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精靈!”賽菲爾吃驚的叫了起來,“難道是秋淩兮?”

永恒一愣:“不可能!那是個男書的聲音!”

“呃……”賽菲爾偷偷拉住永恒的衣袖,“會不會是秋淩兮裝出的男書聲音?”

“那身形也不對!”說話間,永恒已經抬起手臂,一簇花箭“颼颼”疾飛而去。但風聲剛起,那道身影便憑空消失在夜空,數十枝花箭全部射空了!

賽菲爾驚訝的瞪大了眼,愣了半晌才轉過頭:“永恒,你們精靈族還有像秋淩兮那樣八卦的家夥嗎?”

“據我所知,沒有。”永恒捏緊拳頭,臉色難看。能悄無聲息的潛到他們身邊,又如鬼魅般輕易躲過他的花箭,那神秘的家夥真是精靈嗎?為什麽他完全沒有印象?

“看起來,他似乎沒有惡意。”賽菲爾喃喃自語,心中老大一個疑團——那到底是誰?

因為這神秘男書的出現,整個營地被軍法處翻得雞飛狗跳。但嚴密篩查過後卻是一無所獲,那男書就像虛幻的泡影般,仿佛從未出現過。若不是永恒也看到了那道暗淡的身影,賽菲爾真要懷疑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折騰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加德手下的騎士匆匆趕來匯報,東大陸殘軍已經離開,金橘堡變成了一座空城。賽菲爾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派了若幹隊輕騎前去偵查,到午後才確定。晦月真的帶著他的部下與東大陸騎兵撤走了。

“看起來,他們會一直退回南部淪陷區,等待本土兵力集結完畢,再與我們正式決戰。”營帳裏,雪莉微微歎氣。“我們這一仗。雖然傷亡慘重,卻終究是勝了。”

這一次東大陸地變異騎兵自南岸登陸。打了西大陸一個措手不及,不僅一舉攻占南部各城邦。還差點打通了前往西大陸腹地的要道。若不是聯軍拚死戰鬥,加上血女巫成功施術,西大陸的處境會更加艱難。現在晦月帶兵撤走,金橘堡仍然在西大陸手中,保住了這道戰略要地。西大陸的腹地暫時安全了。等到聯軍的援軍趕到,在此處重新築起防禦線,金橘堡便是西大陸地最佳屏障,也是兩軍日後地交鋒之所。

賽菲爾點點頭,驀然想到一直沒有露麵的水使,不覺歎了口氣:“水使並未跟隨在晦月身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他正在南邊水道施術,將士兵從東大陸本土源源不斷地運送到南部城邦……”

“是的。東大陸地突襲已經失敗,接下來會有短暫的平靜。然後……”

雪莉沒有說下去。賽菲爾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昨天的戰鬥隻是數萬騎兵的交鋒,而接下來地大戰。雙方都會投入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兵力,在這處廣袤的平原上做殊死一搏。

雪莉望了賽菲爾一眼,繼續說道:“我們的異術者會控水的不多,難以支撐那麽多水膜,人魚們需要立刻回到大海。鐮刀與蒼風軍團損失了一半兵力,四萬騎兵更是隻剩數千人,應該回到後方修整,補充兵員。我想,等聯軍在金橘堡築起新防線,你就帶領他們回堪薩島吧!”

“也好。”賽菲爾苦笑一聲,“現在有聖達加的黑甲騎兵守住金橘堡,後續部隊也正在趕來,我們也該回去了。隻不過……”

她遲疑片刻,輕聲道:“晦月這次快速撤走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總是擔心他有什麽陰謀。”

“我想,他是急著回到安全地帶,好給他家皇帝治療吧!”血女巫在一邊插嘴,“他自大得很,肯定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破除我對那皇帝的控製!”

“那,如果他解決了這個問題……”賽菲爾眉眼間浮現憂色,到嘴的話卻沒說出口。

“哼,你放心啦,他不可能有辦法!”血女巫得意洋洋地撚著手指,凝視指尖那一滴紫紅色地奇特血珠,眼中透出強大的自信。

“難道你用地是那個……”賽菲爾陡然醒悟過來,一般的血之異術自然不保險,但若是使用來自異位麵的血,那晦月能解決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沒錯,血女巫用的是娜娜公主的姹血!比起靈寵消亡又喪失大部靈力的娜娜公主,精通血術的水族女巫能最大限度發揮姹血的作用,完美的控製住元穹皇帝。

“看來你猜到了呀。”血女巫笑得邪惡,“從和那位皇儲殿下共度良宵開始,我就偷偷開始收集了,加上後來從比淩和那位王妃身上弄到的血,數量挺可觀呢!”

“但這樣一來,你就會成為晦月的眼中釘肉中刺,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戒。萬一他抓了你,將你的靈基吸收,那可……”

“賽菲爾在為我擔心嗎?真是令人感動!”血女巫滿不在乎的晃晃手,“他若真敢對我動手,那就隻有一個結局——那位皇帝陛下與我一道死!”

賽菲爾凝視她半晌,忽然挑唇輕笑:“我在秘境時答應過你,一定會保你周全。這是我的承諾,我將竭盡全力完成,哪怕讓我付出生命……”

“哎呀,別動不動就說什麽死呀死的。”妖孽嬌滴滴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樂觀一些,賽菲爾,你看,連我弟弟這樣的禍害都還沒死呢。”

“……”桃花眼猛的從擔架上跳起來,漂亮的臉蛋漲得通紅,“哥哥,你怎麽能這樣說?”

