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卉的十來個拉拉隊,包括她的閨蜜,鬆鬆散散的,坐在了一大塊地方,也不知道等會能不能起到拉拉隊的效果。

“這邊,這邊。”馮啟泰在那招手,胖滾滾的手揮動的時候,有點讓人膽戰心驚,這要飛出去了得砸死人吧。

林海文挺困難地擠過去,好些個女同學,穿的都很清涼,可惜臉不太讓人有食欲,擠過來擠過去的時候,還有不少給他翻白眼的。他都差點忍不住了,直接打算問問她們。

“你這加量不加價的臉,難道還覺得被占了便宜?”

當然,賺惡人值不等於找揍,所以他忍住了。

馮啟泰邊上六七個空位,他拍了拍靠近他身邊那個,林海文就側著身子走了過去,剛按下椅子準備坐,邊上有個不太動聽的女聲挺急促的,跟憋狠了的小便打在小便池裏那個聲兒差不多。

“這裏有人了。”

林海文一愣,看了看那個女孩子,然後轉頭朝著空凳子彎了彎腰。

“不好意思啊,沒看見您剛才,請問我能坐您身上麽?您要不說話,我可就坐了。”

噗!

馮啟泰剛要站起來嚇唬人,結果被林海文一拳擊中笑穴,氣都泄了。

林海文直接一屁股落座。

惡人值+50,來自臨川一中王妍。

“我說這有人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啊。”王妍同學一愣,氣衝衝地說道。

“我知道啊,我已經跟那個‘人’商量好了,他沒不同意啊。”

“太過分了。”王妍臉都氣紅了,她本來就是個小圓臉,這會兒更像個蘋果了,“又不是沒有座位了,你非得坐這裏麽?”

“嘿。”馮啟泰同學賤笑了兩聲,“我說同學啊,你是不是還在念小學啊,你說你占了就行?我還說整個禮堂我都占了呢。”

說實話,對於占座這碼事,林海文一直是深惡痛絕的,公交車上啊,火車站候車室啊,地鐵啊,尤其他在原來世界裏上大學時候,有些人在教室占座,一占占兩排,特別是女的,一張紙就占一個座,一支筆又占一個座。有些不要臉的,一個人能占二十個座——幫他們整個班都占了。你跟他說吧,還振振有詞,你要座位你可以早點來啊。林海文有一次跟隔壁班一起上大課的時候,就遇見過這種人。

“你特麽帶著你們班二十個鬼一起早來了?你怎麽不帶著這些鬼把廁所的坑都占了,憋死別人啊。”

一擊必殺!

這也讓他幾乎成為係裏的女生絕緣體。

這種男人,太不紳士了。

王妍被兩男的給氣死了,不過她也不能把人拉起來,別說沒有這個本事,就看林海文一臉“惡型惡相”,她也不敢啊。

離表演還有十分鍾左右,好幾個人,男男女女的,衝了過來。

“哎,王妍,少個座啊。”

“被那個人坐了。”王妍朝著林海文努努嘴。

幾個人裏頭,有一個男的,像是帶頭大哥的樣子,走了過來,“哥們,這座我們先占了,你讓讓好吧?”

男的,林海文連調他的興趣都沒有。

“要麽你跟我幹一架,你贏了座位歸你,要麽你就閉嘴,哪邊涼快哪邊去,少廢話,OK?”

校園爭鬥,最怕一個狠,你狠了別人就得退。

帶頭大哥臉色很難看,通常的比喻應該是“跟開了個醬油坊子似的五顏六色”,不過他還是很識大體講大局的,安排了一個人去後兩排找了一座,自己帶著人坐了下來,還就跟林海文貼著。

惡人值+100,來自臨川一中陶海龍。

陶海龍?林海文怎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啊,但又想不起來,湊過去問馮啟泰,“哎,泰迪,你聽過陶海龍麽?”

“泰迪是什麽東西?”

“啊?”林海文想了想,這個世界居然沒有泰迪狗,也就是貴賓,這麽卓爾不群,勢要草遍天下的種類,居然不存在?“呃,Tidy,t-i-d-y,我給你取的英文名,怎麽樣?跟‘泰’是諧音哦。”

“Tidy,Tidy。”馮啟泰重複了兩遍,這個詞在他所知不多的英語詞匯行列中,意思是“井然有序的”,還不錯,好像沒坑,不過他還是不太相信林海文,“以後不許叫我泰迪。”

林海文連連點頭。

“陶海龍你不知道啊,今年情人節的時候,在大門口擺了199朵玫瑰的,給楚薇薇告白的。”

“楚薇薇男朋友?”

“屁咧。”馮啟泰不屑地撇撇嘴,“花人家收了,可惜人沒要。”

“那他還這麽熱情?”林海文瞥了眼陶海龍,這會兒很熱切地看著舞台。

馮啟泰奇怪地看了看林海文,“楚薇薇拒絕的人多了,難不成去跳樓啊?還是老死不相往來?這些王八蛋都沒死心呢。”

黑人問號.JPG!

林海文表示自己已經OUT了,安分守己地等開場。結果十分鍾過去,還是沒動靜,就看到莊文跑了出來,挺激動的,穿著他那件長褂子戲服,站在台上,啊啊啊地試了一下話筒,才說正事,“通知一下,市裏領導臨時安排來我校視察,準備來觀看《神諭》的表演,請大家等會表現的熱情一點,給學校增光添彩啊。”

學生還是很乖的,又等了十來分鍾,才看到一群中老年男人圍著一個女人進來。

顧副市長?

來人居然是到《臨川晚報》視察的那位顧市長,文教衛一家,她會來學校也不出奇。不過林海文的感覺就有點奇妙了,畢竟,手感他還記得呢。說起來,這兩天他從他媽那裏聽到了一些傳言。

什麽顧市長在建設路8號拍桌子啦,哭啦,跟上級領導說要調走啦之類的,反正林海文從春風滿麵的顧市長臉上,是看不出這麽多戲份來的,隻能說,領導都是活在人民的心上的,有點發揮也不出奇。

第一排早就被清走了,也是悲催,早早跑來占了第一排,最後十分鍾被趕到最後一排去了。

人生啊,就是這麽爽,反正林海文看著他們喪眉搭眼地往後走,是覺得很爽的。

領導落座,還好沒什麽致辭發言之類,很快,報幕的上來嘰嘰歪歪兩句,紅色絲絨的幕布,就緩緩地升起,禮堂裏瞬間安靜下來,竟然真有了那麽一些莊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