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孤獨是什麽?

不是一個人落寞時的孤單,而是佇立於眾人狂歡之中,卻遺世獨立。

※※※

琅琊山穀內,一個穿著玄色鎧甲的騎士靜靜的站著,鎧甲上紫色的狼紋在刺目陽光下反射著妖冶的光澤,坐下的墨色戰馬似乎被空氣中莫名的威壓震懾,不安的打著響鼻。

騎士拍了拍焦躁的愛馬,回頭審視著自己的騎士團,目光驕傲而哀傷。

“你們害怕嗎?”

同樣身著玄色鎧甲的一隊騎士整齊的用沒有拿兵器的左手握拳捶了捶胸膛,發出鏗鏘的金屬音節。

就連騎士團身後舉著戰旗的護旗兵都挺起了胸膛。

騎士滿意的笑了,看了看那麵戰旗:玄色的底,一頭銀色的狼瞪著幽紫的眸子孤傲的凝視著前方,那眼神,仿佛在看著它的江山。

這麵旗,寄托了這裏所有人對未來的希望,站在旗下的驕傲,以及守護這麵旗的,所有快樂的,憂傷的,滿含血淚的回憶。

他們都知道,戰死在邪狼旗下,是一種榮幸。

為了在主人帶領下,共同實現未來的榮幸。

在將來,主人完成了那個願望,他會在邪狼旗下對所有活著的人說,他們,曾經在這麵旗下戰鬥。

而他們的主人,將為他們驕傲。

主人的驕傲也是他們的驕傲。

遠處傳來陣陣轟鳴,大地也開始顫抖。騎士知道,他們守在這裏的任務,就要結束了。

斥候之後,便是主軍。

震耳的聲音逼近,是一支極為完整的軍隊,在前衝鋒的騎士,中間策應的弓騎兵,後方持著輕盾的步兵團,最後是主將的戰車。

最驚人的是,這支軍隊的所有士兵,都穿著金色的鎧甲,上麵布滿了魔紋。

市麵上競拍二十萬金幣一件的黃金魔紋戰甲裝備了整整一支軍隊,是多麽奢侈的事情。

隻能說,這支軍隊的持有者,實在是太富有了。

戰車上的主將,一個穿著全身金色戰甲的男人,披著血紅的披風,僅僅是在那站著,就散發著迫人的氣勢。

“後悔嗎?”騎士抬頭仰望,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立在頂端,眼神忽而犀利起來,身上充斥起淩厲的氣息。

“我們在做,主人在看!”騎士抽出劍,在胸前立了起來,然後高高的舉起。

“為了主人的榮耀!”身後的騎士同時抽出長劍高呼。

短兵相接,血肉橫飛。騎士帶著他的騎士團程錐形衝了過去,試圖衝散對方的陣形,直逼主將。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隻是一瞬,他的騎士團就七零八落的被迫各自為戰,隻有騎士一人衝到了主將麵前。

“螻蟻。”主將輕蔑的撇了撇嘴,隨手一揮,一道氣勁以驚人的速度斬到騎士麵前,將沒來得及揮劍的騎士斬成兩半。

本以為那騎士會露出痛苦悔恨甚至哀求的表情,卻看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出手了。”

話音未落,天上下起了石雨,沾著**的巨大石頭將穀底的所有人砸的人仰馬翻,牢不可破的陣形因為士兵的四處躲藏而破滅,主將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隱隱不安。

待石雨過後,一支從天而降的火把解除了他的疑惑,隨著石頭而下的**,是菜油。

即使是魔紋戰甲,也不能免除士兵被滾燙的溫度熾傷。

一片火海。哀號,哭喊,咒罵響成一片,潰不成軍。

主將運氣騰空而起躍上穀頂。

“果然是你,顧惜朝。”

一身玄色長衫的男人站在崖邊凝望著穀底,被火炎驚嚇的馬匹混亂的逃亡,蹄下不知踏死多少沒有被燒死的身體。那些活著的士兵,為了活命不顧一切的向出口蜂擁,最終的結果便隻有兩種。

被燒死,或者,被踩死。

靜默了一會,顧惜朝回首對著飛躍而上仍喘著粗氣的男人笑了起來,這一笑天下頓時失去了顏色。

這是怎樣的絕色啊,銀色的及腰長發,精致柔美的五官,亮紫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唇,還有那,笑起來讓天地失色的空靈氣質,誰人能想他會是這場血腥屠殺的策劃者和實施者?

