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要後悔!”連雙撲進陸崇懷裏,緊緊抱住他。

不管袁廷舟如何保證計劃萬無一失,連雙心中始終不安,她不怕死,但怕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如今陸崇就在她身邊,吊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仿佛隻要有他在,再大的困難也過得去,哪怕是死她也不怕。

“明日將有一場硬仗,今晚好好休息,不準胡思亂想。”他輕輕拍著連雙的後背,像安撫受驚的孩子,這個男人也隻有在連雙身邊才會變得溫柔。

說了一會兒話,連雙開始打哈氣,這些日子她都沒睡好。陸崇輕聲道:“睡吧,我哪兒也不去!”在陸崇懷裏蹭了蹭,沒多久連雙便沉沉睡去。見她模樣憔悴,陸崇很是心疼,把人摟得更緊。

袁廷舟進來看見兩人相擁而眠,他頓時感覺牙酸得很。剛剛心腹說陸崇追來了,驚得他差點從**滾下來。計劃裏可沒有讓鎮北大將軍來北辰都城這一項啊,他陸崇是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嗎?

等陸崇給自己解釋,左等右等不見露麵,好嘛,原來是私會自己的愛妾來了。袁廷舟走到床邊,低聲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睡,趕緊起來。”

陸崇輕飄飄瞥了一眼,抽出手臂輕輕下了床,兩人來到帳邊低聲商議了許久袁廷舟才走出帳子。走之前還不忘警告:“睡覺就睡覺別亂來,這可是堯都城外,若是讓人懷疑本將軍的小妾偷人,壞了大事,你可擔不起責任。”

懶得理他,陸崇翻身上床把媳婦摟在懷裏閉上眼,袁廷舟氣得磨牙可也不能把人怎麽樣。

一夜好眠,翌日清晨連雙在男人懷裏醒來,一睜眼便看見陸崇黑黑的下巴,她伸手摸摸硬硬的胡茬,又戳戳他結實的胸口,再往陸崇懷裏拱一拱。

陸崇早在她摸自己下巴時便醒了,他輕笑一聲把人按住,“別鬧。”

天將破曉,堯都城門大開,袁廷舟準許進城,俘虜與軍隊在城外等候。袁廷舟與連雙共乘一輛馬車,陸崇與侯甲裝成親衛走在馬車左右。

袁廷舟掀開簾子對走在馬車旁、一身小兵裝束的陸崇低聲道:“得陸將軍護衛,袁某三生有幸,要不要給你備匹馬?走著挺累的。”

陸崇瞥一眼袁某人得意洋洋的臉,轉過頭目視前方。袁廷舟嘴賤了一會兒便放下簾子老實坐著,自說自話也挺沒意思。

一個時辰後,隊伍來到北辰皇宮。袁廷舟一身鎧甲從車裏下來,他接過侍從遞過來的□□。他這個樣子把傳話的太監嚇一哆嗦,“將軍!您這、這是何意?”

“這還看不出來?”袁廷舟耍了一個花槍,槍尖直指太監咽喉,“造反呐!”

緊接著一聲哨響,然後從四麵八方湧來幾支隊伍,不多時便將皇宮堵得水泄不通,袁廷舟帶著他的人在前麵,邊走邊喊:“奉公主殿下之命,鏟除弑兄殺侄的奸人赫連初,想活命的放下刀劍。”

此話令所有人震驚,弑兄殺侄?難道先皇是現在的陛下所殺?公主還活著?士兵們心中疑惑,可也不能因為一句話就信了袁廷舟,還是在奮力抵抗。不過因為事發突然,皇宮守衛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能步步後退。沒多久堯都城外傳來炮聲,城外的“災民”也開始行動。

