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律師
“如此的美味，你們竟然都不吃，”巴爾搖了搖頭感歎道：“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真抱歉，”伊蓓絲低聲說道：“一想到我的人現在可能正在地牢中受苦，我就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雖然那些人確實是因為你的失誤才被抓進去的，”巴爾一邊用刀叉小心的分割著魚肉一邊說道：“但這些東西和美味的食物是完全的兩件事情啊，不過算了，你真不吃的話這三份銀魚就都是我的了。”巴爾這麽說著，就把三人麵前的銀魚肉攏到了自己的麵前。
“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吃的。”坐在巴爾對麵的沙娜恩毫不客氣的說道：“不但腥味刺鼻，而且這魚肉還是生的，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你啊，”巴爾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們老家沒有大海，雖然有湖泊，但是魚類卻不是很多，所以你們吃不慣魚我也理解，但是不要這樣去貶低美味的食物吧。”
說完之後巴爾便不再理會兩個黑暗精靈，埋下頭開始消滅這些銀魚肉。
所謂的銀魚肉生肉吃的吃法其實就是地球之上的生魚片的吃法，將鮮活的銀魚去鱗切片洗淨之後就能放到盤子之中連著調味品端上桌子了，就連那綠色刺鼻的芥末都是那股熟悉的讓人懷念的味道，這種東西在地球之上算得上是價格高昂的食物了，巴爾幾個月也難得吃上那麽一次。來到異界之後更是攤上了一個半瘋子一般的父親，那時候巴爾隨著父親四處作案逃竄，過的是風餐露宿，一頓饑一頓飽的可憐生活。到後來還差點被父親召喚出的惡魔給幹掉，沒想到大難不死反而變成魔鬼，到了地獄之後一路磕磕碰碰的這麽走了過來，現如今總算是有了不小的力量和權利。
但可惜就算是這樣，巴爾任然沒怎麽享受過。因為地獄之中實在是沒什麽東西可以用來享受，不論是劣魔的肉還是產於血腥城堡的紅麵包都僅僅是填肚子的事物而已，在地球之上的肉豬吃的事物都要比這些地獄出產的食品要美味一些。
但魔鬼們對此毫不在意，因為他們不吃那些事物。魔鬼們有著自己的美味，他們覺得吃幼蟲就是人身之中莫大的享受了，但巴爾對於幼蟲那種東西實在是惡心，隻要正常人都不會喜歡吃有著一張人臉的大肥蟲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巴爾對於中國美食是無比的懷念，可惜就一直沒抓到過高明的廚子。
而且對於巴爾來說不久之後就要回到地獄了，地獄那邊的大戰一旦打響就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了，天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人間來，現在巴爾隻能抓緊時間享受了。
鮮美的銀魚片沾著芥末，一口一口又一口。這時候如果有點上好的白酒就絕了，可惜這家店鋪隻是臨海的一間小店，僅僅隻賣魚，就連粗麥酒都沒有。
“巴爾大人，慢點，又沒人和你搶，”伊蓓絲歎了一口氣說道：“看您吃的，眼淚都出來了，這麽難吃就不要吃了麽。”
巴爾指了指芥末，然後大大的打出了一個噴嚏，隨即滿足的感歎道：“爽，你不懂的。不過我得要休息會，實在是太刺激了。”
就這麽吃吃停停，一直到太陽向著海麵之中緩緩沉下的時候巴爾才將三盤銀魚片吃完。“好了，”巴爾抹了抹嘴說道：“我們該走了，我先帶你們去見一個人，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或許我們什麽都不用做那些家夥就會把人放了的。”
對於巴爾的話語兩名黑暗精靈是完全不相信的，伊蓓絲很清楚自己的黑玫瑰團近些年在人間遇到了多大的敵人，那些隱藏在黑幕之後的力量從他們能夠將伊蓓絲的人手全部活捉就能看的出來了，這絕不是一兩個小勢力所能做到的。既然人家設下了這麽大的圈套，那麽對方肯定不是把你誘騙過來喝杯茶就能完事的，想必在公審之後緊接著的多半就是絞索與火刑了。
巴爾帶著兩人出碼頭區，轉入到商業區，最後當眾人走到了一間距離大街不太遠的二層樓的小磚房的門前的時候已經是天黑時分了。
“有人嗎？”一邊這麽問著，巴爾一邊動作僵硬的敲著門。這是近幾年中巴爾第一次這麽有禮貌的敲門。
“誰？”房裏響起了中年男人的聲音，隨即響起的是腳步聲，很快的，們就在三人的麵前打開了一條縫。一個中年男人的眼睛透過門縫警惕的看著巴爾三人。
“是我，你的老朋友巴爾。”巴爾一臉熱情的說道：“嘿，大律師，難道你把我給忘了嗎？”
