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人世間

“哦?”紮瑞爾語氣這才稍稍有了變化,利用星辰投影給整個位麵發送一個消息,這需要怎樣強大的力量啊,那個阿斯摩蒂爾斯竟然強大到了如此的地步嗎?“那麽,我們的地獄王到底發布了怎樣的一個消息呢?”

“大人,消息的大致意思是說由於第一層地獄的領主失蹤,所以允許第一層地獄的各位將軍們各自為戰,軍功最大的將會有機會成為新一代的焦土地獄的領主。”

“什,什麽!” 紮瑞爾驚訝的張大了嘴,新的地獄領主!是想取代我?那個混蛋,這是在逼我麽。他難道知道我沒有死?

“那麽將軍們呢?”紮瑞爾這才有些緊張的問道:“終於我的那些將軍們的反應都是如何?”

“我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鏈魔有些緊張的說道:“所以將軍們目前對於此事的態度我們還不清楚。”

紮瑞爾緊咬著嘴唇,她似乎在痛苦的思考著什麽。但突然間,她笑了起來,那笑聲發自內心。

紮瑞爾暢快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這笑聲回**在山穀之中,仿佛是隆隆的雷聲。好一會兒,她才對這目瞪口呆的鏈魔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可以退下了。”

“大人,不需要做點什麽那?”鏈魔驚訝的看著紮瑞爾一臉的笑容,驚訝的說道:“我們難道?難道什麽都不做嗎?”

紮瑞爾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什麽都不做,繼續等待。”她嘴角翹了起來,阿斯摩蒂爾斯希望紮瑞爾重新出現,為了自己的寶座而奮戰,他希望消耗地獄第一層的力量,但我會仍有你擺布嗎?阿斯摩蒂爾斯啊!你太小看我了。紮瑞爾的笑容沒有一點溫度,她冷笑著說道:“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地盤上,都有那些小醜膽敢貪圖我的寶座。我倒要看看,那些將軍們對於我的忠誠,到底到了什麽地步。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那群蠢貨知道誰才是領主的機會。” 紮瑞爾那張美麗的的臉扭曲了起來,她惡狠狠的說道:“天界算的了什麽,這七層地獄,終有一天會是我的!”

在焦土地獄裏,各個城堡的主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異像,萬年不變的星辰改變了它的位置,在天空中顯現出了一道巨大的訊息,那訊息不是文字,不是圖畫,你不需要懂得任何語言,但隻要你看一天那天空,你就能夠準確的理解到那一道訊息。

那是地獄之王阿斯摩蒂爾斯對於領主紮瑞爾大人的不滿。現如今,阿斯摩蒂爾斯在高呼,你們誰能在與天界的戰鬥中表現出色,我就讓你們誰成為第一層的領主!

膽小者縮到巢穴中瑟瑟發抖,而懷有野心者則在興奮的摩拳擦掌,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那更大的風暴來臨的時刻。

那大時代,那由血腥與戰爭書寫出的大時代,那屬於血戰的大時代即將來臨了。

“巴爾大人在嗎?巴爾大人?”在空曠的血腥大廳中,伊蓓絲急切的呼聲不停。

“找尋大人有什麽事情嗎?”巫妖海克福德突然的從陰影之中走出問道:“大人暫且離開了,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說,我會代為轉達的。”

“星空,星空出現的變化。”伊蓓絲激動的說道:“這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一旦巴爾大人成為了領主……”伊蓓絲的臉因為未來的美景而激動的臉頰潮紅,如果巴爾成為了地獄領主,那她伊蓓絲將會成為什麽?率領大軍的千夫長?不,不,那官也太小了,萬夫長?很有可能,或者是率領千軍萬馬的地獄中的大將軍?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海克福德走到了大廳的一側,望向了黑暗中的星空。

這一麵被彌賽拉破壞的牆壁並沒有被巴爾用岩石修補上,而是任由它殘破著,巴爾原話是“這樣透光一些,興許什麽時候我也能坐在這裏喝上一杯下午茶什麽的。”巫妖並不認為巴爾想喝下午茶,不過這麽一來風景確實變得更好了。

星光在天空如同幕布一般聚集著,那濃厚的星光竟然形成了如同綢緞一般的實質,各種繁雜的圖案在星光上閃爍,傳達著地獄之王所發表的同一個訊息,那就是——若想獲得更大的權利與更高的地位,就向著天使的軍團發動進攻吧。你們將用天界軍的鮮血來描繪出你在地獄中的前程。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巫妖再一次對這身後的伊蓓絲說道:“確實很重要,我會盡快通知大人的。你現在可以退下了。”

伊蓓絲咬了咬牙,對於巫妖那傲慢的態度她沒有任何辦法,以黑玫瑰騎士團中的代號來算,屬於巫妖的代號是小鬼,而伊蓓絲則是黑桃國王。這麽一看,在等級森嚴的地獄之中巫妖的地位很明顯要比伊蓓絲高上那麽一些。

“是,大人。”在行禮之後,伊蓓絲便退了下去,大廳裏隻留下了巫妖一人,他隻是看著星空,一動不動。

留下了一聲歎息之後,巫妖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人間,現在正是落日十分。

夕陽西下,把路上行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白色的城牆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顯得格外美麗。

“站住!說你的,你看什麽看!”衛兵怒斥道:“快滾,三天後就是新國王的大婚之日了,這段時間可不允許像你這樣的乞丐進入城市!”

