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真相
“對對對，就是我！就是我改變了你的天卜，這，毋庸置疑。我還道是什麽卜術可以測出我來呢，原來是天卜之術啊，也對，也隻有這樣的卜測之法，才可以把我們這些存在也牽扯進去。”紫山忽然說道，他這麽說的目的不言而喻，正是要激怒黑天。他有很大的把握，自己的目的一定可以達到。
“紫山！”盤天顯然也看出了紫山的目的，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咆哮道。可，還是晚了。
果然，紫山的目的達到了，但聽黑山咆哮道：“你去死！”當即就朝紫山撲了上去，盤天當即攔下他，卻迎來了他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幾番爭鬥之後，被他逃脫了，他直接麵對紫山了。
事情的發展和紫山的想象是一樣的，如此，他就可以動手了，這，可不算爽約，畢竟，沒有道理他任由黑天攻擊他，而不還手。這，正是他渴望的機會，他盡力營造的機會，所以，他再也不顧盤天的喝止聲了，義無反顧的對黑天展開了攻擊，最猛烈的攻擊——
哢嚓！
紫山直接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雷電，將混沌皇者劈得四分五裂，這，還不足夠，緊接著，又閃身而回，想要繼續攻擊，不過，卻未能如願，被盤天攔了下來，盤天憤怒的質問道：“為什麽，你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嗎？”
紫山一掰手笑道：“我總不能被他殺了吧，我隻是正當防衛，這不算爽約吧？”絕對的強詞奪理，就算他站著不動，黑天也絕對殺不了他，而且，就算他動手，也完全可以製止住黑天，而沒有必要下這麽重的手，他，就是想要黑天的命。
“你——”盤天想要再說什麽，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一來，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於事無補了；二來，其實主動權一直在紫山的手中，要是紫山真的下定了決心對付黑天的話，那麽，不是憑他一句話，就可以避免事情發生的。
“你去死吧！”相對於盤天隻用語言來抗議紫山的行為，混沌族的行為來得直接得多，他們直接朝紫山撲了上去，雖然化作了混沌蟲，卻隻是由乾吾指揮，自然實力不及之前，絲毫不是紫山的對手，一招，便敗下了陣來，可是，他們卻並不就此收兵，繼續撲上去，然後，又敗下陣來，直到，黑天再有異樣。
“不！”黑天咆哮道，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絕望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不過紫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應該是後者吧，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來，但聽他語無倫次的說道：“不，不，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天卜之術怎麽可能被顛覆，這，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準確的卜測之術啊……我錯了，我錯了，大錯特錯，我對不起她……這難道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既給我一個翻身的機會，又親手毀了我的一生，那麽，我留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意義？”
說到這兒，他腥紅的眸子定格了下來，眼神決絕，下定了決心。什麽決心？和紫山決一死戰的決心，咆哮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語未畢，便又朝紫山撲了上去，這次，更加的瘋狂，周身黑色的火焰更盛，這表明，他燃燒的生命之力更盛，這，是要拚命啊！
紫山笑了，這，正是他所想要看見的，殺了黑天，盤天就沒有危險了，且，可以在短時間內恢複傷勢，這點，連盤天自己都不知道。
“黑天，回去！”不出所料，盤天又豈會讓黑天上前送死呢，要真是這樣，那剛剛，他就不會做這麽多了，擋在了黑天的麵前，勢要擋住黑天，兩者糾纏在一起，盤天還不忘衝紫山咆哮道：“走！”
這次，紫山可就沒有那麽聽話了，隻是微微一笑，卻並沒有離開，站在原地未動。這期間，乾吾率領著混沌蟲對紫山展開著瘋狂的進攻，當然，對其根本就造不成多大的威脅了，不過，紫山的目標顯然隻是黑天一個人而已，也並沒有太過為難乾吾他們。
“你們兩個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麽？還不上來幫忙？”盤天衝阿狼和金線喊道，黑天是真的拚命了，這樣，就連現在實力大漲的盤天也攔不住他，所以，才衝阿狼和金線求助。聽罷，二人馬上上前幫忙，還不忘叫上無限，有個免費的打手不用，那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們這些小娃娃就不要摻和進來了，一邊去！”紫山說著，直接將迎上來的阿狼三人又扇飛了回去，一如盤天一下子扇飛了金翅蛇鳥王三人一樣，恐怖的力量讓阿狼他們膽寒，實在是太強大了。
當然，紫山既然鐵了心的要對付黑天，又豈會讓阿狼他們上前擋住黑天呢？他不好對盤天動手，卻並不表示他也會縱容阿狼他們。
“你——”對於紫山的意圖盤天再了解不過了，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他想要抗議紫山逼退了阿狼他們，可又發現，他沒有理由抗議，那無疑於直接求饒得了，他不能這樣做，絕對不能。