赫連初做夢都不會想到袁廷舟敢這麽做,所以毫無防備,無論皇宮守衛還是都城防護都很鬆懈,再加上有袁侯爺的人做內應,堯都跟四麵漏風的危宅差不多,不堪一擊。

陸崇身邊也聚集了很多身穿破爛衣衫的人,苗千一甩亂糟糟的頭發,“將軍!我們的人都到了,老羅稍後就到。”羅成濟在城外的俘虜堆裏藏著,這會兒估計已經進城了。

喬同山當初想了個主意,暗中派人煽動北辰災民來堯都,苗千帶人趁機混進災民中,再加上袁廷舟暗中協助,竟讓他們成功混進北辰都城。

“好!”陸崇三兩下脫掉北辰士兵的衣服,他一手握劍,一手抓住連雙,“宮衛交給袁廷舟,你們的任務是保護好夫人。”

袁廷舟的士兵久經沙場,皇宮的守衛在他們麵前根本不夠看,尤其是皇宮裏的人看見被人護在中間的公主時更慌了。公主殿下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突然活了?再加上袁廷舟的喊話,聰明的幹脆扔了手裏的刀劍,雙手抱頭蹲在一邊。幾萬宮中守衛很快被擊敗,死的死降的降,沒用多長時間袁廷舟就控製住了北辰皇宮。

連雙不禁感歎:“袁將軍完全有能力殺了赫連初自己做皇帝。”

陸崇道:“名不正言不順難以服眾。”赫連初是赫連皇室中人,不會引起激烈的反抗,可若換成袁廷舟那就是亂臣賊子、不忠不義,即便做了皇帝也不安生。

看著熟悉的皇宮血流成河,連雙十分難受。她抬頭看看天,也不知怎地,早上還萬裏無雲,這會兒卻烏雲密布,也許過不了多久便會迎來一場大雨。

連雙跟在陸崇身後來到大殿。當她站在麵前時,赫連初知道自己完了。他咬牙切齒道:“朕派那麽多人都沒能殺死你,你的命比你皇兄硬呢。”早知自己會敗在這丫頭手上,就該早些殺了她,赫連初悔不當初。

連雙淡淡道,“也許是父皇與皇兄在天之靈保佑吧。”沒見麵前她想著等把人捉住一定要親手砍這位叔父幾刀,方能解她心頭隻恨,可當她看見赫連初狼狽的樣子,突然就沒了興趣。

連雙派人把玉璽從豬圈裏挖出來,赫連初看見後眼睛都紅了,“原來玉璽一直在皇宮,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你竟然把它藏在醃臢之地。”他的表情恨不得吃了連雙。

“即便它沾了豬糞,你也是做夢都想得到。”連雙冷笑,“我從未想過會有今日,在我不知道你殺了皇兄時,我曾想把玉璽交給你,即便你要殺我,可你堵死了我回宮的路,二皇叔,我與哥哥對您尊敬有加,您怎麽下得去手?”

“哼,你父皇軟弱,你皇兄也隨他,江山交給這樣的人,北辰何時能壯大?赫連家就該稱霸天下,我隻不過順勢而為罷了。”赫連初捂著傷口,額頭全是因為疼痛而流下的汗。剛剛廝殺中他被陸崇一劍刺在腹部,若不是陸崇有心留他一命,赫連初此時已是死人。

連雙嘲諷道:“你自以為強悍,實則有勇無謀、匹夫之勇,你睜大眼睛看看,北辰到你手上才多久便如此不堪,你沒有資格評價我父皇。”袁廷舟把堯都和皇宮控製大半他都沒有察覺,腦子裏隻想著擴大疆土,自己的地盤都管不好,再多的疆土有何用?