被喝止的人滿麵驚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苦笑著說道:“您是在說我嗎?我可不是什麽乞丐啊。”

“嗬!算了吧,懶得和你磨牙。”衛兵猛的用長槍跺了跺石板地,以此在增加自己的威勢。他厲聲喝道:“快滾吧!在我發怒之前。”

那流浪漢這才開始觀察他自己,來人有著滿身的塵土以及沾滿了油漬的破舊長袍,他的頭頂上黑色的長發糾結成塊,胡須也有好久沒有刮過了,渾身散發出一股子汗臭味,閉上眼睛都知道這人至少有好幾個月沒有洗澡了。看他這一付尊榮與外貌說他不是乞丐誰又相信呢?

“大人,我真的不是乞丐。”流浪漢巴結的佝僂下了腰說道:“我是一名風塵仆仆的樂師,我正是聽到了國王大婚的消息,才一路風餐露宿趕到這裏的,但在路上我遭遇到了猛獸,丟失了大部分的行禮。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來此是為了要向國王獻上自己剛剛譜寫出的樂曲,我是一名樂者。”

“就你這摸樣也敢說自己是音樂家?你覺得你像一個吟遊詩人嗎?”衛兵冷笑道:“我看你不親自感受下我的刀鋒是不會走的了。”

衛兵說著便端起了長槍對準了流浪漢,對於一名守衛王國首都城門的衛兵來說,殺掉幾個流浪漢永遠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等等!小傑克,你在幹什麽?”隨著一聲暴喝,從城樓上走下了一位身穿金色鎧甲的高大騎士,他並沒有帶著頭鎧,一頭金黃色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腦後,淡藍色的眼珠下是扁平的鼻子,一張嘴巴隱藏在滿臉的金色絡腮胡子之中。金色的胡須與長發讓這名騎士看起來如同獅子一般威猛,他並沒有理會流浪漢,而是對這衛兵訓斥道:“小傑克,用一柄長槍麵對手無寸鐵的國民,這就是你的騎士道嗎?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守衛國家安全的榮譽的見習騎士,而你現在行為則有辱你的身份!我會把這件事寫到報告中去郵寄給你的導師的。”

“黃金獅子!裏昂大人!”那名被稱為小傑克的士兵慌張看著來人的說道:“天啊,竟然是大人您!我,對於我剛才的行為並不想多做辯解,但是這人確實很可疑,您看看他的穿著打扮,他竟然自稱是一名吟遊詩人,我從沒有見過如此落魄的吟遊詩人。”

“誰都有落魄的時候。”騎士裏昂說完之後便不再理會小傑克,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麵前的那個肮髒的人,看他的穿著確實不像是吟遊詩人,那些喜歡唱歌的小白臉即使是餓肚子也不會讓自己的變得肮髒不堪的。裏昂皺了皺眉頭問道:“流浪漢,報上你的姓名與職業,你入城想做什麽?”

“偉大的騎士大人,我的名字叫做巴爾。我是一名四處漂泊的音樂家。”巴爾說:“我在路上遭遇到了猛獸的襲擊,丟失了大部分的行禮,我入城是想為偉大的國王獻上自己的樂曲。”

“那你的樂器呢?”裏昂問道:“既然是音樂家,那麽想必無論如何都不會丟失自己的樂器的吧。”

“這是當然。”巴爾說著就從他的背後拿出了他背著的一座小箱子,這是巴爾親手製作的小提琴箱。

“看,這就是我的樂器。”巴爾帶開了提琴箱對著眾人說道。

此時,門前已經逐漸的圍起了一小圈人,人群中的一人說道:“那是什麽東西,那也能叫樂器?從來沒見過啊。我說這髒兮兮的流浪漢別是什麽騙子吧。”

裏昂皺起了眉頭,指著人群中的人說道:“你,出來!剛剛就是你說話吧,請站出來,為自己的話語負責吧。”

“這,大人。”那是一個有著一雙三角眼的瘦弱的中年人,他並沒有走出來,反而畏畏縮縮的像著後麵擠了開去:“大人,我不過是隨便說說,隻是隨便說說。當我路過的就好了。”

