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蒙眼縫魂

我詫異地看看阿望,他著急地一跺腳,小聲說: “哎呀,你看我幹啥!快回答老姨啊!”

“老姨?”我詫異地看著他。

“哎呦我滴哥哥,那就是我隨便叫的,你也叫老姨就行了!快說話呀!老姨脾氣大,小心不幫你嘍!”

我看著阿望的“老姨”,連忙對她點點頭:“是我。”

她嗤地笑了,把淩亂的頭發從臉前麵撥開,睜大昏花的老眼,仔仔細細地瞅著我,直到我把盯毛了。

“嘖嘖,也就是個普通人嘛!也不知道那姑娘看上你啥了!”

她咧嘴說道,一股老人的酸味撲鼻而來。

說完,這瘋婆子摳了摳鼻子,依然咧著嘴瞪著眼看我。

她的樣子,讓我一下子想到了乞丐婆婆。

原本對她也有不信任,但想起第一次見乞丐婆婆的情景,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以貌取人。

於是,我恭恭敬敬地問:

“阿望說,老姨有辦法救我,請問您有什麽辦法?”

“嘿嘿,你想跟我說說,你不想娶媳婦兒啊?”

“我不想被人逼迫。”

“要是對方,是個賊好看賊好看的小娘子呢?”她又問。

我就說,那也不行,那星辰派掌門用這種手段逼我,還說不跟她結婚,她就投奔鬼王,說明這人本身就有問題。

退一萬步講,我有老婆了,是不可能答應她的。

“呦嗬,還是個情種。”瘋婆子頓了下,冷哼了一聲說道,

“我看啊,你們男人都一樣,你說得這麽好聽,那是因為你還沒看見,那小娘子真是好看啊!隻要你多看一眼呀,嘖嘖,你可能就求著娶她嘍!”

她說完撇著嘴,一臉不悅似的說:“就像那個阿嵐,你看那吳老頭巴巴地跟在她後麵,連自己祖宗傳下來的手藝都丟了,為啥?還不是阿嵐好看嘛!”

說著說著,她好像就生氣了,狠狠瞪了我一眼,扭頭跳到了船上,並解開了船頭的繩子。

“哎呀,你看,把老姨氣走了,趕緊上船!”

阿望說完,拽著我走到船邊,用力把我往上一推,我身子往前一栽,摔在小船的帆布上。

他沒上來船,站在河岸邊,急得直跺腳,還不忘小聲囑咐我說:“你別再惹老姨生氣,我就幫你到這啦!”

我是沒再惹瘋婆子生氣,可她還在生我的氣。

她也不劃船,就任由著小船在水麵上打轉,隨意的漂著。

她一邊拿船槳拍打我的後背,一邊怒罵我們男人天下一般黑。

我就覺得,這瘋婆子年輕的時候,一定是被男人欺騙了,才會這麽痛恨男人。

等她打累了,消停下來,我也終於忍著後背上的劇痛,坐直了身子。

此時我們仍在河上緩慢地漂著,看看兩岸,黑燈瞎火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

“那個……老姨……你打也打了,氣也發泄完了,可以給我支支招了不?”我仍然用恭敬的態度問她。

“哼,你心裏明明在喊我瘋婆子,為什麽還相信我?”她憤恨地問。

這人好厲害,竟然連我心裏想什麽都知道!

我正好跟她說實話,我信她,是因為我沒有別人可以信。

而且聽她說的那些話,糙是糙了點,也有點過分,但基本都對,所以我選擇相信她。

她這才稍微消氣:“哼,算你小子有眼光。我是可以幫你,不過嘛,你也得為我做件事兒。”

她微微低著頭,眼神陰冷怪異。

“什麽事?”我小心問道。

她突然湊到我麵前,嘿嘿一笑:“聽說,你會用縫屍體的方法,縫補魂魄,救治受傷的魂魄?”

“你怎麽知道?”

“先別管這個,就問你,是不是啊?”

我點頭答應著:“是可以,你讓我幫誰縫魂?”

她聽了發出幹癟的笑聲:“是我妹妹,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你妹妹?”

她斜著眼睛看我一眼,咯咯一笑,拿起船槳,劃了起來。

她劃著船,順著河流的方向,走一段之後,就把船靠了岸。

然後她帶著我走街串巷,拐了好多彎,這一路上,我有心記住了路線。

終於,她帶我來到了一戶人家外麵。

宅門不大,不像雅姐家那麽氣派,門上斑斑駁駁的,門口的一對石獅子,還有獅子的腦袋都沒了。

瘋婆子推開宅門,走進去:“愣著幹啥,進來啊!”

我跟著她走進去,她砰的一聲轉身關上了門,我心裏也咯噔一聲。

“這是哪兒?”

“我家唄。”說著她帶我走出過道,來到了天井裏。

瘋婆子停住腳,指了指堂屋:“你去吧,我妹妹就在屋裏。”

“啊?可是……我沒有帶工具啊!”

她嘿嘿一笑:“阿望早就幫你拿來了,也在屋裏,你去吧。等你把魂魄縫好,我就幫你支招,讓你度過這次難關!”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又突然停下腳步:“啊,對了!你待會兒縫魂的時候,不能看,知道嗎?”

“不能看,那我怎麽縫?!”

她一撇嘴說,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反正這就是要求,除非我把眼睛蒙起來,否則她妹妹的魂魄不會現身。

瘋婆子隨手丟給我一條黑布,讓我蒙眼睛,然後她就走了。

我站在蕭條的小宅院裏,往四周一看,個個房間的門窗都打開著,裏麵黑洞洞的,好像沒準兒會冒出什麽來。

整個宅院陰森森的,木門不時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寒風嗚咽著,就好像有人在哭。

這宅院裏的寒氣,逼得我頭皮直發麻。

要不是為了讓瘋婆子幫我解決星辰派,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但我還是來到了堂屋門口,看見了放在地上的,我的縫屍工具箱子。

我蒙上了眼睛,拿起工具箱,慢慢走了進去。

屋裏本來就昏暗的,蒙上眼睛後,連一絲月光也沒了。

我什麽都看不見了,隻能伸出雙手,摸索著,一點一點地挪動腳步往前走。

突然,我摸到了一個冰涼而又柔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