“抱歉，這一套對我沒用，我能記住我見過的所有人，”房裏的中年人冷冷的說道：“你們到底是誰？再不說我可要叫城市警衛了！”
“真是的，難道不是巴爾大人你的朋友嗎？”沙娜恩忍不住抱怨道。
“不是的，”巴爾解釋道：“隻不過我與瑞恩斯坦大律師有著共同的朋友而已，我說大律師，您不用這麽緊張吧，我可是你的客戶啊。”
“我的客戶？”瑞恩斯坦愣了愣，隨即說道：“那邊的兩個黑袍裏的人，把兜帽摘下來，我要看看你的臉。”
“呃，”巴爾麵露難色：“讓你看看她們的臉也不是不行，不過能否讓我們先進去呢？大街之上實在是不太安全。”
“哦，我明白了，”中年人似乎理解了什麽，隨後他急忙說了一句：“抱歉，”話音剛落，中年人就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門鏈的聲音響起，很快的，門再一次的被打開了。巴爾三人被迎進到了房子裏：“快些進來吧，你們來找我是幹什麽？”
“找瑞恩斯坦大律師您當然是想請你打官司了，”巴爾一邊說著，一邊隨著瑞恩斯坦走進了小客廳之中，這是一件布置簡介而又不失溫馨的小客廳，客廳的一邊壁爐裏的火正燃燒著，使得整個房間都溫暖極了，在靠近壁爐的地方是一座皮質的老式沙發，沙發看起來很柔軟很有**力，至少感覺上比起巴爾常常坐的那冰冷的血腥王座要舒服多了，巴爾二話不說就倒在了沙發之上：“很不錯的小客廳麽，如果再能來點什麽就美好了，有茶嗎？”
“實在是很抱歉，這兒沒有那種高檔飲品，”瑞恩斯坦聳了聳肩說道：“要來一點酒嗎？這東西對於遠道而來並且有著麻煩纏身的人來說最好不過了。”
“哦？都有些什麽？”
“我這兒酒不少，雷霆啤酒，矮人烈酒，月光酒，泉火酒。要點什麽？”
“來點月光酒吧。”
“兩位女士呢？”瑞恩斯坦問道：“要點什麽嗎？”
“我們和他一樣。”
很快，四人就捧著酒坐在了爐火邊，當伊蓓絲與沙娜恩把兜帽從頭上拉下來的時候，巴爾注意到瑞恩斯坦的臉色有著明顯的變化，但很快，這個中年人的臉色就恢複的正常。
巴爾這才仔細的看了看這位臭名昭彰的大律師瑞恩斯坦，就算是在家中，這名中年人的穿著也是一絲不苟，白色的襯衫的紐扣一直扣到了脖頸間，在抿著的嘴巴之上是兩撇漂亮的小胡子，高高的鼻子上架著一片單眼鏡片。這是巴爾第一次見到瑞恩斯坦，但是他的名字卻是在好多年之前就聽說過了的，那時候巴爾還是一個人類，那段時間裏巴爾隨著父親四處流浪很少與外界人有接觸，就算有接觸，也多半是不是什麽好人，而瑞恩斯坦的名字則是在這些邪惡者之中很有口碑，幾乎所有的罪犯都喜歡他，罪犯們稱讚他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律師。
而這樣的傳聞在後來巴爾同他的父親一同學習法律的時候又被再一次的確認了，瑞恩斯坦作為天才律師第一次進入法庭是在他十五歲，他的律師的傳奇生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在他正式進入律師行當之後就沒有一次敗績，所有他接下的案子裏他的當事人最後全部都被無罪釋放了，縱然在這些當事人之中有著許許多多無惡不作的大惡棍，對於這些人就算是燒死一萬次都不會過分，但是瑞恩斯坦僅僅憑借著一張嘴，就能強迫法官宣布他們無罪。
所以幾乎所有的罪犯都喜歡這個有可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的律師，同時所有的檢察官都憎惡這種律師，事實上他們憎惡一切律師，但能成為檢察官公敵的也就隻有瑞恩斯坦了，他是作為檢察官們的首要敵人的存在，但卻對這樣的律師毫無辦法。一方麵檢察官和法官對於這名善於鑽法律空子，並且毫無節操道德的律師的放感已經達到了憎恨了，但另一方麵出於對於法律的尊重，他們都不得不按照著瑞恩斯坦定下的步調去“跳舞”。因為瑞恩斯坦所作的都是附和法律的，他的一切行為都是法律賦予他權利。對於這樣的人法官與檢察官們毫無辦法。
由於在這方麵瑞恩斯坦的聲譽實在太差，以至於大部分的律師同行都不遲他的為人，但他的庭審辯論卻是不能錯過的精彩案例，幾乎所有對法律有所了解的人都會去學習有關於瑞恩斯坦的法庭記錄。
巴爾小啜了一口月光酒，這種在酒水之中加入了月光草的美酒適合在清涼如水的夜間飲用，在黑暗之中這種酒水還能散發出幽幽的光芒。所以在這種燃燒著爐火的溫暖房間之中喝這種酒就顯得不那麽美好了，好在環境並不影響月光酒那入口清涼而且綿長的韻味的，巴爾這輩子就幾乎沒什麽機會享受過這些東西，所以他閉著眼睛感受了一會兒這樣的美味之後，才睜開眼睛開口說道：“瑞恩斯坦先生，我曾經跟隨我的父親學習過法律，雖然不是係統正規的學習，但是因為我學習過法律，所以知道您的大名。這次我帶著兩位特殊的朋友來找您也是因為我們遇到了麻煩，需要您的幫助。”
