少人,薑家父子和一群家丁占了大半個聽眾席。警察局長沒有出麵,祝其知作為控方代表和原告薑老爺坐在一起。被告這邊隻來了慕容雪雪,而高凡沒有出現在法庭之中。

法官一槌擊響,魏濤被帶上了被告席,他麵無表情,半低著頭。

庭審開始,祝其知首先站起來陳述了魏濤的犯罪經過,並把魏濤的認罪書呈給了法官,洋洋得意的說道:“被告已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而且進行了簽字畫押。我要求法官閣下按照法律,對犯人魏濤判處死刑。”

本來麵無表情的魏濤,一聽到祝其知的話,突然情緒激動,大聲喊叫:“是他,是他對我嚴刑逼供,趁我昏迷的時候拿我的手按的那個手印,他是惡魔。”

法官敲了兩下槌子,高聲說道:“肅靜肅靜,被告要保持冷靜,不然我判你藐視法庭。”

魏濤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庭審進入了下一個程序。法官讓律師為被告進行辯護,東方施援緩緩的站起身,把事實經過講述了一遍,然後話鋒一轉,大聲說:“正像我的當事人所說的那樣,警方爛用私刑,對我當事人進行了嚴刑拷打,刑訊逼供,法官閣下,你可以認真的看一下那張認罪書,並沒有魏濤的簽名,而手印也是用鮮血蘸上的......”

東方施援的話,使得法庭上一片嘩然。

“我抗議。”祝其知急忙站起來說,“對方律師這是憑借自己的想象,肆意捏造,他完全沒有真憑實據。”

“抗議有效。肅靜。”法官又敲了一下木槌。

庭審即將進入白熱化,這是東方施援所希望看到的,他就是要用語言來激怒對方,促使他們方寸大亂。

東方施援接著說下去:“控方一直歪曲事實,其目的就是要把我的當事人置於死地。我這裏有一個物證,完全可以說明這個案件的真相。”

東方施援讓助手把一個袋子交給了法官。

“法官閣下,你手裏拿的是一把匕首和一張字條。這是我剛接到案子的當天晚上,有人從暗地裏送給我的禮物。這充滿說明,有人心虛,怕我把真相調查出來,而進行恐嚇,我想,就是我不說,法官閣下和在坐的各位,也知道是什麽人幹的。”

東方施援的話還沒說完,祝其知和薑老爺都麵露驚訝,祝其知盯著薑老爺,好像在問他這是怎麽回事,而薑老爺回過頭瞅自己兒子,看兒子低著頭躲避他的目光,他知道一定是兒子幹了這種傻事。

東方施援雖然拿出了相當重要的物證,但在傳喚證人的時候,現場目擊者,就是薑家的那些家丁,都一致指證魏濤是殺人凶手,他們似乎都經過了專門的培訓,口徑一致,說法一致,甚至連東方施援提問時的回答也保持一致,東方施援竟沒有找到一點漏洞。

接著控辯雙方進行法庭辯論,中午休庭,下午又開始審

理。

東方施援感覺有些不妙,如果拿不出更加有力的證據,法庭的判決將對魏濤十分不利。

就在法官要求東方施援做結案陳述的時候,慕容雪雪走過來,附到東方施援耳邊說了一句。

東方施援眼睛一亮,高聲說:“法官閣下,我還有重要的證人傳喚。”

法庭上一陣**,大家一齊將目光移向大門處。

隻見高凡攙扶著沈玉柱,出現在大門口。沈玉柱頭上和身上都纏著繃帶,臉部還有被燒傷的痕跡。

沈玉柱一步一步的走進來,他掃了一眼薑家少爺。薑少爺嘴張著,他用懷疑的目光緊盯著沈玉柱,心裏直嘀咕,真他媽活見鬼了,我明明看見他被反鎖在屋裏,而且火光衝天,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難道他沒被燒死?還是我遇見鬼了。

由於沈玉柱在關鍵時刻出庭作證,東方施援的結案陳詞又極具震撼力,法庭最終判決魏濤屬正當自衛,但魏濤對這起案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即服刑一年零六個月。

祝其知氣惱的問薑老爺:“這是怎麽回事?先是匕首和恐嚇信,後是要殺害本案證人,本來我們做成了一個鐵案,全讓你們攪黃了。”

