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百腳蟲

我屏住呼吸,探著頭朝壇子裏看去。 壇子裏黑乎乎的,我並沒有看到裏麵的東西,正打算拿出手機用手電筒照一下,程師父按了按我的肩頭:“光線不可太強。”

說著,他劃亮了一根火柴,送到壇子口,我借著火柴燃燒的微光,看清楚了。

那是一條巨型蜈蚣,通身猩紅色,看著有兩拃長,腳是透明的,透著晶瑩的橙色。

它在壇子底部安靜地趴著,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似的,再一看它身邊,竟然有很多昆蟲的殘骸。

這時,火柴熄滅了。

壇子裏重新變得漆黑,一股股腥臭的寒氣從裏麵鑽出來,感覺就像個黑洞似的。

我看得出了神,好像要被吸進去了,明知這樣不行,卻無法把身子挪開。

程師父啪地把塞子蓋上了:“你可不能長時間盯著這小家夥看。”

“為什麽啊師父?”

“為什麽?因為它會把你的魂兒吸進去!”程師父冷嗬嗬地一笑。

“這蜈蚣真大!”我感慨著。

程師父說:“這可不是普通的蜈蚣,這是百腳蟲,也叫玉腳蜈蚣。很適合做蜈蚣蠱,你可知道這家夥有多毒?”

我搖搖頭,對程師父說:“我不知道,但我聽說能製毒蠱的蟲,都是跟很多毒蟲打架,最後打贏了的。”

“哈哈!不錯!你說的很對,這百腳蟲就是跟四十八隻毒蟲一起,關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可謂身經百戰才活了下來,他又吸收了其餘毒蟲的毒液,這就使他的毒性更強了,你別看它現在安安靜靜,可是凶得很。”

聽程師父說著,我想到自己正置身在這樣滿是毒蟲的房間裏,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渾身不舒服。

程師父又把我領到一個的大水甕前麵,那水甕少說有一米二。

如果說小壇子裏關著蜈蚣,那這壇子裏關著的難道是巨蟒?

我開始頭皮發麻了:“程師父,你就給我說說吧,我不看了。”

他瞪我一眼:“那怎麽行!你將來要跟我學本事,免不了要和它們打交道,這麽害怕怎麽行!而且我要給你看的,可不是尋常的東西,它是這屋裏麵最厲害的角色!”

我吧唧下嘴:“程師父,你要教我的,難道不是看病抓藥的本事?”

“我教你那些幹什麽,那是尋常人都能去學的,我要教你的是蠱術,你可給我好好學。”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了,隻好硬著頭皮盯著那水甕,做好了看見一盤巨蟒的準備。

當程師父打開水甕的時候,我渾身緊繃著,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看到巨蟒,也不至於嚇得跳起來。

水甕蓋子掀開了,翁口挺大,正好離油燈也進,我能看見裏麵的情形。

翁裏有水,但是不多,隻占了一個翁底,水裏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東西。

我仍然緊張著,目不轉睛地盯著水甕,生怕突然躥出來什麽,程師父也沒有出聲,我快速看了他一眼,才發現程師父臉色煞白,一臉驚恐。

“程師父?你怎麽了?”

“壞了……壞了壞了……”

水甕的蓋子從他手裏滑落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蓋子滾到一邊,又撞到了一個小壇子,小壇子一歪,蓋子掉下來,裏麵頓時爬出來一堆好像蛆一樣的肉蟲子,不過都是黑色的。

程師父傻了一般站在原地,我趕緊跑過去,把小壇子扶正,蓋好蓋子。

但是已經跑出去的蟲子,我就無能為力了,它們跑的實在是太快了,全都從門縫裏鑽了出去。

就在這時,門打開了,師娘驚慌走進來:“出什麽事了?”

師娘一邊問,一邊把手裏拿著的一種蕨類植物扔到地上。

沒一會兒,那些跑出去的惡心蟲子就又回來了,它們貪婪地吃著地上的植物,師娘對我說:“針頭,麻煩你幫我把它們抓緊壇子裏!”

我趕緊點了下頭:“哦,好。”

硬著頭皮,咬著牙根,我把那些滑溜溜的惡心肉蟲,抓進了剛才那小壇子裏。

這期間,師娘先走到水甕邊上,往裏麵快速看了一眼,又看看程師父,一臉驚恐地說:“老程,那孩子呢?”

程師父已是麵如土灰,他僵硬地轉過頭來,看著師娘:“不見了,那孩子不見了……”

聽他們說那孩子,我估計程師父是把這些毒蟲毒蛇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孩子”不見了,當然揪心又痛苦。

師娘什麽都沒說,默默撿起來蓋子,蓋住水甕,輕輕推了下程師父,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小西屋,他們好像已經顧不上管我了。

我趕緊跟著走出去,關上了小屋門,師娘跟著程師父一起朝堂屋走去,我就像空氣一樣,他們好像都看不見我了。

這時,師娘回過頭來,對我說:“針頭,你也進來吧。”

我回過神來,趕緊跟著師娘走進了堂屋裏。

程師父和師娘互相看看對方,兩個人都麵色凝重,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師娘恐懼地問:“現在怎麽辦?”

程師父眼睛直直盯著地麵,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還能怎麽辦……聽天由命吧!”

“老程,真的一點辦法都沒了?咱們總不能看著那孩子害人去,不能讓那孩子墮落啊!”師娘焦急地說。

“你以為我想這樣?但凡有一點辦法,你以為我還會坐在這嗎!”程師父吼道。

師娘身子一顫,顯然是被程師父嚇到了,之後就不敢輕易開口,隻是歎氣。

沉默片刻,程師父拍著大腿說:“都怪我……都怪我太自以為是啊!當初要不是我可憐它,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早知道就該殺了它。”

“這是對咱們的懲罰,咱們不是可憐那孩子,是要利用那孩子,是懲罰……是報應啊!”師娘說道。

我在一旁看著他們又是痛心,又是悔恨,又是恐懼的,越來越好奇,既然他們的“孩子”跑了,找回來就不就行了嗎?

也許他們不知道該怎麽找?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可以幫上忙。

“師父,要不我幫你們找找它?在尋人找物方麵,我談不上擅長,但還是有一兩個方法的。”

程師父聽完,抬起頭來看向我,那目光相當凜冽,眼神好像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