“我夫君比你強百倍千倍,他都不會這樣做,你又算什麽。”見赫連初疑惑,連雙一臉驕傲地補充:“忘了跟你說,燕國的鎮北大將軍陸崇是我夫君。說起來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窮追不舍將我逼到絕路,我恐怕也遇不到他,若遇不到陸崇今天的事也許就不會發生,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做的孽,天理循環赫連初這就是你的報應。”

“這怎麽可能,陸崇他、咳咳……”赫連初又氣又急,咳出一口血。沒想到竟是自己一手促成,當初若是不追那麽緊也許就不會……,赫連初悔不當初。

陸崇從連雙身後走出來,與她肩並肩,他側頭一臉溫柔地看向身邊滿臉得意的人,“沒錯,公主殿下正是我陸崇的妻子。”

“你、陸崇!你竟敢來堯都?”赫連初滿臉的不敢相信。上次敗給陸崇,他做夢都想打回去,今日卻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恨恨地瞪著人,目光恨不得化成利劍,在陸崇身上紮幾個窟窿。

“我怎麽不敢來?”陸崇冷笑:“堯都就像一座破屋,一捅就破,我想來便來。上次就該攻過來,取你人頭。”如此,連雙也不會受那麽多苦。

“陸將軍說大話別閃了舌頭,你當我是死的嗎?北辰不是你想攻就能攻進來的。”袁廷舟不樂意聽這話,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陸崇瞥他一眼沒再說話,口舌之爭沒有意義,何況在人家地盤他也懂收斂,袁廷舟為連雙也是壓上了性命,得給他點麵子,總得為媳婦著想。

皇城最大的內應,袁望袁侯爺捅捅兒子,“你怎麽把陸崇給帶過來了?小心引狼入室啊。”

袁廷舟撇嘴,“哪是我帶的,人家自己追媳婦來了。他是狼我還是虎呢,爹您放心,在北辰他是狼也是瘸腿的狼,翻不出花樣。”計劃裏並沒有陸崇來北辰這一項,等他知道時人已經在麵前了。能怎麽辦?以陸崇的德行是想攆就能攆回去的嗎?

“難怪,朕派去的人都被滅了口,原來是你們倆搞得鬼。袁將軍如此拚命,朕還當我的好侄女要嫁與你。叒叒既已嫁人,袁廷舟你圖什麽?還是你們兩個都是她的裙下臣?將來同塌而眠。”赫連初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陸崇、袁廷舟和連雙三人之間徘徊。

“無恥!”陸崇上前一腳,把赫連初踹出幾丈遠吐血不止。

“哈哈……”赫連初突然瘋狂大笑:“這就生氣了?我的好侄女可是人見人愛,當初很多年輕才俊都想娶她,陸崇,你算老幾?”被逼入絕境赫連初也不忘冒壞水,臨死也要惡心一下陸崇。

“這不勞你操心。”連雙拍拍夫君,讓他稍安勿躁,她上前幾步,問:“我隻問你一句,我父皇是怎麽死的?”雖然離開時父皇已經病得不輕,可不該走的那麽快,這裏有沒有赫連初的手段,連雙迫切地想知道。一想到父皇被人殺死,連雙的心就像針紮一樣疼。

赫連初咳嗽幾聲:“你父皇……”

他聲音微弱,連雙沒有聽清便又向前走了幾步想湊近些,“你說什麽?”赫連初突然躍起,手裏不知從哪來的匕首刺向連雙。

就在匕首要刺中連雙時,陸崇單手握住刀刃,還不等赫連初再有動作,用另一隻手擰斷了他的脖子。赫連初瞪圓了雙眼倒在地上。

陸崇右手血流不止,好在赫連初強弩之末力氣不大,並未傷及筋骨,禦醫很快便包紮好傷口。他舉起手故作輕鬆道:“小傷,養幾天就好了。”

“都怪我。”連雙吸了吸鼻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怎麽能怪你呢?都是赫連初太過狡詐,夫君給你報仇了,乖!不哭。”陸崇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擦拭連雙的眼睫,“今後可不能動不動就哭,你在朝上哭,難道讓滿朝文武都跟著你哭?”