他，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擋住黑天了。他做到了，黑天忽然停了下來，好像平靜了很多，但，並不是就此放棄了，衝盤天說道：“你知道嗎？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如此虛弱嗎？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攔著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嗎？”
自問自答：“因為我！我的存在，才讓你變得如此虛弱的，所以，也可以說，隻要我死，你就可以重回巔峰。若是這樣，你還會阻止我嗎？”
紫山一愣，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黑天竟然也知道這件事。而盤天更是驚訝得不行，驚呼道：“你說什麽？”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黑天不厭其煩的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說出了其中的原因：“——你也應該發現了，我是在你受傷之後才強大起來的，原來，我也僅僅隻有略強於混沌王的實力而已，我為什麽會強，正是因為我吸收了你的力量。這，是一種伴生的形態，且，我在這種情況下，占據了上風，所以，你要想恢複，就必須——”
“我不在乎，你回去吧！”盤天打斷了黑天的話，說道。前後，幾乎沒有做任何的思考，就斷然的否定了他可以讓黑天去送死，進而恢複自身實力這件事，這，讓黑天和紫山都傻眼了。
這，還是原來那個叱吒風雲、鐵血無情的盤天嗎？
“你——”黑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源於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盤天會做出這樣的回答，在他看來，盤天會當即讓開道路，乃至是幫助紫山殺了自己他也不感到奇怪，可沒有，盤天卻讓他走，回去——
“為什麽？”下一刻，黑天和紫山異口同聲的問道。
“沒有為什麽。”盤天的回答依舊很平靜，卻依舊堅定。
黑天沉默了，紫山也沉默了。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用這句話來形容此情此景，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後離去，就在沉默後開戰，這，就是眼下黑天和紫山要麵臨的選擇，也是盤天要等待的二人的選擇——
咻！咻！
而二人的選擇明顯是後者，在沉默後開戰，不約而同，紫山和黑天彼此朝對方飛了過去，紫山不再選擇沉默，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置黑天於死地，那就不再婆婆媽媽的拖延下去了。
紫山這一加入進來，盤天再也不能阻止二人的戰鬥了，被二人逼退的同時，二人開始了最後一戰，這一戰，隻用了一招，未免有些太過短暫，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戰鬥，如曇花一現！
轟！
哢嚓！
混沌皇者黑天幻化為了一隻黑色的漩渦，而紫山，則依舊幻化為了一道黑色的雷電，這，都是他們本源力量的最終形態。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黑天所化的黑色漩渦，在紫山劈向他之前，就已經爆炸開來了，黑天這是要以自己的命來換紫山的命，可以用一個四字成語來形容：同歸於盡！
不過，紫山確實技高一籌，他，未能如願，紫山活了下來，而他，已經無力再發動如此強大的攻擊了，他，甚至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哈哈——”紫山笑了，比之前笑得更加的燦爛，一來，這是一場很過癮的戰鬥，他佩服黑山，打心眼裏佩服，送上這樣的笑聲，一點都不為過；二來，他成功了，黑山敗了，這樣，他和盤天就可以公平一戰了。
他沒有再對奄奄一息的黑天補上一刀，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剛剛那一擊，已經消耗完了黑天的生命之力，黑天已經沒有可能活下去了。當然，這也有他對於黑天最後的尊敬，這樣的對手值得尊敬。
“後會有期！”
紫山走了。
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盤天依舊表現得很平靜，乃至，比之前還要來得平靜，因為，他知道，事到如今做什麽都已經無法挽回，激動與平靜沒有什麽區別，他又為什麽要那麽激動呢？他口中喃喃道：“你這是何苦呢？”語氣低沉到了極點。
他這明顯是衝黑天說的。
“站住！”
乾吾喝止住了想要靠近黑天的盤天，縱使，剛剛的一切都說明了盤天是不會傷害黑天的，可是，他們依舊不想要盤天靠近黑天——他們一直以來的精神領袖，絕不！
“哎！”從乾吾他們的眼中，盤天看到了‘堅定’二字，他相信，若是他敢越雷池半步，那麽，乾吾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的，一定！這，已經是乾吾他們最後的底線了，保護黑天的底線，他知道，乾吾他們此刻自殺的心都有，因為，他們沒有能夠保護好自己的王父，最終導致其重傷——
所以，盤天沒有強求，他不再前進，他後退了，退得遠遠的，直到乾吾他們眼中戒備的神態消失為止。
“咳咳——”黑天終於從剛剛的爆炸下凝聚出了一副虛弱的肉身，這一次，恐怕是他有生以來，最困難的一次。他，看上去是那麽的虛弱，瘦骨嶙峋，仿若風都能夠吹倒一樣。
“咦？”阿狼有些意外，意外於黑天一凝聚出肉身後，竟然第一個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且，久久的沒有挪開，看得他都有些手足無措了。他，分明感覺到了黑天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的傷心，愧疚，自責，內疚……一切負麵的情緒都有，卻不知道為什麽？
“孩子，你……過來！”而接下來，黑天更是如此對他說道，竟然讓他過去，讓他更加的不解。有爭天之戰中黑天非要置自己於死地的種種，阿狼自然不可能走到黑天的身邊去了，當然，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黑天可是他嗜母殺父害兄的凶手，他怎麽想，都沒有理由聽黑天的話，靠過去。
