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鑫略帶指責的疑問,江岸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開口回答道:“我,我從大學時代開始,我就發現了——這個世界,早就過了知識改變命運的時代了!而我們寒門想要再出貴子,那絕對是難於上青天。哪怕你學習再好,你如果沒有過硬的關係背景,說大學畢業等於失業是略顯誇張,但是說我們絕大多數人都隻能勉強找一份糊口的工作,然後朝九晚五地辛苦地活著,這卻是一個不爭的普遍事實。”

頓了頓,江岸又將心中淤積了十多年的激憤,一一向王鑫道來:“我有很多大學同學,他們雖然有不少人的家庭出身比我還要好上不少,但是現在他們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呢?——每天早早地起床擠地鐵去上班工作,為了一份養家糊口的薪水而直不起腰來說話。為了結婚娶妻生子,他們又早早地背上了房貸這座大山!而為了早日還清房貸,不少人下班後還要各種挖空心思地去做兼職來賺取外快。”

“上一個月,我有一個從事it工作的高中同學,他因為夜以繼日地加班加點,終於在三十不到的歲數過勞死了……”

說道這裏,江岸的聲音變得無比地消沉和絕望:“我的這位高中同學,他之所以哪怕拚了命的去加班工作,除了it公司方麵的部分原因外,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出身於農村之家。為了能夠盡早地在西京市這個大城市裏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為了盡快地和相戀了五年的女友有一個自己家,一個能夠結婚生活的新起點,他真心是豁出了命在拚呀!”

“但是呢,最終他過勞死了。it公司給他家裏賠付了一部分賠償金,但是我卻看到他的父母悲痛欲絕模樣。看到了他們家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絕望之氣。王鑫你可知道,當時出席喪禮的我心中是怎麽想的嗎?”似乎感覺自己說得有些口幹舌燥了,江岸忽然問起了王鑫一個問題來。

“我。我能夠理解高中同學的過勞死帶給你的觸動。那種感觸,大抵類似於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吧。”因為抱著想要多了解一點對手的心思。所以王鑫現在還是極為有耐心地,聽著江岸說起自己的故事。

“是啊。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我當年沒有做出出國留學的決定,反而更眾多大學同學一道畢業就參加工作,那麽現在的我肯定也是不必他好到哪裏去……你我每一個人,自小到大都是家裏的希望。我們從小到大,社會告訴我們要好好學習,將來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江岸點點頭。繼續說道。

“但是呢,等到你我大學畢業了,從象牙塔式的大學生活中走了出來,這才驚愕地發現——十數年的寒窗苦讀,十數載的艱辛刻苦,到頭來卻依然要……要每日掙紮在社會底層裏,為了那份養家糊口的工作而奔波終日,一年到頭來都難得幾日空閑之時……偶爾身體不舒服了,鬧個什麽頭痛腦熱什麽的,那簡直是要了親命了。你說請假不去上班的話。那就等於沒有薪水拿了。你說要是抱病去上班,那簡直又是另外一種悲催人生了。”

頓了頓,江岸接著神情激動地說道:“正因為看穿了生活的本質。正因為看破了人生的真諦,所以我誓要不擇手段地實現自己的夢想——五年時間,我要脫離下流底層社會,一躍進入中流社會階層!十年後,我要一躍進入人上人的上流社會中!而如今,我已經基本實現了自己的第一個夢想,成功地娶了一個中流社會階層的女子為妻,成為了一個價值千萬的私人媒體公司的老板女婿。現在,我甚至借著嶽父多病纏身的機會。更是一躍成為了這家周末媒體公司的臨時ceo。”

雖然自己作為上班族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王鑫聽到江岸同學的事情這裏。也忍不住微微頷首同意江岸的看法。

這時,王鑫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浮現了一首歌曲的歌詞來。口中立刻呢喃自語起來:“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是啊。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多少男子漢,一怒為紅顏;多少同林鳥,已成分飛燕……”聽到王鑫輕聲朗誦起這首《凡人歌》的歌詞,江岸竟然也立刻跟著深情地念叨起來:“這首歌,寫得真好呀,也算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了。”

“你既然喜歡,那你可知道這首歌,其實是勸你‘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戀’呢?”王鑫念頭一轉,立刻將了江岸一軍道:“所以,你既然已經決定擺脫社會底層了,那你何必還要糾纏於柳秋水呢?”

