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欲望池

“那它為什麽倒了?”我問。 郝岩兩手一攤:“我哪知道……”

我突然想起來,我倆第一次住進東廂房,郝岩好奇地摸過一個罐子,還說很涼。

“這是不是你原來碰過的那個罐子?”

郝岩撓撓頭,看了看:“哎?還真是!可那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兒了,這都八竿子打不著了,你別瞎猜啊!”

他開玩笑似的說著,彎腰把罐子扶起來了。

這件事很快就被我們拋之腦後,雖然罐子突然倒了是有點奇怪,但畢竟什麽都沒發生,誰也沒在意。

如果,我們當時能細心一點,如果,我能去把守山匠叫來問問怎麽回事,那郝岩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一邊等著那個人再次出現,一邊觀察守山匠的行為。

他作息規律,每天喂喂魚,澆澆花,睡得很早,稍微有些愛嘮叨,但總得來說,是個有意思的小老頭,看不出太多問題。

有一次,我跟他坦白,說我有一天晚上盯著水麵看了,還差點跳進去,還好郝岩救了我。

守山匠皺著眉頭,一臉詫異,說我沒死真是稀奇。

原來,院子裏的水池,可以倒映出每個人在某段時間的願望,守山匠之所以能洞察我們每個人,就是靠這池水。

他說,幾乎所有人來了都會有意無意看向水麵,守山匠能看到水麵上呈現出來的景象,從而知道別人心裏的渴望。

至於到了晚上,水麵的性質就變了,它折射出來的,是人的欲望,有可能是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東西。

夜裏盯著水池看的人,會不由自主地被水中幻象吸引,然後跳進水池,就再也別想出來了,就算被救出來,魂魄也會丟在裏麵,救出來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他之前不跟我們說,是怕我們出於好奇和叛逆,想挑戰一下。

這樣的例子,在以前不是沒有過。

他說,這池子裏死過多少人,他都數不清了。

聽了他的解釋,再想起我那晚看到的情形,頓時覺得更加難為情,也很震撼。

瀟瀟是我心底的欲望?這怎麽可能呢!

跟守山匠說這些的時候,我就站在水邊,越想越覺得背後發涼,甚至不敢再看水麵了。

我又問守山匠,那我最一開始看到了一條大魚,那是什麽意思?

守山匠卻流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個嘛,我也沒有解讀出來,人心最難懂嘛,我也不是什麽都能知道。”

他笑了笑,沒再看我。

我總覺得他是在敷衍我,好像故意不告訴我似的。

“既然所有來鬼斧山的人,你都慷慨幫助,那他們給你什麽回報呢?”我問。

守山匠哈哈一笑:“我隻需要他們的一縷頭發。”

我疑惑地看著他,問他,為什麽要頭發,他說這是傳統,沒有為什麽。

守山匠還補充了句,他說我們三個,是他第一次真正求助的人。

我們可以不給他頭發,隻要能幫他找到那個來山上搗亂的人,就算是回報他了。

說到這,他就忍不住哀歎了一聲,說自己無能什麽的。

“對了,東邊屋子裏的那些瓶瓶罐罐,裝得都是什麽啊?”我好奇地問。

“你們沒打開過吧?”他緊張看向我。

我連忙搖頭。

他就說,那裏麵全是珍貴的藥材,有的還有很強的毒性,所以絕對不能碰。

“你弄那麽多毒藥材幹什麽啊?”我繼續問。

“有的藥材,對你們正常人有毒,對病人可能就是解藥嘛!”他抓一把魚食灑進水池裏。

我又看到了那條大魚。

守山匠看我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說,我問題真是多,他累了,要去屋裏休息會兒。

說完,他拍拍屁股走開了。

水裏,那條大魚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三天之後,又到了偷魂魄的人該出現的日子。

我們三個早就跟守山匠打聽了後山小門的位置,瀟瀟提前去那裏等著。

我留在山頂,隨時注意風鈴的響聲,同時看守山頂的魂魄,郝岩則在後山腳下等著。

我也把小石頭從鼻煙壺裏招出來,讓他在山腳下陪著郝岩。

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對守山匠不好使,但對我們來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如果守山匠就是偷魂魄的人,他是無論如何也守不到對方的。

一直到了半夜,風鈴沒有動靜,守山匠在屋裏睡覺,從來沒有出來過。

就在我焦灼等待的時候,郝岩跑了回來。

他說那個人出現了,還說瀟瀟拖住了那個人,瀟瀟和郝岩兩個人的力量根本控製不住對方,讓我趕緊去幫忙。

“那個人是不是守山匠?”我問。

郝岩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是。”

“那你怎麽就把瀟瀟一個人留下了呢!這下山還得好一段時間呢!你跑上來,也花了不少功夫吧?瀟瀟會有危險的!”我責備地說。

他就趕緊說,瀟瀟暫時能控製住對方,應該還來得及。

我又問他,那小石頭呢?怎麽不讓他來給我報信?

“哎呀!別扯這些沒用的啦,小石頭也在幫瀟瀟,你快跟我來吧!”郝岩說完就拽著我往門外跑。

我回頭看一眼風鈴,仍然沒有發出響聲,百靈鳥也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