阿狼沒有動。
“哎！”黑天歎了一口氣，眼中盡是落寞之色。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阿狼竟然從心底裏有升起一陣悲哀，看到如今虛弱得如任何一個垂暮老者沒有區別的黑天，感到悲傷，可，他依舊沒有動。
“你們都退開，滾！”就在阿狼以為黑天肯定會放棄那個‘無理’的要求的時候，黑天卻並沒有，一咬牙，竟然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喝退乾吾他們之後，繼續對阿狼說道：“孩子，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你……過來！”他一定是以為阿狼不靠過去，是因為怕他傷害他呢？
其實，黑天能夠在被阿狼拒絕之後，第二次開口，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狼——”黑天話語剛落，盤天的聲音在阿狼的識海中響起，說道：“你就去到他的身邊吧，他……怎麽也是你的外公啊！”盤天無論如何也沒有他的話竟然這麽有用，阿狼開始慢慢的靠近黑天了。
阿狼朝黑天走了過去。
其實，根本就不是盤天的話起了多大的作用，阿狼若是下定了決心不理會黑天的話，誰的話都不起作用，除非，霸神、瑤姬、無情、念情可以活過來，而事實是，這絕不可能。
阿狼之所以朝黑天走了過去，是因為，他想向黑天走過去。
就在剛才，在黑天第二次開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朝黑天走過去了，他，心軟了，眼下，他想得更多的是，他和黑天的確存在血緣關係，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走了過去——
在阿狼邁開腳步的一瞬間，黑天的視線有一下子的打岔，落在了盤天的身上，應該是他發現了盤天對阿狼神識傳音的事情，而不管盤天的話是不是有用，他，都應該感謝一下盤天。
可，也僅僅隻是視線在盤天的身上有那麽零點零零零……一秒的停頓時間，沒有話語，甚至，盤天還來不及和他對視一眼。
黑天的視線又重新落在了阿狼的臉上，鼻子上，眼睛裏——
“你要說什麽就說吧！”阿狼冷冷的說道，他沒法熱情起來。
“這樣就很好，很好——”黑天口中喃喃，聲音顯得有些顫抖，給人一種身體凍壞了一樣的哆嗦聲。
“咦？”阿狼又不明白黑天這是唱的哪出了？一時間，怎麽從一位凶神惡煞，變成了可憐的垂暮老人了？這變化，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咻！
黑天的舉動再次讓阿狼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看了一陣阿狼之後，黑天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除了那句‘這樣就很好，很好’之外，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如此舉動，真讓人反應不過來。
混沌族自然也跟著黑天離開了。
“這……這……這是唱得哪一出啊？我怎麽沒有看懂呢？”無限發表著自己的感慨，他，本來腦子現在就不好使，遇上這麽離奇的一幕，就更加的不好使了，直接短路。
“老大，他都給你說了些什麽？”金線飛到阿狼的身邊問道，他還以為，黑天雖然口頭上沒有對阿狼說什麽，興許，通過神識傳音說了呢，隻是，黑天的神識傳音之術太高明，他們都沒有發現而已！
阿狼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盤天來到阿狼的身邊，喃喃說道：“其實，在最初的時候，完全是黑天搓成了你父親霸神和母親瑤姬的那段愛情，雖然出於一些不好的目的，但，事實就是這樣。當然，後來，也是他拆散的霸神和瑤姬，並算計害死了無情和念情。當時，我就納悶為什麽他會這樣子做？這，無疑於自打嘴巴嘛，今天聽他說起天卜的事情，我想，這應該和天卜有關。”
盤天能夠從黑天和紫山的簡短話語中分析出這麽多，著實不易。
“什麽關係？”阿狼皺著眉頭問道。
“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他用了天卜之術來占卜他的命運，可，卻被紫山給改變了，當然，這應該不是紫山做的，因為，紫山不會占卜之術，這，應該是鴻蒙野獸族的那頭老龜做的——一頭很厲害的老龜，尤其是在占卜術上，傳說，他畢生都在為占卜出整個宇宙的命運而努力。若是他的話，絕對有這個能力。隻是黑天的天卜涉及到了紫山，紫山才會知道這件事。”盤天的回答聽似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你到底想說什麽？”阿狼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隱隱約約，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我想說的是，黑天之所以會對付你們一家，應該是因為他在天卜的過程中，很有可能發現你、無情、念情對他有威脅，才這麽做的，因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針對你們三兄弟而做的。他，其實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母親，他的女兒瑤姬。你知道嗎，他僅僅隻是想要束縛住瑤姬，想要殺你們，隻是，你們的母親為了保護你們，這才叛離混沌族，去到琅嬛天，在途中，被黑天擊傷……可是，最終瑤姬還是生下了你們三兄弟！這，也許就是命運吧——”
阿狼忽然打斷了盤天的話，說道：“你要說的是……今天，黑天發現自己錯了，他的克星不是我們三兄弟，而是紫山，是當初紫山，不，什麽老龜改變了天卜，才會造成這一些列的結果？所以……所以……所以才會表現出那副慈祥的樣子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