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就是我大學時代的舍友嗎?

在天方內心深處的那個大自己將近二十歲的高齡舍友,不是一個喜歡在曆史問題上侃侃而談的人。

眼前,這個彪悍到一拳能打死一頭牛的東北猛人,那偉岸的肩膀背影,給了天方許多的陌生之感。

“你知道的這些,連那些研究了一輩子曆史的史學家都沒聽說過,我真好奇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天方是一個警惕心十分強的人,對於樊嶽知道的這些奇聞怪談聞所未聞。

“書上!”亦真亦假的一句回答,天方也不好再多問下去,但眼前的這位多年未見的好友確實讓人感到驚訝不小。

“你今天為啥要跟我說那麽多有關樓蘭古國的故事,尤其我來隻是問你有關天蠶金絲方麵的事情,你一口氣跟我說了這麽多,有關樓蘭的秘密,我都有些猜不出你是不是故意的。”天方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真是個猜忌心過重的家夥。好心當成驢肝肺。”樊嶽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紐約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我平時都很少跟人說這些,這不今天和你在紐約相遇,一口氣憋不住,把知道的故事全都告訴你了。你是知道了,我這人一旦沒人和我說話,憋久了就會刹不住嘴。”

樊嶽憨傻地笑了笑,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嘴角還露出兩顆虎牙。

“在我來紐約之前,我都不知你盡然也在紐約,要不是近些天博物館被盜案有了些眉目,我根本想不起來求你的幫助。”天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帶著些姍姍來遲的痛惜之感。

“我就知道,你這家夥要不是遇到困難,絕不會想起我這兄弟。”樊嶽撇了撇嘴,臉上掛著苦逼的嘲諷和苦笑。

“費了這麽多的話,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你說天蠶金絲是古樓蘭人記載某些秘密和重要事件的載體,那麽這些金絲上都記載了什麽?該不會是唐太宗和忽必烈都癡心妄想想要得到的長生之術吧?”天方岔開話題之後,再一次歸結到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困惑中。

可惜這個問題樊嶽並不知道,他十分無奈地聳肩表示不知道,並且臉上話露出苦逼的表情,道:“所以樓蘭才讓人覺得無比神秘,充滿各種令人想去解開的神秘。但是樓蘭人記載了什麽,又有怎樣的生存之道,這確實是令人好奇的地方,但對於長生之術,這個有違科學之道,我是無神論者,對這種傳說報以否認的態度。”

“嗬嗬······”天方笑了笑,然而嘴角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在思略了小會兒後,繼續說道:“既然你對樓蘭了解那麽多,你知不知道有關樓蘭更多的神秘和傳說?”

聞言,樊嶽很感興趣地回答道:“你想知道什麽方麵的?我知道的秘密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得完的。”樊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自信十足,就好像樓蘭的所有秘密和故事都記載他的腦袋中一般。

“我隻想知道,古樓蘭人是不是能對人的記憶進行嫁接轉移?”天方狡黠的嘴角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雙眉微微一揚,清眸裏閃耀著睿智與機警。

樊嶽聳肩,表示對他的問題一無所知,但他最後的回答好像對這種說法還是報以某種肯定的態度。

“隕落的族部往往能創作出高等級文明都無法想象的神奇和秘笈,就像瑪雅人能預測不可知的未來一樣。所以說古老的文明過度,自然有著後世無法獲知的秘密。”樊嶽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在天方眼中就是一個另類存在。

“也許吧。”天方並沒

有將話說得那麽肯定。“今天都到此為止吧,我想我已經該回去了。”

“關於天蠶金絲,你若想知道更多的秘密,也許有個地方你可以找到更多的線索和秘密。其實也不一定是秘密,也許你能了解到更多的故事。”見天方急著要走,樊嶽最後又賣關子道。

天方瞅了他一眼,看到那雙成熟穩重的表情中隱藏著中年人的老辣。

“什麽地方?”天方轉身問,在黑暗中還不忘盯著樊嶽的睿智雙眸。

“是唐人街的鬼市,那裏常常進行文物拍賣,有很多都是來自中國大陸的行家,他們靠買賣走私文物賺錢,所以知道的東西自然比我們這些平常人要多。”正如天方揣測的那樣,樊嶽知道的東西確實要比五六年前他所認識的那個號基友知道的多,難怪常言道,人會隨著時間慢慢改變,說的竟然一點都不假。

“不過······你最好小心一點,那裏的買家賣家都是黑道出身,刀尖上舔血的人不會輕易和陌生人搭訕,最好別惹上麻煩。”樊嶽提醒了他一句。

天方點頭,做了個鬼臉,朝著漆黑夜幕下的燈光處走去。

夜幕已經籠罩紐約的大街小巷,天方好像忘了對樊嶽說些什麽,他轉過身道:“不管怎麽說,能在困難的時候在異國他鄉得到好友的幫忙,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博物館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保密。”天方轉身之際,還不忘叮囑一句,因為他發現,在他從咖啡店獨自一人離開的時候,有人跟蹤他。

對於任何一個防範心極強的人來說,這種盯梢似乎根本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尤其那些人麵對的是不可一世的推理小說家。