“我有說錯麽?”妖孽慢條斯理的抖了抖衣袖,嫵媚的笑容裏透出幾分殺氣,“不叫你禍害,難道還得稱呼你為——俠盜、夜之靈、黑暗世界的永恒傳奇?哼,當年虎人部落的小族長被綁架。勒索信地落款就是大名鼎鼎的夜之靈呢!還有雪熊部落最漂亮的族長千金,去矮人國處理族務時被一個人類迷得死去活來,回到部落後說什麽也不肯出嫁,被族長打個半死。據說她那位心上人,也叫什麽夜之靈呢!”

“我。我……”桃花眼結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失去記憶後的俠盜利亞蘭。終日蒙麵行走於黑暗世界,是個出色的綁匪。也是個遊走花叢地老手。隻是連他自己也忘記了,曾經綁架過虎人小族長、玩弄過雪熊千金地感情……

見妖孽擺出一副教育人的架勢。賽菲爾趕緊拉拉雪莉與血女巫:“我們走吧,讓他們哥倆吵去。”

留下妖孽上演長兄訓弟地好戲——雖然那弟弟當前的年紀比哥哥還要大——其他人都出了營帳。賽菲爾剛一抬眼,便看到精靈站在帳門外等她。

“嘿……”血女巫見精靈地目光冷冷掃來,不覺哼了一聲,低聲嘀咕道。“還真是一刻也不離啊!黏乎得這麽緊幹嘛,我說過不會動賽菲爾的!”

精靈隻是冷冷盯了她幾眼,幾步上前牽過賽菲爾的手,就此揚長而去。氣得血女巫一個勁跳腳,雪莉在一旁抿嘴暗笑,眸中卻閃過淡淡的哀傷。

一直牽著賽菲爾走到僻靜處,精靈才停下腳。賽菲爾看看四周,這裏正是昨夜他們親吻的地方,臉上不禁微微發熱。輕咳一聲。她似要掩飾羞窘般急急開口:“怎麽樣。秋淩兮怎麽說?”

“她說女王並不希望精靈族直接參戰,所以從去年開始。精靈們便不能離開南大陸,她也不知道族裏派了其他精靈到此。”

“嗯?”賽菲爾眨眨眼,神情困惑,“那昨晚地精靈是誰?你真的對那個聲音毫無印象嗎?”

永恒微微搖頭:“我不記得曾在族裏聽過那個聲音。”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族裏的成年男精靈我全認識,絕不是昨天的那個神秘精靈。”

賽菲爾蹙起眉,滿心不解。難道自己果真看花了眼,那人其實並不是精靈?

永恒一眼看破她的想法,輕聲道:“不管是什麽身份,那家夥能偷偷摸摸的靠近我們,身手真是詭秘得很。不知他是敵是友,我們要小心些。”

也隻能如此了,賽菲爾無奈點頭,卻聽永恒幹咳兩聲,低低道:“我問過了秋淩兮,她說人類的婚姻需要父母允許,那我們……”

“喂!”賽菲爾頰生紅暈,一口打斷對方的話,“你,你去問秋淩兮?”

永恒老老實實的點頭:“她是對人類習俗最了解地精靈……”

“可我沒說要結婚!”賽菲爾幾乎要抓狂了,一把捂住臉,低低呻吟道:“天哪,我敢肯定,在天黑之前,她會把這個消息傳遍整個大營!”

“她向我保證,絕不告訴其他人……”

賽菲爾霍然抬頭:“你相信她地保證?”

遲疑片刻,永恒無奈的搖搖頭。

“趁她還沒開始搗亂,我現在就去讓她閉嘴!”

賽菲爾拔腿就朝女精靈地營帳跑去,打算用精神異術阻止她傳播八卦的企圖。但事實證明,她的努力已然太遲……

“嘻,是亞姆小姐!快看,那個就是……”

“哈,後頭那個俊俏哥兒就是精靈族的少主呀,果然配得上我們的小伯爵……”

在士兵們的竊竊私語與曖昧目光的洗禮下,賽菲爾窘得恨不能鑽到地下。她身後的精靈倒是鎮定得很,一貫冰冷的臉上也扯開淡淡笑意,令旁觀的士兵們印象大好。

一個八卦消息就能讓士兵們興奮成這樣嗎?賽菲爾注意到周圍洋溢的喜色,心中似有所悟。

在慘烈的大戰過後,任何喜訊都能讓這些身心俱疲的士兵大感振奮。戰爭帶來的殘酷與悲傷,需要用時間去衝淡,但那些令人開心的事件——哪怕是無根無據的八卦——也能加速他們心靈創傷的愈合。賽菲爾認知到這一點,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啊,是永恒和賽菲爾,真是恭喜呀!”

一大幫蒼風軍團的士兵湧了過來,圍在兩人身邊嘰嘰喳喳開了。他們本就是梵固學生,不少人更是賽菲爾的朋友,這時分連上下級關係都不顧,一個勁追問“結婚”的籌備計劃。

“嗯,天大的好消息,我們要熱熱鬧鬧的操辦才行……”

“還有戀影與黑瞳,你們兩對兒一起舉行婚禮吧!”

“戰地裏的婚禮,好浪漫啊……”

“賽菲爾,要幸福喔!”

“是啊是啊,要幸福呀,哈哈……”

不知道是哪個促狹的家夥死死咬定“幸福”兩字,怪腔怪調的唯恐其他人聽不懂,惹得周圍哄笑一片。賽菲爾又羞又急,被眾人打趣得頭也抬不起來。

自然,她也沒有注意到,精靈那張俊雅的臉上,正微微翹起的唇角。

遠遠的,秋淩兮誇張的搖頭歎息:“果然如此!哎,小恒恒也學壞了……”

俺在努力憋字,真的,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