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從何時算起?”

天方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是博物館被盜案發生的第七個小時,也就是下午的三點一刻。

午飯匆匆解決,天方等人還沒能嚐出警局飯菜的味道,便被一個驚人的消息所掠走心神。

這個消息就是之前天方推測的,負責博物館監控設施的人員,早已經被人滅口。

“警長,果然不出那些人所料,我們在紐約博物館一個編號為DT——019920701的文物櫥窗的櫃子中發現的,這件文物是在92年的07月01日進入紐約博物館收藏的,另外我們發現了······”一個莽莽撞撞沒敲門就衝進警長辦公室的一個年輕警察,深有慌張,顯得還有些失魂落魄。

警長沒有時間責備年輕警員處事的魯莽,他簡單地擦了擦嘴角,顯然能反應過來那個年輕警員口中所說的“那些人”指的是誰。

當警長反應過來案件可能發生某種轉機的時候,他的眉宇間頓生一種不願意接受的恐懼,因為那個莽撞的年輕警員說話都已經開始哽咽。

“發現什麽了?讓你慌得跟無頭的蒼蠅似的。”警長若無其事的問道,顯然他是刻意壓製了自己緊張的情緒。

“發現了兩具屍體,化驗確定,死於心髒衰竭,是博物館負責監控設施的兩個人。”

言畢,警長輕輕地喝了一口咖啡,一副閑敲棋子落燈花的悠閑勁。很難讓人理解這樣的一個古板之人,為什麽會有如此享受的一種享受姿態在品嚐飯後的咖啡。

“這個之前,那個從中國來的推理小說家不是說過了嗎?我並不感到驚訝,你沒有必要如此緊張吧。”警長簡單了瞥了一眼那位年輕警員,警長的眼神投放出一股不滿的怒光。

他的那種怒光就好像一個患有強迫症的人難以容忍一個人犯了自己大忌的行為一樣的厭惡。

“另外就是······我們發現了一個黑色的錄音帶,就是從那兩具死屍上發現的。刑偵科地進行過檢測和勘察,和被盜現場一樣,沒有任何線索。”警員繼續站在警長麵前報告,絲毫沒敢正眼望著警長那張變幻莫測的臉。

“屍體大概死了多長時間?”警長隨便地問了句,然後端起杯子,從靠椅上站了起來,在辦公桌的後來來回徘徊著。

“七個小時,也就是離博物館發現藍魔之淚被盜後報警差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警長徘徊的腳步瞬間頓了一下,臉色緩和了點,右手使勁地從頭上拂過,心情大概開始紊亂。

這個場景太讓他感到熟悉了,因為他經曆過生與死地考驗,曾經從死亡的邊緣線活生生被人拖了回來。

那一幕就發生在十二年前,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狀況,不過就是不同的時間而已。

在那件曾經在一段時間引起轟動的案件中,現如今高居紐約警長之位的肖申克警長,便是當年僥幸活下來的十個人當中的一個。

當年輕警員說發現錄音帶的那一刻,他便真正認識到這個殘酷變態的遊戲其中暗含著的危險與可怕。

“報告中的信息你要保密。”警長攥緊了拳頭,一副即將戰鬥的警備狀態,讓那位年輕警員著實鬱悶。

“保密?”年輕警員不理解警長話裏的意思,追問道:“怎麽保密?”

怎麽保密?

顯然現在無法將這個能製造恐慌的秘密保密,因為這個被盜案已經將紐約警署的很多警員牽扯進來,就連他自己也未能幸免。

警長無法回答年輕警員棘手的問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避免十二年前所發生的那件慘案再次上演。

警長煩躁地捏著額頭,在靠椅上苦思冥想,

那張苦情臉因為現在棘手案件更顯滄桑憂愁。

“你為什麽說謊?”柯尼斯在博物館一角,用一種測探謊言一般的認真眼神盯著天方。

此時,柯尼斯的身後站著芹澤多摩雄以及丹尼爾,他們都用一種提防的態度望著他。

“說什麽謊?”

天方故意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到底是誰說謊。

柯尼斯笑了笑,好像能將天方隱瞞自己為什麽會來到紐約博物館的真正原因戳穿一樣。“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很高超,你若是封筆做個演員,絕對能拿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但,在我麵前,你的謊言都逃不出我的感知能力的。”

“可是我有必要說謊嗎?難不成你是懷疑我就是偷取藍魔之淚的盜賊?”天方心理素質稱得上過硬,根本不會因為柯尼斯的一句話自亂陣腳,他在心裏不由暗罵了一聲臥槽,沒想到柯尼斯這鳥人還跟他玩這種沒有智商水準的遊戲。

“嗬嗬!”柯尼斯冷笑了一聲,道:“我有種與生俱來的特殊本領,別人根本不知道,但這次事發突然,所以我隻能將這種特殊本領施展出來,而你的確說了謊,這點是瞞不了我的,我勸你還是乖乖就範吧。”

柯尼斯最後用一種包容的眼神望著他,他那種明知故問的口氣,顯然是想攻破天方的心理防線。

天方則神情專注地望著柯尼斯,他不知道柯尼斯是通過何種途徑知道自己在來到紐約博物館這件事情上是說了謊的。

“我天生所具備的這種特殊本領,是能感知別人的心靈。說了或許你根本不信,但是我確實能感知到別人心裏想的是什麽,而你一開始說你自己也收到神秘郵件,並且說那個發郵件的神秘者是邀請你來參與一個推理遊戲的事情,你是說了謊的。”

天方聽了柯尼斯的這些話顯然是感到無比驚訝的,他根本想不通柯尼斯是通過何種途徑獲知這些東西的,或許柯尼斯本人,乃至丹尼爾和芹澤多摩雄他們的都是說了謊了。

但,柯尼斯和芹澤多摩雄、丹尼爾三人分明是一種同仇敵愾,統一戰線的態度,顯然他們來這裏的原因是一樣的。但這一刻,天方該相信誰,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是相信柯尼斯的話,相信他不是那個隱藏在博物館的盜賊,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說出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尋找自己父親失蹤的秘密呢?