腦子裏閃過這個畫麵,連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可見我在旁人麵前哭過?還不是因為你。”

小兩口旁若無人地說話,可把遠處圍觀的朝臣酸的不行,袁廷舟攻打皇宮時,朝會剛開始沒多久,大臣們都被堵在宮裏沒跑出去,這會兒都在殿外探頭探腦地往裏看。

“咳咳!”袁老侯爺出聲給兩人提個醒,他率先走進大殿,有了帶頭的,大臣們緊隨其後紛紛走進殿內。

袁望來到連雙麵前,雙膝跪地,“臣拜見殿下,如今北辰無主,公主乃先皇唯一血脈,臣恭請公主殿下繼承大統。”

此話一出殿內鴉雀無聲,大臣們有些傻眼。袁望父子反的突然,還不等他們明白過來,已死去的若雲公主突然出現,緊接著便是赫連初暴斃。一樁樁突發事件讓這些人還在懵著。

皇位由誰繼承?有些人以為是袁廷舟父子想自己做皇帝,可現在看來不是啊。先皇就太子一個兒子,太子死了如今想要個繼承皇位的人都沒有,可公主做皇帝沒有先例啊。女人怎麽能做皇帝?

大臣們麵露難色,想說自己的看法,再看公主身邊一臉不好惹的陸將軍就都不敢開口了。

袁廷舟走上前雙膝跪地:“臣拜見陛下,請陛下擇日登基。”

見無人響應,袁廷舟站起身麵對大臣,“唧唧歪歪的,都痛快點。”突然他話音變冷,慢吞吞問道:“還是你們衷心赫連初?不認新帝?”

好嘛,這誰還敢有異議,赫連初的追隨者,屍體還熱乎呢。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都是他們赫連家的人,男人女人與他們何幹?

“臣等懇請公主殿下登基,主持大局!”幾位重臣率先俯首稱臣。其餘人更是沒有道理反對了,紛紛跪下拜見新皇。

朝中大部分人是先皇留下的老臣,對連雙不會很排斥,知輕重更知眼下的形勢。還有一部分人隨波逐流,懂得審時度勢識時務,所以不消片刻滿朝文武便都跪地稱臣。

就這樣連雙不費吹灰之力便被推上了皇位。事情之所以這般順利,功勞不隻在袁廷舟,最重要的是他父親袁望,袁侯爺在袁廷舟不在堯都時,暗中運作控製了堯都大部分軍隊,也拉攏了不少朝中老臣。有這些對先皇忠心耿耿的大臣在暗中相助,赫連初怎能不敗。說到底還是赫連初不得人心,更沒有治國之才,否則也不會如此。

為了穩定朝局,三日後連雙匆忙登基稱帝,她成了北辰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等繼任大典完成,連雙已經累的走不動路了。

陸崇將她抱起來往寢宮走,連雙也沒有推卻,也許是這幾天太過勞累,她總是感覺疲憊困倦,走路感覺都能睡著。

宮女太監見狀紛紛低下頭,短短幾日,宮裏的人也都知道了陛下這位夫君不好惹,敢和袁將軍對著幹。

陸崇不離連雙左右,商議朝事他都要在旁邊坐著,生怕有人欺負媳婦。袁廷舟越看越不順眼,就想讓他趕緊滾蛋。陸將軍豈能隨他的意,好幾次兩人差點動手。所以宮女們都知道,陛下的夫君很厲害,對陸崇不敢有半點怠慢。

一連幾日,連雙都困倦不已,陸崇不放心,叫來禦醫把脈,竟是喜脈,已兩月有餘。這段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連雙自己都忘記了月事這回事。陸將軍很激動,高興過後他開始憂慮,袁廷舟的話不無道理,按道理他住在北辰皇宮很不合規矩。

何況他還帶了那麽多燕國士兵,連雙繼位後羅成濟便帶著部下駐紮在了堯都城外,皇宮裏也有自己的親信。陸崇一直防著北辰有人為難連雙。他的人駐紮在堯是給連雙撐腰,也是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可這不是長久之計。

