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雪南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你他媽的放什麽狗屁!”

一股怒火直衝上腦門蓋,雪南氣得渾身發抖,心裏對聖子的厭惡度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難道不是嗎?”聖子不太理解雪南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大,甚至還很疑惑地問,“我是在誇你,這不明顯嗎,還是說你理解成了別的意思?”

想來想去,他隻能想到這個理由,勉強解釋得通雪南生氣的原因。

“理解個屁!”雪南用了全身力氣掙紮,聖子也沒用很大的力氣,真的讓他掙脫開了。

一股絕無僅有的魔力威壓猛得爆發出來,幾乎囊括了方圓五裏的森林,一瞬間,周圍的飛鳥蟲獸都安靜下來,森林裏一片死寂,不敢招惹這位盛怒的魔王。

“你心裏就是這麽想別人的?”雪南轉身用力揪住聖子的衣領,迫使對方低下頭和他對視。

那雙燃著怒火的黑色雙眸直直地盯著聖子,眼神銳利,似乎這把火能一直燒到對方心裏,雪南壓低了聲音,嗓音低沉有力:“難道你沒想過,是會有人心懷不忍,不願意看到一個智慧生靈被當成奴隸對待嗎!人類將其他種族的生靈當做商品,肆意傷害、買賣,這種情況根、本、不、應、該、存、在!”

最後幾個字,雪南幾乎一字一頓,從牙關裏擠出來。

“但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很正常。”聖子完全沒有被魔力威壓影響,語氣輕鬆,更不理解雪南的暴怒了,“帝都天天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普遍,但不意味著這種事情是正常的!”雪南直接給了聖子一拳,恨不得把他的臉砸個稀巴爛,從看到籠子裏的精靈時就壓抑的怒火一路燒上來,幾乎要把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他現在甚至有些責怪製作組的寫實了,明明隻是一個休閑的模擬經營類遊戲,為什麽要寫這種劇情。

“可是,你又能改變什麽。”

聖子的這句話宛如一瓢冰水,將雪南澆個透心涼。

他緊拽著聖子的手緩緩鬆開了,眼神茫然中帶著無助。

是啊,他救這兩個都要費盡心思,幾乎用光了係統的積分,還要注意不被發現,為了安全,今晚就得帶著部落裏的人離開……

“你救了這一個,能救其他人嗎?”聖子沒有管被打的右臉,嘴角沁出一絲鮮血,口腔裏滿是血液的腥味。

但他神情中不僅沒有不滿,還帶著一絲期待,絲滑優雅的聲音像是魔鬼的低語:“但是,如果你足夠強大,強大到能決定整個人族的生死,就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你的決定。”

他緩緩靠近呆滯的雪南,目光溫柔,像是在看一個不堪重負的玩具,左手捋起對方的發絲,手指上的戒指閃閃發亮:“你是魔族,和人類不一樣,丟掉你的那些同情心吧。”

雪南額頭上的雙角沒有被收起,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哪怕它的主人還未成年,但的確是一個貨真價實,擁有強大魔力的魔族。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做和人族類似的事。”雪南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他下定了決心,“你這麽說,有什麽目的?”

“還真是敏銳。”聖子此時的笑容真切了許多,不再是那種刻在臉上的微笑,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愉悅感,“我現在對你可是抱了巨大的期望,當然,憑你現在的實力,不可能幫助我一絲半點。”

“手鐲裏的內容還沒看過嗎,就當是我的一點小投資。到了時機,我會說我的目的。”

“你究竟想做什麽?”雪南追問。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話。”聖子收斂了所有表情,眼神裏透出一股與他身份絕不相符的冰冷。

“我要弑神。”

——

短暫的對峙後,兩人之間的對話就結束了。

聖子的真實情緒直披露的短短一瞬,恢複成雪南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

他向自己施展了一個治愈魔法,嘴角的鮮血很快停止流動,向雪南點了點頭:“如果你不樂意,下次我不會再說那些話了,這是良好的社交禮儀,再見。”

雪南則是漫無目的地選了一個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去探測聖子之前扣在他手腕上的魔法鐲子。

他之前在心裏默默吐槽過這個鑲嵌著寶石的大金鐲子,不敢相信聖子看起來那麽端莊的人會送這種土到掉渣的東西。

短短幾天,他的想法就被打碎重組了。

——身為聖殿的下一任主人,他居然想殺掉自己侍奉的神明。

“真是可怕,製作組為什麽要給NPC加這麽多戲啊,你還記得這個遊戲的分類是休閑嗎。”雪南繼續吐槽,用魔力去探測大金鐲子,“說不定還是用爛的套路,血海深仇之類的,家人被聖殿殺害,忍辱負重進入聖殿結果……臥槽?”

裏麵的空間很大,大約有三十立方米,放滿了錢幣寶石,還有各種各樣魔法需要的材料:動物的皮毛內髒,還有植物的各個部位,被精致小瓶子裝的藥劑等等等……

無論哪個拿出去都能賣出不菲的價格。

雪南瞪大了眼睛。

這還隻是一點小投資?

那什麽是大投資,整個聖殿嗎?

他從裏麵拿了一塊半個巴掌大的寶石出來——這在裏麵是最小的一塊——即使在漆黑的夜裏也閃著光,比他從小攤子裏淘來的彩色石子品質要好得多得多。

“對被投資人都這麽大方嗎……我的天。”

雪南很快接受了自己和聖子之間的關係:投資人和被投資人,僅此而已。

他之前的猜想沒錯,聖子早在見他的第一眼就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願意給他提供便利,讓他前往落日森林,也將第一筆投資金給他,為的就是以後可能提供的幫助。

雪南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發展,努力生存,最後站到人族的對立麵。

“果然魔族拿的就是反派劇本。”

至於其中發生一點小小的意外,比如爭吵和揍人……都是可以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