“……王鑫,你錯了。我不是糾纏柳秋水,我隻是深愛著柳秋水罷了。”江岸見王鑫又重提柳秋水,他忍不住糾正王鑫的錯誤認知道:“隻不過可能我愛柳秋水的方式,讓你和她存在了一些偏見和誤解。但是我卻不會因此而放棄,放棄我的一生所愛的。”

“……”

聽到江岸的歪理邪說,王鑫有點小無語。

什麽叫偏見和誤解?

“江岸江先生,愛情是雙方麵的事情,如果柳秋水小姐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又何必死皮賴臉地死纏爛打呢?”

“王鑫,你我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談,但是唯有這件事我是死也不會改變我的立場的。”江岸聽到王鑫的勸解的話,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頓了頓,江岸又接著說道:“柳秋水,她是我的初戀,也是我一生所愛的人。雖然我們之間存在一些價值觀上的小分歧,但是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現在,隻要……隻要再見她一麵,我就有把握讓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的。”

聽到江岸如此信心滿滿的話語,王鑫自己反而有點搞不清楚了——

江岸這是真的大徹大悟、痛徹前非了,還是他腦子被門夾過了,亦或是喝醉酒了,導致現在有些神誌不清地說胡話起來了?

“讓你見她一麵?柳秋水恨你恨到骨子裏了,你想要見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王鑫忍不住哂笑道。

“我知道不容易,所以我就先找你談談了。”

“找我?這種事找我有什麽用?”王鑫不解其意。

“你是柳秋水的現任男友,我想要讓你把她讓給我,這種事當然應該第一個找你呀。”

“……”

聽到江岸一本正經地說出這一席話來,王鑫立刻有些無語了。

媽蛋,你哪來的刻板印象,或者說是腦洞?

我隻不過是作為一名好老板、好上司,因為見不得自己手下員工被人欺負,所以才會在那一天的買車那天去針對你、打你的臉,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和柳秋水有什麽呀……

不過,這種事王鑫也沒有必要先江岸解釋,反而冷聲嗬斥江岸道:“柳秋水是人,可不是什麽物品。豈是你說讓就能夠讓的?”

然而王鑫的不解釋,卻讓江岸誤解為王鑫默認自己說的沒錯。現在,王鑫口中說的“不是說讓就能夠讓”的話語,反而讓江岸誤以為王鑫是在討價還價。

“我自然是不會讓你白讓的。這樣吧,隻要你願意解除和柳秋水的關係,你的那個華鑫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會參合進來的。而上次我讓柳秋水說的事情,讓你每個月和新周末媒體公司的廣告合作事宜,也可以完全作廢。如此你看如何?”江岸自作聰明地立刻討價還價起來。

“不怎麽樣。”王鑫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想要怎麽樣?”

“我華鑫公司本來就發展的好好的,也沒有意向想要和你的新周末媒體公司合作。所以,你提的條件根本就打動不了我。”王鑫一針見血地指出道。

“……”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你口中所指的廣告合作事宜,不過就是媒體公司那文痞式的訛詐把戲罷了。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的這一套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王鑫義正言辭地說道。

“王鑫,你果然是才出社會不久,還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爾虞我詐的本質呢。”聽到王鑫的話,江岸也忍不住哂笑起來:“你創辦的華鑫保健品類的公司,既然現在在各個平台上大打廣告,那麽你遲早是要麵臨不請自來的‘廣告合作’的。你如果還不能認清這個事實,那麽你創辦的華鑫公司長久不了的。須知,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們混商界的,如果仇人比朋友多的話,那一遇到風吹草動,那很難避免被人牆倒眾人推的結局。”江岸作為比王鑫大四歲的人,他忍不住好為人師了一把,出言開始教育王鑫道。

“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樂意。我想,我想站著把錢掙了!”聽到江岸苦口婆心地勸說,王鑫搖頭不認同道:“而且我這個人呢,向來是吃軟不吃不硬的!”

ps:今天,依然爭取兩更吧。第二更,爭取在十點前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