看著熟睡也要抓住自己手的連雙,陸崇眉頭緊縮,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北辰。可他又不能留下,他私自離開大燕已是重罪,所以即便他想留下陪她到孩子出生也是不可能。

即便暫時留下,那將來呢?他與連雙所屬不同,難道真要夫妻各居兩國?陸崇可不想做牛郎織女,隔著星河看媳婦。

要想長長久久,唯有他放棄大燕的一切,入贅北辰。下定決心,次日陸崇便向連雙辭別回大燕。連雙正吃著桂花糕,聽到這話後愣了一會兒後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怎麽說哭就哭?”陸崇無奈,“我是回去解決後顧之憂,然後我就可以長住陛下的皇宮了。”陸將軍耐心地解釋。

連雙也知陸崇的身份必須要做個了斷,而她同樣身不由己,“好吧,你要快點回來,寶寶會想你的。”

陸崇好笑地親了親她的額頭,“隻有寶寶想,寶寶的娘不想我嗎?”

“那要看你多久才回來,若是太久寶寶的娘親會生氣就不想了。”北辰的皇帝陛下在朝上處理政事有模有樣,令人刮目相看,下了朝在自家男人麵前就跟幼稚的小姑娘似的。

陸崇無奈,“好,我會盡快回來,過幾日元寶和金枝便能趕到,羅成濟留給你,乖乖等我回來。”

即便萬般不舍,陸崇也到了離開的時候,再不回去陸賢那邊沒法交代。陸崇走後第八天,元寶等人到了,當初為了安全和保密考慮,元寶金枝都沒有跟過來,如今大事已定,陸崇第一時間把兩人送來。

“陛下!”元寶跪在連雙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主子能登基稱帝。

“恭喜陛下!”金枝和錦春跪地給連雙道賀,這二人被陸崇派過來保護連雙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見到他們連雙很是高興,午膳都多用了半碗。

剛剛登基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以前她雖未做過這些,可一擔下定決心擔起責任,便也不覺得十分難。秋收在即、安置災民、安撫百姓,連雙認認真真處理每一件事。

大臣們見連雙處理朝政雖還稚嫩,但也盡心盡力,至少比赫連初要強很多,心裏的那點不服也漸漸消失。

這日大臣們送走了陛下,有人溜到袁廷舟身邊小聲問:“陸崇都回去這麽久了,咱們陛下是怎麽想的?”

袁廷舟斜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陛下肚子裏的蛔蟲。”

“袁兄,我們可是對你寄予厚望,趁陸崇那家夥不在你博取陛下的好感,然後讓陛下休了陸崇豈不是皆大歡喜!”

“荒唐!”袁廷舟厲聲道:“你們當陛下是什麽人,又把我袁廷舟當什麽人。”說罷甩袖而去。

他走後,眾人是一番議論,“哎,袁將軍何必端著呢,他對陛下的心思,先皇在時就有目共睹,可惜造化弄人啊,讓陸崇鑽了空子。”

“陸崇對陛下有救命之恩,總不能給一封休書吧,就不怕他帶兵打過來?那可是陸崇啊!”

“什麽休不休的,陛下遭難時被迫嫁給陸崇,不能當真。一國之君的婚事豈能兒戲?我看陸崇回去就不會回來了。”

“有道理,陛下雖是女人,但後宮也不能一直空著。”袁廷舟沒本事,還不行給別人機會?有些人心中開始蠢蠢欲動。

有人想給女皇陛下擴充後宮的心思連雙暫且不知,她每日除了上朝,大多數時間都跟著老丞相和太傅學習如何處理朝政,忙得腳不沾地,若不是顧著肚子裏的孩子,夜裏都要用上,所以忙完之後沾枕頭就睡著了,都沒時間想陸崇了。

兩個月後,連雙被肚子裏的小東西折磨的吃不下飯,忍不住罵孩子爹,說好的很快就回,她肚子都鼓起來了也沒見人影,男人的嘴真是不能信。

元寶從外麵跑進來,“陛下,陸將軍來信了,將軍他願意放棄燕國的一切權力和地位入贅北辰!”