“我和你們並不熟悉，”瑞恩斯坦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並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家的，但是我一般隻幫助我的朋友。”
“我們現在雖然還不是朋友，但是我們卻有著共同的朋友。”巴爾笑著說道：“我相信隻要有它的存在，我們雙方很快就能成為好朋友。”
“哦？”瑞恩斯坦皺著眉頭說道：“我不記得我有這麽好的朋友了。”
巴爾笑了笑，掏出了一枚金幣放在了桌上。隨即他才輕鬆的說道：“這就是我們共同的朋友，隻要有它的聯係，我們應該很容易就成為好朋友。”
瑞恩斯坦看了看金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錯，這位小友你似乎很了解我麽。”
“這年頭隻要是研究法律的，誰又能避的過您呢？”
“是的，我就是傳言中的哪一種人，隻要有錢我就會為你辦事，”瑞恩斯坦很自然的把金幣拿了起來，咬了一口，然後收進了他的錢袋裏：“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對於一般的客戶我的價格自然是一般的大律師的價格，但是對於一些特殊的客戶，麻煩比較大的客戶，我的價格自然就要高上一些了。”
“這一點我明白，”巴爾點頭說道：“我聽說過您為血帆海盜的頭頭海雷丁辯護之時候收取的費用，不如我們就按照那個價格來吧。”
“不，不，不，這個價格肯定不行。”瑞恩斯坦急忙搖著頭說道：“僅僅看到你的這兩位美麗的女士的膚色與尖尖的耳朵我就知道你們來找我是什麽事情了，抱歉兩位美麗的黑暗精靈女士，我這麽說並非是對你們不敬。隻是最近和黑暗精靈有關的案子就麽一件，而且是超大的麻煩。無數人希望這些黑暗精靈被綁在十字架上燒死，不論是普通民眾還是那些黑幫頭子，事實上就算這兩位女士長的很漂亮，但是在這裏沒人喜歡你們。”
“會比為海盜辯護還要困難？”巴爾問道：“要知道在很多城市一旦抓住海盜可是能夠無需審判就直接吊死的，當時從法官道陪審員幾乎所有人都認識海雷丁，他的仇人遍布整個海洋，有成打的人做夢都希望海雷丁死掉，而您仍然使得這惡名昭彰的海盜頭子被當庭釋放。”
“確實有很多野蠻的缺少法律的地方抓住海盜就會當場吊死，事實上在一些野蠻的城市之中當眾殺死黑暗精靈也是合法的行為，就算這名黑暗精靈沒有犯下任何罪行也是如此。”瑞恩斯坦頓了頓說道：“不過好在我們南方聯邦聯盟所信奉的神是九神之中的法裏斯，不論是對於法律的信仰，還是出於對神的教誨，我們都必須嚴格的遵守法律，我隻不過是一個擅長口舌的人，法律與規則賦予了我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在有些時候卻顯得十分弱小。比如說這次，你們的麻煩很大很大，實話說，我這次沒底。說不定就會敗訴，如果真的如此那麽這次事件就會使我人生上的一次汙點，雖然我不懼怕失敗，但是事業上的汙點仍然會讓我不開心，多收點這些閃亮亮的硬幣會讓我心情好許多。所以價格必須是海雷丁的四倍。”
“四倍與海雷丁的價格？”巴爾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您太誇張了吧，海雷丁是幹什麽的，他們是強盜！他的錢都是搶來的，但是我的朋友們可不一樣，她們可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哪裏會有那麽多的錢？”
“確實如此，”瑞恩斯坦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做的是人命生意，但是這年頭隻要是做正經生意的都不容易。怎麽？覺得價格太高嗎？”
“這是當然，”巴爾高聲說道：“海雷丁可是有著大筆財富的大海盜，我們能出和他一樣的價錢就已經很艱難了，四倍怎麽可能。”
“我很同情你們，”瑞恩斯坦一臉嚴肅的說道：“但這是你們的問題，與我無關。如果實在沒錢的話那麽我隻能說抱歉了，打官司進法院從來就不是窮人應該做的事情。夜深了，我想你們或許應該回去了。”
巴爾頓時無言，事實上他此時已經被瑞恩斯坦說服了，對於這名律師的話語巴爾的心中是萬分讚同，特別是那句“打官司進法院從來就不是窮人應該做的事情。”在巴爾看來這句話簡直能說是宇宙間的真理了，不論是是在地球之上還是在這個世界，不論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事實都是如此，做為正義與律法的至高神法裏斯的從神，女神“朱斯提提亞”被雕刻在每一間法院之上，她的雙眼被布盟主，一手握著天枰以示公平，一手握著利劍表示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