“妖孽。”這是將領對眼前男人的評價。

被稱為妖孽的男人微微眯起眼,得意的勾起唇。

“承蒙誇獎。”

將領氣急敗壞的伸手指著得意中的男人,試圖發出氣勁將眼前可惡的妖孽撕成碎片,卻又頹然的放下手。

“下麵的那些騎士是因你而死的。”

“不是成功的留下了你的三千援兵嗎?”男人找了個大石懶洋洋的靠上,把玩著自己手裏的銀發,“是你教會我的,為了達到目的,有時候也需要不擇手段,以及,忠貞之人的犧牲。

這就是戰爭。

血腥的裸的戰爭。

不戰者死,戰者為雄的戰爭。

“好,很好。”將領怒急反笑,“現在那裏失去了我的援兵,無數百姓將會被圍殺,十萬百姓因你而死,這就是你想要的?你顧惜朝想要的,無盡的怨恨?”

顧惜朝瞥了眼穀底,火海已漸漸熄滅,穀中橫了無數的金色還有點綴般的黑色屍體,猛的神情一滯。

穀底,那麵玄底銀狼的戰旗仍舊高高的立著,下麵是幾具焦黑卻仍舊保持舉旗姿勢的屍體。

回過神來,顧惜朝歪著頭凝視著將領。

“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放棄了那裏,放棄了十萬百姓。被唾罵,被摒棄的隻會是你,你的申辯隻會被當成無意義的栽贓。”顧惜朝的目光回落到穀底的那麵旗上,“而我,將會得到我想要的。”

“哼,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得到這個國家嗎?荒謬。”將領冷哼,隨著顧惜朝的目光,他顯然也看到了那麵不倒的戰旗。

惜朝平靜的否定,“我要的,是整個天下。”

將領摘下了金色的鏤紋頭盔,露出了一張冷峻的臉,神情似乎是在回憶。

“記得很久以前,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這樣對你說過。”

顧惜朝淡然一笑,空手一抓,一張冰藍的七弦琴赫然出現在他麵前。

“那時,我給了你一巴掌。”

將領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顯然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

“你說,你做夢。”

你說,你做夢。

我說,因為你是顧惜朝,而我不是戚少商?

“再給我彈一次看穿吧,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將領坐到了地上,“下次再見麵,你我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了。”

顧惜朝用流轉著水波的紫眸凝視了將領片刻,再一次笑了起來。

“也好。”

……

※※※

真正的孤獨是什麽?

不是一個人站在山頂高處不勝寒,而是知音明明在眼前,卻必須刀劍相向。

這是梵天運行以來的第五次宣傳片,從第三次開始,便是顧惜朝和池耀陽的獨角戲。而每次,都有無數追逐夢想的少男少女為這兩人尖叫癡狂。

梵天,一個不是遊戲的虛擬世界,一個真實的幻境,一個打著可以承載世界130億人口進行沒有硝煙的戰爭的承載器,一個聚集了所有夢想者的世界。

可以活死人,生白骨。

殘疾人的天堂。

夢想者的戰場。

殘酷而公正的世界。

第二世界,梵天。

2015年12月9日,梵天運行五周年紀念日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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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虹別院駐在煙雨樓前

停在台階沒有攔住我越走越遠

醉了紅顏也罷斷了琴弦

你若是我會不會在凡俗之前

遲遲留戀嗚

這是一種厭倦也是一種執念

荒唐的是我

隻不過是區區等閑

如有佳麗三千不如知己一見

別人笑我太瘋顛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怡虹別院駐在煙雨樓前

停在台階沒有攔住我越走越遠

醉了紅顏也罷斷了琴弦

你若是我會不會在凡俗之前

遲遲留戀嗚

這是一種厭倦也是一種執念

荒唐的是我

隻不過是區區等閑

如有佳麗三千不如知己一見

別人笑我太瘋顛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別人笑我太瘋顛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荒唐的是你

看不懂就說我可憐

嗚如此可憐

金縷玉甲也是布衣袈裟

問天涯告訴我到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罷送給人家

你若是我會不會把富貴榮華

當作一盤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