天方嘴角掛著一抹譏諷,因為他知道跟蹤者其實就是紐約警方的警察。

望著天方離去的背影,樊嶽的臉上被黑暗掩蓋的表情,雙眼閃著亳光,像黑夜裏的獵人,那神情中帶著幾分殺機和危險。

後來的事情讓天方認識到,簡單的重逢,其實是兩個世界中的人沒有火花的碰撞。

回到酒店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

柯尼斯、丹尼爾以及芹澤都沒有睡,他們待在柯尼斯的房間,估計是擔心柯尼斯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但天方馬上就意識到是他想多了,柯尼斯的堅強遠非他想象中的那麽脆弱,會被喪父的事情弄得一蹶不振。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丹尼爾的話顯然是緊張的,這讓警覺性很高的天方,立刻認識到在他走後發生過令他們感到緊張和危險的事情。

“別告訴我,你們從我走後,就一直憋在這酒店房間裏。”天方看了三人一眼,猜測道。

“很不幸,被你猜中了。”芹澤多摩雄交叉在胸前的雙手很自然的垂下,臉上的陰冷在暗淡的燈光下顯得病態般的羸弱。“自從柯尼斯從紐約警署中出來,警察就24小時對我們進行盯梢,很多事情我們根本沒法放開手腳去做。”

“實際上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麽?我父親死了,他的頭不見了,藍魔之淚也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丹尼爾收到的那個包裹,裏麵的故事是真是假,父親腦子裏的記憶難道真的能原封不動地被嫁接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體上嗎?”柯尼斯顯得萬分急迫,沒有人比他更渴望知道答案。

“柯尼斯比我們任何人都要糟糕,警察現在將他視為懷疑對象,一定懷疑藍魔之淚就在他身上。雖然警方沒有任何證據,又迫於輿論的壓力將柯尼斯放了,但不代表警方會放過他。”丹尼爾的語氣同樣顯得無奈,想想現在遭遇到的處境,他也渾身不自在。

“別

忘了,在某個陰暗的小角落,說不定還有個狙擊手在瞄準我們的頭,那個神偷諜影組織派來的殺手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他想得到你父親的人頭,也想得到那顆寶石,柯尼斯的父親原先是神偷諜影的叛徒,他將神偷諜影組織的秘密宣告眾人,現在搜尋這個黑暗組織的行動,已經在暗中展開,我們這群悲哀的無辜者,也將陷入危險之中,今天那個家夥沒殺我們,不代表他知道實情之後不會做出產生殺了我們的心思。”芹澤多摩雄的話讓人渾身為之戰栗,他顯然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在乎這件事情所引發的巨大後果。

“這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盜竊案了,坑中有坑,結果我無辜的成為了這場名聲大噪的被盜案中的無辜受害者。”天方垂下頭,為自己默哀了幾秒鍾。

“也沒必要那麽頹喪,我暫時還死不了。”柯尼斯對天方說道。

天方知道這隻是安慰,他說的話也隻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我父親的死後,他的頭消失不見了,也就意味著樓蘭人進行了上萬年之久的偉大工程,現在已經完成。然而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接受我父親的記憶嫁接的人是誰,所以我們幾個都是最有可能得到新記憶的人。”柯尼斯一語道破羅賓沒有狙殺他們的隱含原因。

“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接受什麽狗屁記憶的嫁接和移植。”天方反駁道。

“神偷諜影組織的人不知道,羅賓不敢肯定。至少今天在他想殺我的時候,我是這樣告訴他的,他不敢下手。對於神偷諜影組織而言,羅賓也不過是個棋子,他沒有下這種生殺決定的權力。”柯尼斯超乎常人的應變力,著實讓人歎服。

“你牛逼!”天方豎起大拇指,對他除了稱讚歎服之外,最多的就是欽佩。

從他們的話和表情便看出,今天他們與隱藏在暗處的羅賓進行了一場激烈角逐,從他們現在完好無損的狀態來看,這一次的贏家顯然是他眼前的這三個難兄難弟。

“差點忘了,你今天調查天蠶金絲的下落,怎麽樣了?”柯尼斯平淡的問道,他的語氣和表情表露出他對天方沒報什麽大的希望。

“什麽都沒有查到,但一件非常稀奇古怪的事情,讓我開始覺得,被盜案,乃至現在我們遭遇到的種種事情都不是一個偶然。”天方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這不廢話嗎!”丹尼爾和芹澤多摩雄異口同聲地翻白眼道。

“所有的案子都莫名的跟中國的一個地方有關。”天方回答。

“什麽地方?”三個人分別投出不同程度的期待和渴求知道的眼神。

“樓蘭!”

“又是樓蘭!”柯尼斯聽到這個名字都開始覺得厭煩了,“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怎麽博物館的案子處處都牽扯到這樣的一個地方?”

天方無奈的聳肩,這個地方其實連他自己都知之甚少。

“一個突然隕落的文明古國,跟瑪雅一樣,消失的古代文明,但樓蘭遠比瑪雅創造的文明要輝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有這種認知力的人竟然會是來自日本的推理小說家芹澤多摩雄。

“看來我們中間能人輩出啊!”丹尼爾眉開眼笑地回答。

“比我想象中還要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芹澤喪氣的一番話又將丹尼爾臉上的微笑又打壓了回去。

從芹澤那張絕望的臉上,大家發現他並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所有人陷入悲涼的沉靜中,因為他們知道,芹澤多摩雄一定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就像天方今天去求助的好基友樊嶽一樣,都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怪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