對於這些看熱鬧的人來說,開開心心不負責任的看熱鬧是最好的,出了點什麽事情站在一旁說說風涼話,隨便發表一些高見也是可以的,但是要為自己的話語負責,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抱歉了!”裏昂走路去,一把將三角眼拎了起來,提小貓一般的提著他的後脖領子提到了人群圍成的圈子中,這才放了下來,裏昂說道:“這裏可是城門口,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地方!這裏可不允許隨意的路過。現在該你說說你為什麽指責這個流浪漢是騙子。”

“我沒有指責,我就是隨便說說。”三角眼看了看裏昂的那張獅子一般的臉,嚇的吞了吞唾沫才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在王國大道上的樂器行已經工作十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樂器。我說他是騙子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你的身份我之後會核實的。”裏昂說完之後扭過了頭對這巴爾說道:“那麽,流浪漢巴爾,你有什麽好解釋的嗎?若你無法解釋,我們會將你當作敵國的間諜,暫時關押起來。經過審判與調查之後,你會得到公正的審判的。”

巴爾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沒什麽好解釋的。”

眾人嘩然,這家夥,那裏來的流浪漢?太囂張了。難道他不知道間諜會被判處絞刑的嗎?況且在別處囂張也就是算了,但是這裏可是偉大的法蘭帝國的首都,而站在那個瘦弱的流浪漢麵前的可是有著黃金獅子之稱的銀騎士裏昂。麵對裏昂這樣強壯的騎士,一般人連說話的勇氣都要消失,但是這個流浪漢竟然敢挑釁法蘭帝國的黃金獅子,這是獲得不耐煩了嗎?

不過大將軍黃金獅子裏昂不為國王籌備婚禮,怎麽跑到城門口來守門了。這可真是奇怪。

當然看熱鬧的人群可管不了這麽多了,看熱鬧要緊,當然得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裏昂大人的脾氣誰都知道,搞不好和那笨蛋三角眼一樣被拎了中間,那可就不好玩了。

巴爾笑了笑說道:“騎士大人,您別生氣,我這並不是挑釁你,我的意思隻是說沒有必要用言語來解釋,我可以現在就為大家演奏它。這柄樂曲我稱它為小提琴,這是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另一片大陸上一個名為米蘭,或者是威尼斯的國家裏出現的樂器。在那裏,人們稱它為樂器中的皇後。”

“哦?”裏昂後退了兩步說道:“那麽請演奏它把,我也很好奇樂器皇後有著怎樣的音色呢。”

巴爾直起身子,臉頰輕輕的靠在了提琴的腮托之上,他甚至不需要調音,那柔和的提琴聲就隨著他的拉動流淌了出來。

城門口的人越集越多,人們緩緩的聚集在城門,一會兒門口就聚集起了黑壓壓的一片人,但是他們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人們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們在聆聽這美妙的音樂。

同其他的奢侈享樂不同,樂曲從來就是屬於平民的享樂。小說與故事僅僅隻能在貴族與老爺之間流傳,因為隻有那些大老爺才有功夫識文斷字。精美的食物與華麗的舞會也僅僅隻是那些老爺們的享受和消遣,一般的平民在他一生大大半時間中則要為果腹的食物而奔波勞作。至於舞會,平民沒有華麗的衣衫,也沒有仙女來把灰姑娘變成公主,平民的孩子永遠無緣那華美的舞會。比起貴族消遣一般的打獵,平民中的獵手則完全沒有那一份愉快的心情,他們沒有成群的仆人,沒有大量的獵狗,每一次進山對於獵人來說就是一次搏鬥,同自然與猛獸的搏鬥,那可是以命相搏。

唯有音樂,僅僅隻有音樂,它不分老幼,沒有種族。牆壁無法阻擋它,語言無法限製它。一名吟遊詩人可以在任何有人的地方得到一份熱食與美酒,他們能在任何地方為任何人演奏。

因為不論是國王,還是乞丐,都喜歡音樂。

音樂超越身份,超越語言,超越種族,他是終生的福音。

歡快的樂曲,從巴爾的提琴中流淌著,隨後是跳躍著,它就這麽出來了,鼓動者眾人的耳朵,帶動著所有人的心靈。

多麽美妙的音樂嗬,這可是從未有聽到過的樂聲,從未有聽到過的樂曲,從未有感受到過的美妙與好心情。

這是一首輕快的樂曲,這首由小提琴獨自拉響的是一首“小步舞曲”,它節選自莫紮特大人創作的嬉遊曲中的第十七首,剛好是一首能由小提琴來獨自完成的樂曲。莫紮特所創作的樂曲中帶有的魔力穿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與位麵,在這個世界中通過巴爾再一次的釋放了出來,這是一種能征服世界的魔力。

巴爾一邊拉著曲子,一邊扭動了起來。

眾人如同海浪,隨著巴爾的搖晃而搖晃,跟著巴爾的節奏擺動著身體。

巴爾跳起了輕快的,簡單的步子。這步子太過簡陋,簡直無法稱為舞步,但是正是因為這簡單,不一會兒將巴爾團團圍住的人群都隨著節拍跳起了這簡單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