天方思忱了小會,鎮定地問道:“好,既然你說你能感知一個人的心靈,感知他們心裏想些什麽,那你說說我現在心裏想些什麽?”

柯尼斯好像根本不假思索就能發現天方心裏的小秘密,他狡黠地笑了笑,道:“你想怎麽蒙混過關,讓我們相信你和我們來紐約博物館的原因一樣。”

這下天方果真本震撼得一頭冷汗,傳言中柯尼斯有著非常人所能比擬的預知能力果然不假,但他不知道為什麽柯尼斯為什麽如此急迫地想知道自己心中隱藏的秘密。

“其實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麽。”柯尼斯的煙鬥抖落意思煙灰,他臉上洋溢著一絲得意道:“你不是那個盜賊或是盜賊的同夥,你心裏的秘密我不會戳穿,因為你有些怕了。”

“那我是不是該說聲感謝的話,感激你替我保密呢?”天方若無其事的問道。

柯尼斯避而不談,隻是露出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道:“有這樣的特殊本領根本不值得炫耀。我們三個之所以當時沒有第一個進入藍魔之淚的被盜現場,是因為我將你說謊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二位。”說著,柯尼斯將視線轉向身後的丹尼爾以及芹澤多摩雄。

“我們三個相識已久,所以他們倆也都知道我有這種

特殊本領,所以在沒能確定你真的就是盜賊之前,以及沒有弄明白你為什麽說謊之前,我們是不能和你一同進入藍魔之淚被盜現場的。”柯尼斯臉上的憂愁更加濃鬱,他緩緩地低下頭沉思了小會兒,又抬起頭望著天方,欲言又止。

“看來我是這次的罪人了,抱歉。”天方自責了起來,雙手插到衣服邊的口袋中,沉吟了一聲,道:“我收到的那條郵件告訴你們也沒什麽,其實我之所以會來到紐約博物館,倒不是為了見證什麽大事件,而是想明白我二十幾年前失蹤的父親,現在下落如何,另外就是想知道他失蹤的一些秘密。”

“我既然說我已經知道你心裏的秘密,你就不需要說出來了,我並不是非要知道人心裏的秘密和隱私的那種小人。”柯尼斯尷尬地笑了一笑,隻是他的笑容不是開心,因為他完全沒想到,天方會執意說出自己心裏的秘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人會無意間敞開自己心扉的,一開始我沒能窺探到你心裏想些什麽,現在想問你為什麽說謊,隻是為了安全起見。”

“想要找出盜賊,不應該有秘密。大家都是成名作家,沒有懷疑的必要。”天方想到這樣一條有利於擺脫嫌疑的證據,他才可以將所有的顧慮拋之腦後。

芹澤多摩雄最習慣低聳著頭沉思或是擺出那樣的姿勢,讓人感覺是個裝逼的存在。

丹尼爾神情則是很專注的觀察天方,他們就像一個組合,在審查著現在出現在博物館的一幹人等。

天方意識到的情況顯然比現在正遭遇地要可怕許多,這是怎樣的一群推理小說家啊,感覺每個人都暗藏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這個表麵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柯尼斯,他有著多麽可怕的異能,竟然能窺探一個人心裏世界,天方忽然想到些什麽,他雙目立刻投放出一種春光般的明媚。

“你既然能窺探別人的心靈,那應該是能找出那個凶手的呀?”

天方剛才真是被柯尼斯那些若有其事的話嚇得不輕,以至於他的腦子都沒能正常的思考一些問題。

柯尼斯這時的表情因為天方的困惑而感到無比尷尬和鬱悶,“這正是我所感到可怕的地方,因為我的異能根本無法窺探到那些警察和博物館相關人員的內心世界,就算是窺探到了,到時候我總不能解釋,我用異能感知到盜賊的吧?咱們都是寫偵探推理小說的作家,應該都明白破案要講究證據的吧?”

柯尼斯苦逼地攤開手,將煙鬥的灰倒在一個及黃色的布袋中。

這才讓天方明白為什麽柯尼斯會問自己為什麽說謊的問題,也就明白芹澤多摩雄為何沉悶不語,他們的沉默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一種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的策略。

丹尼爾和芹澤在思考一些問題,這個問題一定在困擾著他們,天方能夠看出他們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憂鬱與困頓,就像一個科學家被一個世界難題所困惑一樣,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專注是對答案的渴望。

“十二年前,你們父親死在這間博物館的時候,他們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麽特殊的東西?”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芹澤多摩雄經常在所有人陷入沉靜的思考時,問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然而他在注視著柯尼斯等人的時候,那雙充滿懸疑的眼神和炯炯閃亮的眸子裏,是一股充斥煞氣的憤怒。

“果然,原來你們身上也都藏著某種秘密。”

天方鬆緩一口氣的時候,將一個二個臉上的表情毫無遺漏的銘記在心裏。

他此時除了有點小小的憤怒,應該更多的是好奇。

原來他們三個之所以會來這裏,原來都是充滿某種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