連雙覺得自己可能是忙昏了頭,耳朵不大靈敏,她轉頭問金枝:“元寶說什麽胡話?你們將軍要入贅?他怕是樂不思蜀,快要拋棄妻子了吧。”

金枝知道陛下心裏有氣,茲事體大她也不好亂說,便叫元寶把話說仔細。原來是燕國使者將由大燕皇帝蓋了章的婚書遞到了禮部,由燕國正式提出兩國聯姻的主張。

沒多久禮部尚書便捧著信函覲見,這回連雙不得不信,回想成親前陸崇好像開玩笑說過要入贅,沒想到他來真的啊。剛剛對陸崇的那點怨氣瞬間煙消雲散了。

連雙心裏美滋滋,入贅就入贅吧,能把大燕的鎮國將軍拐回家也是她的本事,再說她北辰也不比燕國差多少,等陸崇過來那點差距很快就會追上,陸崇在北辰也可建功立業,且入贅後大燕皇帝即便猜忌也不能動陸崇分毫。

越想越覺得陸崇靠譜,連雙挺著孕肚大手一揮,“準了!禮部即刻準備相關事宜,盡快迎娶朕的夫君過門。”

金枝暗自感歎:陛下越來越有帝王氣魄了,舉手投足都有力壓山河的氣勢了。

這事拿到朝會上,大臣們極力反對,開玩笑,陸崇那就是一隻猛虎,有他在陛下身邊,旁人豈不是整日戰戰兢兢。萬一他不安好心想著篡位,北辰江山豈不是姓陸了?

不過反對無效,就像金枝想的那樣,處理了一段時間朝政,連雙已具備了帝王該有的品質和手段。陸崇是她的愛人,如果連心愛的人都護不住,這皇位坐它何用?

最後,連雙力排眾議,接受了大燕的提議,並寫了聖旨讓使者帶回去給他們皇帝。隨聖旨一起去燕國的還有一份豐厚的聘禮。

拿到聘禮單子時陸崇哭笑不得,他把單子遞給陸賢,“皇兄,北辰這麽有誠意,您給臣弟的嫁妝可不能太小氣。”

“你不後悔?”陸賢到現在還感覺不真實,陸崇竟然願意放下兵權入贅北辰,若是如此可算卸下他一塊心病。

“她在哪兒我便去哪兒,皇兄您不能讓我們夫妻兩地分居,況且她已經壞了臣弟的孩子,我一定要留在她身邊。臣弟去了北辰,兩國再無戰事,利國利民,是大好事。”陸崇難得開口叫陸賢皇兄,以前他一直恪守本分,見麵是君臣之禮,而今卻不同。

“既然你心意已決,皇兄便不再勸你。”陸賢在心裏鬆了口氣,“放心,北辰皇帝給多少,皇兄加倍,總不能讓九弟在北辰女皇麵前沒麵子。”若是早知連雙就是赫連叒,又有機緣繼承皇位,當初……哎!陸賢暗自惋惜。

就這樣陸崇入贅北辰之事很快就定了下來,當陸崇帶著浩浩****的“嫁妝”出京時,看熱鬧的百姓無不扼腕痛惜,將軍怎麽就被北辰女皇給勾走了呢?那位剛登基的北辰公主到底是何等絕色?竟然能讓鎮北將軍甘願入贅?

