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落,柔和的陽光淡淡耀著金色的光華。雖然空氣裏仍然飄**著寒意,但一日比一日溫暖的陽光似乎在告訴人們,冬日即將過去,春天已經不遠了。

黑發美人拂了拂散落額間的劉海,輕盈的走向院門。聖達加的輕騎兵們就護衛在門外,雖然一夜沒睡,好些人身上還帶著傷,但他們仍然一絲不苟的履行著自己職責。

“各位辛苦了……”出現在門口的黑發美人讓所有人眼前一亮,連日奔波的疲憊和失去戰友的悲傷似乎在此刻一掃而空。清豔的容顏、嬌柔的身姿、略帶羞怯的神情,仿佛隻要她一出現,就讓人挪不開眼去,即使近日來時常能見到,騎士們還是不由自主的為她的出現而吸引。

看著騎士們投來的熱切目光,娜娜公主嬌羞一笑,輕聲向隊長詢問起部下的傷亡情況。聽到昨天的混戰中死了幾十名騎士,她那琥珀色的眼眸中漸漸溢滿悲傷。接著,她又稍稍提高聲音,感謝所有人這一路的護送與奮戰。說話間,她的麵上帶著一絲羞意,一絲感激,一絲讚賞,瑩瑩水眸徹底柔化了所有人的心。

身為聖達加第一美人,老皇帝最疼愛的女兒,娜娜公主的親自問候讓所有隨行保護的騎士受寵若驚。那些年輕些的騎士更是目光灼熱得嚇人,帶著無比愛慕的目光追隨公主的腳步。一刻也舍不得轉挪。

正沉在那張極致美顏中無法自拔,騎士們忽然發覺,公主麵色微怔,接著又是一喜,那雙琥珀色地澄淨眸子裏陡然放出光來。順著公主的目光看過去,騎士們很快發覺了引起黑發美人異樣神態的來源。

在牆角的陰影之中。正快步走出兩道人影。前一個銀灰短發,個子不高,正是索斯港的少主蘇迪。因為他曾幾次出入聖達加皇宮,騎士們一眼就認出了他。另一人身披灰色鬥篷,內裏穿著一件淺藍武士服。臉上戴著武士麵巾。雖然看不清容貌,但英挺的身姿和淡然地氣度,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

“公主殿下日安。”兩人走到近前才發覺黑發美人也在門口,連忙撫胸行禮。在聖達加騎士麵前,他們可不能像平時那樣隨意稱謂一國公主。

騎士們又是一怔。那蒙麵武士的聲音清亮、悅耳、溫和,仿佛清泉一般流過心田。湛藍雙眼猶如夜空閃爍生輝的星辰,那種隱約間透出的優雅風姿,幾乎讓人聯想到精靈。但他卻有著精靈所不具備地謙和與溫柔氣質,讓人單是掃過一眼就憑空生出好感來。

“蘇迪,比淩,你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黑發美人的臉龐變得更加柔和,眼眸中都帶出笑來,“伊特納夫人請到了嗎?”

對前一個問題。蘇迪避而不答,隻是板著臉說道:“母親大人現在已經去了梵固學院。我們不必再到索斯港。”

見黑發美人麵上出喜色,他又指指院裏:“大家都還好嗎?”其實,他知道有些人情況不太好,因為“比淩”和賽菲爾能傳遞消息。但要掩飾這個秘密,他便隻能耐住性子作出一無所知的模樣。

黑發美人聞言神色陡黯。一邊帶著兩人進院。一邊把昨日的遭遇戰說了一遍。說話間,她幾次偷看“比淩”的神情。但對方一直戴著麵巾,走路時低著頭、垂下眼,讓人窺不到半點真實情緒。

直到她說到小魚身死、叉子悲痛欲絕、賽菲爾歉疚難過,“比淩”才微微晃了一下身子,輕聲問道:“叉子現在怎麽樣?他,他在哪裏?”

“他沒事,就是心情十分低落,傷心得很。”娜娜公主垂下頭,幽幽道,“遇上這種事情,誰都會像他那樣……”

“對了,賽菲爾的傷勢沒事吧?”蘇迪打斷了她地話,突兀的插了一句,“我們先去看看賽菲爾,詢問一下能否馬上啟程吧!”

“比淩”站住了,看了蘇迪片刻,輕歎一聲:“好,現在約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要盡快讓車隊進入梵固學院……”

話雖這麽說,但他眼神裏閃爍的憂傷、擔心和無奈,仍然被娜娜公主敏銳的察覺到了。微韋過頭,她指著正中那間房:“賽菲爾在裏麵,你們去看看她吧,我去通知騎士們做好準備……”

臨走,她停了停,柔聲補充道:“叉子在東側的那間房。”說完,她擔憂的看了眼麵帶傷悲地“比淩”,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一跨入賽菲爾的房間,緊閉了大門,“比淩”立刻鬆了口氣,衝著主人討好地笑笑,麵上哪裏還有半分悲戚之色。

賽菲爾沒好氣的斜了一眼靈寵,將臉轉向一邊。蘇迪正擔憂的望著她,帶著掩飾不住的關

“謝謝你,蘇迪。”賽菲爾知道矮人性格耿直,讓他演戲真是為難他了。

蘇迪皺起眉,低聲問道:“為什麽?”

