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態度和自己設想的不一樣。

“你……你不會覺得我說話的語氣不好?”雪南的表現完全不像被他嚇到的模樣, 精靈王感受到手心溫暖的觸感,遲疑著說。

“為什麽會覺得你說話語氣不好啊,你難道不是在提醒我嗎?”雪南歪了歪頭, 隻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如果對方說甜言蜜語,但話語內容都是壞的, 我也不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啊。”

以前他做出這個動作可以說是可愛,以現在這個成年體型來歪頭,除了可愛, 更讓人心動。

可惜在場除了他以外的唯一一個人,是個瞎子。

“總之謝謝你!”

雪南鬆開了對方的手。

他情緒激動時就會下意識地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在魔界的時候還好, 來到精靈族後繼續這樣,就有點不合適了。

“以後如果需要我, 盡管開口。”雪南認真地做出這個承諾。

這和給聖子的承諾不同, 他會傾盡一切去完成聖子的要求,哪怕會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麵對精靈族,他會考量對方的要求會不會危害到魔族。

盡管他以陌生人的態度麵對聖子, 但心裏將他放進了更親近的位置。

這或許就是親疏遠近,雪南想。

“不用。”

精靈王即使看不見,依舊準確無誤地摸了摸雪南的頭,動作並不輕柔, 甚至可以說是粗魯,可以看出他很少做這種動作。

他隻是想揉揉那隻小貓咪,於是就這麽做了。

而且小貓咪不討厭他。

“是我們精靈……虧欠你們。”

他隻說完這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雪南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 他一直在思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或許是說很久以前人族聯合大陸各族將魔族驅逐?

如果是這件事……說實話, 他對這件曆史感觸不深, 精靈族是被人族蒙騙,或者說,所有種族都被人族蒙騙了,在把魔族趕出去之後,他們也沒有過上很好的日子,最大的敵人趕走了,昔日同僚的刀劍就指向了他們。

他很難定義精靈族。

但雪南無法代替魔族原諒他們,所以他做出的承諾隻是從個人出發,和魔族無關。

人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種族呢,雪南想。

從醒來一直到現在,他所接受的人族訊息似乎都是惡意的,他們狡詐、邪惡、不擇手段、沒有底線,似乎一切負麵詞匯都可以用在他們身上。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聖子讓他看到了一絲可能性,如果聖殿從小教給他自私狹隘,利益為上,給他洗腦,那聖子怎麽會成為現在這樣……嗯……

雪南找不出一個準確的定義去形容聖子,但絕不是壞人,算是好人。

他想,還是親自去見一見比較好。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耳朵去聽,親自去感受,才能準確判斷這個種族到底是不是無藥可救。

然後給予相應的報複,為了魔族。

他一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間,打開門,被撲麵而來的血腥氣味驚呆了。

這這這,發生了什麽?

森林裏有受傷的小動物跑到他房間裏來了?

早上他回來得很匆忙,拿了書本就走,從進門到出門不超過十秒,這次回來才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被子亂成一團,門窗緊緊關著,被捂了一天的血腥味濃得不像樣。

雪南擰著眉,先是開窗通風,然後往血腥味最濃的地方走了幾步——是**。

他猛得掀開被子,目光警惕,仿佛那團被子下有什麽受傷的野獸,準備隨時撲出來咬他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空無一物。

隻有被褥上已經變成深褐色的大團血跡。

雪南的第一反應是這些血不是自己的。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確定身上沒有出現任何傷口,也沒有失血過多的暈眩。

那這些血液的主人是……

答案呼之欲出。

“天啊……我對聖子做了什麽……”

雪南崩潰地捂住腦袋。

他幾乎能拚湊出昨晚發生的事:聖子因為某種原因——很可能是窗戶或者敲了門——發現他奄奄一息躺在**,以為出了什麽意外,好心地進來幫助。

沒想到他這個、這個白眼狼不僅搶了他的戒指,還把他弄傷了!

對方不計前嫌地給他換了個安慰地方睡覺,甚至自己都被擠出房間……

“我真是……”他又崩潰又難過,麵前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的處事原則相違背,覺得自己壞極了,從沒有人比他更壞。

怪不得人家要走,換他他也走!

更何況自己已經咬過對方的手腕了,那個時候他雖然是為了血液裏的魔力,強行讓自己變成人型帶人傳送,但是也沒有關心對方的傷口……

“我怎麽會這樣……真是一個壞蛋。”雪南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頭。

不論怎麽看他的行為都太像一個混蛋了。

下次見到聖子,他一定要道歉,還要不計一切代價地補償。雪南想。

他頭疼地開始收拾**的殘局,血滲透得很深,摸上去還帶有濕意,不知道這血流了多少。

雪南越收拾越愧疚,最後歎了一口氣,調動體內不多的魔力,準備施展一個清潔魔法——這麽大麵積的血跡,手工根本洗不幹淨。

當圖案繪畫完畢,咒語念出口後,一道白色的光芒流到**,飛快地籠罩住所有髒汙的部分,等白光逐漸褪去,原本的汙漬也不翼而飛,最後呈現在雪南麵前的,就是一張幹幹淨淨的床。

“魔法真好用……啊?”

雪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哎呀了一聲。

他是不是傻!教什麽數學啊,吃力不討好,直接教魔法不更好嗎?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