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喧嘩

十月份,本應是金稻飄香的農忙時節,鴿子塘鎮王家坪村卻截然不同。

村中大部分田地裏,都長著當季綠油油的蔬菜瓜果;還有一些土地則建起了溫室大棚,種著其他時節其他地方才能產出的稀有果蔬;隻有少數幾畝薄田仍然種著稻穀,不過也快被收割光了,遠沒有金秋十月的豐收景象。

原本清幽靜雅的村子裏,此刻到處都是人,喧嘩聲幾乎響徹雲宵。

村中祠堂前邊的空地上,擺著長案流席,隨人們盡情享用;村前村後溝渠形成的十幾個小池塘邊,一列列地站著肆意撒鉤的垂釣愛好者;就連後山上都三三兩兩地擠滿了攝影留念的人群。

最最最擁擠的地方還是村子的西當口,嚴氏集團聯合王家坪村修建的休閑會所農家樂就坐落在此處。

現在是下午時分,太陽還極其猛烈,會所裏的霓虹彩燈已經打了起來,絢爛而又魅惑的燈光直射天際,將整個西村都映照得五彩繽紛。

會所門口的八位迎賓小姐也已經站崗上線,她們清一色地穿著大紅高開叉旗袍,露出白乎乎的四肢和肩背,實在是風光無限。

有許多人選擇進入會所休息放鬆,更多的人選擇留在門口,以便和附近的男男女女們打情罵俏,待勾得一個誌同道合者,兩個人才手拉著手進去。

可笑嚴氏集團花重金打造的農家樂菜園根本無人問津,最多有一兩撥人站在田埂上隨手拍張照片罷了。

舒小容和餘嬌他們現在就站在村口處一小塊田地的田埂上,離停車用的草坪非常近,隻有大概5米的距離。

不是他們不想進村子裏去觀望觀望,而是人真的太多了,就算硬擠過去也會不太舒服,所以他們寧願站在外頭,遠遠地看著就好。

看了好一會兒,村子裏的人沒有變少,反倒還有更多的車進來了。

鄺亞潔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指著左邊一條小路,戰戰惶惶地提議道:“我們從這裏繞到山上,再走山路去我家吧。”

眾人沒有異議,便都跟著她往山上走。

丘陵小山並不陡峭,可是山上一片荒蕪沒有現成的路徑,因此,舒小容和餘嬌兩個人走得特別吃力,差點就要被草葉樹枝給割傷了。

吳文軒和丁仁、鄭豪幾個大男人已經極力護著她們,給她們清理前路了,結果下山時,她們倆還是滿頭大汗,像剛剛長跑過十數公裏似的。

幸好下山的路平緩,而且有一條現成的羊腸小道,道路兩邊又都是直直生長的竹林,所以他們走得比較輕鬆。

不久,他們就走到了村子的最東邊,鄺亞潔的家。

鄺亞潔的父母弟妹本來坐在家門前的台階上,口水直流地看著祠堂空地上豐盛誘人的流水席,突然看到她回到家中,都大大地吃了一驚。

鄺媽媽立刻迎上來,抓著她的雙手,質問道:“亞潔,你回來幹什麽,是不是學校放假了,這幾天都不用上課了?”

“不是的。”鄺亞潔指著舒小容等人,興高采烈地介紹道,“媽,這兩位是我的學姐,你和弟弟妹妹之前都見過的。其他幾位大哥,都是她們的保鏢。”

吳文軒見自己被歸為保鏢一類,也沒有反駁,隻淺淺地笑了笑,大掌卻不自覺地牽緊了舒小容的手。

“保鏢?!”鄺亞潔的父母弟妹都詫異非常。

他們隻在電視上見過幹保鏢這一行當的人,現實中誰也沒過活的保鏢。

眼前的兩個小女生竟然有保鏢隨行,那她們究竟是什麽身份?

“亞潔啊,她們是不是嚴氏集團的大小姐啊?”鄺媽媽試探性地問了問。

鄺亞潔頓時哭笑不得,“哎呀媽!我上次不就和你們說過了嗎?她們倆都不是嚴家人啦。”

“不、不是嚴氏集團的人,那為什麽有這麽多保鏢跟著她們啊?”

“呃、這個嘛……”

鄺亞潔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現在村子裏到處都是嚴氏集團的人,總不能直接挑明說她們倆是嚴家的敵人吧?

餘嬌輕輕嫋嫋地走上前,代替她答道:“阿姨,亞潔她是說笑的,這幾位並不是我們的保鏢,隻是家中的兄長。他們不放心我們出來玩,所以非要跟過來,我們才開玩笑說他們是保鏢的。”

“噢,原來是這樣啊~”

鄺媽媽樂嗬嗬地笑了,又仔細瞅了瞅舒小容和吳文軒,“我就說這兩個年輕人有點眼熟了,他就是以前來我們村采樹葉的人,旁邊這個是他女朋友嘛,對不對?”

“呃……”

鄺亞潔又詞窮了,連忙湊到她耳邊,囑咐道,“媽,這種複雜的關係我們最好不要管,就當他是她的保鏢就行了啦!”

“哦哦。”鄺媽媽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微微有些尷尬,趕緊伸手請客人進屋去,“大家都進去坐吧,隨便坐哈哈……”

一幹人等魚貫而入,馬上就把鄺家的客廳擠了個水泄不通,連轉個身都要旁邊的人讓一讓。

鄺爸爸和鄺媽媽汗顏,不知道這麽多的人坐上餐桌的話,他們家的桌子會不會直接垮掉。

但是,總不好意思不給客人備飯吧,鄺媽媽隻得硬著頭皮問道:“各位吃了午飯沒有?沒吃的話,就上桌隨意吃兩口便飯吧?”

鄺亞潔立馬答道:“媽,我們剛才一直堵車,堵到現在才回來,都快餓死了,家裏還有多少飯,馬上開飯吧!”

“哦,好好,我這就去準備。”鄺媽媽苦笑著就往後麵廚房走。

餘嬌卻叫住了她,“阿姨,不必麻煩了。前頭不是有流水席嘛,我們幾個也去湊湊熱鬧得了。”

鄺亞潔的弟弟妹妹們肖想流水席的飯菜已久,礙於父母管得嚴,所以沒有像村子裏的其他小朋友那樣一哄而上吃個肚大腰圓。

現如今聽得餘嬌這麽說,一個個就像脫了線的螞蚱似地蹦噠起來。

“好耶好耶,我們也去吃酒席耶!”

鄺媽媽一雙手就像扇葉一樣,飛快地在他們的小腦袋上各拍了一掌,厲聲教訓道:“不許去!那是別人家的東西,我們沒皮沒臉去蹭什麽,你們哪個敢過去喝一口水,我就打斷他的腿!”

一溜兒小蘿卜頭霎時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