賽菲爾知道他在問什麽,擺擺手道:“等旭天老師來了再說。”

很快,金發男子就出現在屋裏。有了他的結界,四人說起話來才少了顧忌。

“在聖達加帝都時,我們就懷疑有內賊,後來那位好色親王被抓,皇帝陛舷定害約瑟遇刺地內賊就是他。但審訊過程我們沒有參加,並不清楚那位親王是怎麽承認自己罪狀地。後來我們一路東行,路上屢次遇上盜匪不說,還有三個敵人直接奔到安基島擄人!在昨天的打鬥中,我尤其感到奇怪。因為他們好像非常了解我們這行人地能力,連行事風格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東大陸的人熟悉我們的情況,他們是不會抓叉子的妹妹作人質的!而且,他們似乎知道我們的行蹤,早早就布置好一切,專門在城外等我們……”

“也有東大陸地異術者糾纏我和比淩。”聽了旭天的分析。蘇迪麵色漸漸沉重起來,“那是個速度奇快的家夥,一路不停的騷擾我們。看起來,在我們剛出發的時候,敵人就知道了我們兵分兩路。並且完全清楚我和比淩哪一天動身,目地地是哪裏。”

“還有件很奇怪的事呢!”“比淩”也似想起了什麽,急急說道,“那個叫刹的家夥還說什麽,不想殺我。多奇怪啊,我連臉都沒有出來。他總不會是被我迷倒……”

賽菲爾眸光一沉,“比淩”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過頭,趕緊閉了嘴,恢複先前那副悲傷擔憂的模樣。

旭天好奇的望了他一眼,心裏暗想,今天的比淩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所以旭天老師才覺得,在車隊裏一定存在和東大陸人互通聲氣地內奸嗎?”蘇迪連忙出言詢問,將旭天的注意力引回來。現在連他都要為掩蓋秘密而努力了。這個“比淩”還真是容易忘形……

“對!”旭天果然轉回了臉,肅然道。“那些輕騎士可以被排除,因為他們是首次和我們相處,並不知曉我們這些人的真正實力,也不會清楚你和比淩的行蹤,更不可能知道賽菲爾的性格和叉子的家庭情況。其他的人。賽菲爾和叉子絕不會是內奸。永恒並不知道叉子有個妹妹,洛水……你自己的妹妹。你該很清楚。在車隊裏,除了我以外,還剩下誰呢?”

“原來你在懷疑娜娜公主?”蘇迪吃驚地叫了起來,“她,她可是聖達加公主,怎麽會和東大陸的人勾結在一起?”

即使她不願嫁給約瑟,也不至於使出這樣地手段嘛!對深受寵愛又素有人望的她來說,雖然據婚會損害老皇帝對她的疼愛,但隻要她力爭,她的父皇未必不會收回聯姻之議,何況約瑟也不是那種強行違逆美人心意的家夥啊,她若真地無法接受,直接拒絕約瑟不就行了!

要知道東西大陸世代深仇,近千年來一直征戰不休,而這次約瑟又是被東大陸人刺殺。若是和東大陸勾結地事情傳了出去,就是最疼愛她的老皇帝都絕不會容忍!娜娜公主聰明過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從動機上來說,她犯不著為自己聯姻地事情向整個大陸的敵人出賣情報吧?

蘇迪越想越覺得迷糊,他當真不願看到,自己的同伴裏有個內奸!

“這件事情說起來的確古怪,但就此確認誰是內奸卻不容易。現在看來,如果真有內奸,那娜娜公主是最有嫌疑的!不過,我們毫無證據,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推測。老實說,我自己都很懷疑,是不是我想歪了,發生這一切另有原因。比如東大陸的異術者擁有某種神秘能力,能探聽到我們的情報和行蹤。”

旭天不急不慢的說完,目光瞥向一旁靜默的銀發少年:“可既然有了內奸這種可能性,娜娜公主的嫌疑又比較大,我們總要弄弄清楚,不然今後還會有麻煩,也免得我冤枉了好人。”

在主人心靈語的命令下,“比淩”慢吞吞站了起來:“旭天老師,我會去調查的,請你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這正是我想對你說的。”金發男子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這件事情不宜公開調查,也不能直接使用精神異術,隻能辛苦你了!”

“比淩”點了點頭,賽菲爾望天翻了個白眼,心想這腹黑男果然不是個好東西明明是想讓比淩使用美男計,還不肯明說出來!

四人又商量了一下出發去梵固的事情,決定等賽菲爾處理完安基島那三位小姐的事情再走。學院現在應該收到消息,派出人來接應了。等到學院裏的人抵達,眾人再動身,那就萬無一失了。

等到旭天離開,蘇迪抓了抓頭發,低低問道:“你的傷沒什麽吧?”

“那隻是小傷,用了葉一的藥,傷口愈合很快。”賽菲爾的聲音陡然低落下去,“叉子,他才是真正傷了……”

“你,你不去看看他?”

“我……”賽菲爾抬眼望了一眼靈寵,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歎息道,“我無法用這個身份去麵對他。”

但身為比淩,知道好友正在痛苦裏煎熬,哪有不去安慰的道理?看“比淩”現在這副模樣,讓它裝一時半刻的悲傷還行,若當真去見叉子,它肯定破綻百出!因為葉子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失去親人的悲痛!

賽菲爾苦笑一聲,暗暗對靈寵歎道:“你還是當賽菲爾時更讓人安心啊……”

稍微平淡幾節,然後又會砰砰砰,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