祝其知說完,氣哼哼的走出法庭。

薑老爺來到自己的兒子跟前,用手點著他的額頭說道:“你長腦子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著薑家父子帶著家丁狼狽的離開法庭,慕容雪雪和高凡懸了多天的心,終天放下了。他們興奮異常,跑去安慰魏濤,一年半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叫他不要牽掛外麵,魏濤的母親也被慕容雪雪接到了自己家中,總之一切都逢凶化吉了。

魏濤抓住兩人的手,激動的說不話,隻是一個勁的道謝。

“要謝你就謝東方大律師和高凡,東方大律師的結案陳詞多精彩,連我聽了都感動的想流淚。

“你有點太誇張了吧。”東方施援過來笑著說,現在打贏了這場艱難的官司,他感覺身上一陣輕鬆。“我的結案陳詞再好,如果沒有高凡在關鍵時候把證人帶來,恐怕也無濟於事。”

魏濤又抓住東方施援的手直說謝謝,淚水湧滿眼眶。東方施援拍拍他的肩膀說:“在那裏要處處小心,望你早日獲

得自由。”

警察過來把魏濤帶上警車,重新押回了監獄。

他們目送警車走遠,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對了,高凡,你是怎麽救的沈玉柱?”東方施援好奇的問道。

“你不是讓我盯住沈玉柱嗎,那天晚上我看見他和薑府的一個家丁到小酒館喝酒,我跟了進去,沈玉柱因為喝醉酒,把我們去找他的事,說給那個家丁聽了。當時我並沒再意。他兩人喝完酒,那個家丁去了薑府,而我跟在沈玉柱後麵,到了他家,看著他進屋,方才離開。

我走到半路,總覺得不對勁,就又返回來,沒走多遠,

便看見沈玉柱家著火了。”

“這就叫峰回路轉,天無絕人之路。”慕容雪雪說道。她看看高凡又說:“咱們該好好謝謝東方大律師,晚上到酒店慶賀慶賀。”

東方施援擺擺手說:“我倒是非常欽佩你們兩個,你們和魏濤非親非故,為了朋友卻可以兩肋插刀,我不過遵循了一種職業操守罷了。我看今天大家都累了,咱們改天再聚。”

三個人就此分手,慕容雪雪和高凡回到書畫店。

魏濤坐在警車裏,一路上,盯著看外麵的街道和行人。他知道自己又活過來了,不久以後,又可以在街上自由自在的行走了,心裏是又高興又不安。他不知道出來後,肖依蘭會對他怎樣,到那時,肖依蘭的病恐怕已經好了,她會答應嫁給他嗎?

回到監獄,魏濤飽飽的吃了一頓,並且找來剔須刀刮了胡子,用水衝了一遍身子,他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

擦幹身上的水,換上慕容雪雪送來的幹淨衣服,他打算好好的睡一覺。

夜幕降臨,監獄裏即便有很大的吵鬧聲,魏濤還是睡的非常香,他好象做了一個夢,夢見被幾個人抬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轎車悄無聲息的在街道上行駛,一直駛向郊外,來到了一片亂葬崗。幾個人把他推下車,把槍抵在他的後腦勺上,隻聽的一聲清脆的槍響,魏濤驚嚇的睜開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祝其知的一張扁臉,他再看看周圍,有幾個人站在那裏,手中都拿著槍,他能看見天上的星星,呼吸到的空氣也是清新的,他這才知道,他剛才做的不是夢,是被他們帶出了監獄,現在自己已身在郊野之中,他的身體也被繩子綁上了。

“這是什麽地方?祝其知,你這個惡魔,為什麽把我帶到這。”

祝其知獰笑一聲說:“這是亂葬崗,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想幹什麽?”魏濤驚詫的問。他沒想到他們會來這樣一手,痛恨的叫罵:“你們如此陰毒,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放心的走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們會為你燒紙錢的,而且還要為你燒香拜佛,怎麽會遭報應呢。”

“祝其知,我日你祖宗。”

“罵吧罵吧,我記得你從來沒罵過人,再不罵兩句,到了陰曹地府,就隻有罵閻王小鬼啦。”

魏濤被推到一個土坑裏,隻聽得一聲槍響,靜寂的黑夜也似乎為之一顫,樹枝上驚飛幾隻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