陸夫人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人影才歎著氣往回走,以前兒子去邊疆駐守有回來的一天,總還有個盼頭,如今是盼不回來了。

陸崇原本想帶母親一起走,被陸夫人攔住,皇帝本就對兒子不放心,若是她也離開,怕是他們母子不一定能活著到北辰。

兒子在北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於是陸夫人決定留在京城,如此陸賢才能安心。陸崇也深知這個道理,隻好含淚叩別母親,承諾等孩子大了便帶他回來。

再次見到陸崇已是寒冬。北辰女帝穿著厚厚的冬衣站在皇宮前的雪地上向遠處張望。陸崇怕疾馳的馬蹄衝撞了她,早早就下了馬飛奔過來,把人緊緊摟在懷裏。

幾月未見他日思夜想,想她有沒有吃好、睡好?有沒有被大臣欺負?有時後悔自己不該這個時候離開她。可事情擺在眼前,拖越久對自己越不利,他不得不狠下心離開。

在京城這段日子,他與陸賢虛與委蛇,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讓陸賢鬆口。之後又是軍權的交接等等很多事需要他親自料理,所以才耽擱了這麽久。“抱歉,回來晚了。”

連雙搖搖頭,笑著道:“回來就好。”

幾月未見,陸崇突然發現連雙的氣勢變了,此刻站在眼前竟可以做到不怒自威,周身帶著懾人的氣魄。陸崇心思微動,他退後三步,整理一下衣著,而後跪地叩拜:“參見陛下!”

“夫君請起!”連雙伸出手想要扶起地上的人,還不等她動,陸崇便快速起身握住她的手,“別亂動,小心身子!”

連雙笑笑,環顧四周提高聲音道:“你與朕是夫妻,今後夫君見朕可不跪。”

“遵旨!”陸崇笑意盈盈地看著為自己撐腰的媳婦,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隻要她把自己放在心上這就夠了。

一旁陪同的大臣直搖頭,小聲嘀咕:“陛下的心思都在陸崇身上,這後宮陸崇是住定了。”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嘲諷:“你可別做夢了,陸崇是什麽人物?能甘願屈居後宮?陸崇不在這段日子,你可沒少進讒言讓陛下廣開後宮吧,如今陸崇回來了,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否則被陸崇知道了,別人可救不了你。別以為人家在你的地盤沒了兵權,就能任你拿捏,他可有陛下撐腰呢。”

陸崇那是誰?不滿二十歲便把西寧打得落花流水,這麽多年再也沒敢侵犯過大燕。去年赫連初氣勢洶洶地去不也灰頭土臉地大敗而歸嗎?如今他為了陛下,拋下大燕的一切隻身來到北辰,陛下能虧待他嗎?

“哎,我就是發發牢騷,陛下已決定將宮中守衛和都城戍衛都交給陸崇,連袁將軍都放棄了,誰還敢亂說話。”

燕國使臣來後,袁廷舟便去了邊疆,袁侯爺交了兵權回家頤養天年,且將手中的兵權全部交了出來,而這些大部分落到還未歸的陸崇身上。

袁家父子手中掌握著北辰最精銳的軍隊,影響與震懾不亞於陸崇在大燕。如今交還兵權,一是避嫌,怕袁家功高蓋主遭新帝猜忌,二來也是相信陸崇。至於袁廷舟自知無力回天,不如眼不見心不煩,用他自己的話說: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你說大燕的皇子能真心為咱們北辰著想?萬一他不懷好意怎麽辦?”

“瞎操心,陛下這胎若是男孩就是太子,北辰未來的儲君,姓赫連不姓陸。再說大燕已經沒他位置了,他不好好待在北辰侍奉咱們陛下,回去做個被人忌憚的皇子,他傻嗎?”

陸崇才不傻,他可聰明著呢,禦輦裏他把從大燕帶過來的禮單交給連雙,“這是我將軍府百萬家資和你送過去的聘禮,還有陸賢送的,全在這,請陛下過目。”

光賬本就裝了三個匣子,連雙瞪圓了眼,“你來真的?”

當初陸崇說帶將軍府百萬家資入贅,連雙隻當他說笑,如今真帶來了,她這是人財雙收啊!父皇若是知道會不會誇她很能幹?

連雙高興又感到心中酸楚,大約是她一個人占了父母兄長的運氣,才會讓她遇見陸崇,得他真心相待。此生有陸崇相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