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到此時才清楚地了解到華彌馳口中所說的單紓偉曾經是特警中最優秀的突擊隊員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在前線衝鋒陷陣做突擊的,不僅需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還需要有絕佳的運氣,而單紓偉無疑就是這其中的翹楚型人物。那些子彈就像是認識單紓偉似的,從不往他身上招呼,每一顆從敵方打出來的子彈都繞這邊兒走,而且他還能抽個空對著敵人放兩槍。

我甩甩頭一步一個坑地往前麵躥,深深覺得自己還是比較適合趴在一個地方放冷槍,因為這樣不斷躲避移動著打出去的子彈十有八九都喪失了些準頭,而我生平最討厭地就是浪費子彈,當然這也要歸功於當年教導員的諄諄教誨,沒事兒就數落我浪費了國家的子彈要懲罰我,搞得我現在隻要一槍沒打中就會懊惱半晌。

單紓偉的勇猛為我們這邊的人開啟了先河,他和我相繼著往地方陣營衝鋒的時候,後麵的孔皓和那個越南女子也巴巴地衝了過來,‘肥佬’這邊的人逐漸開始不敵,光靠近他們的單紓偉一個人就放倒了好幾個人,餘下的人在能夠逃走的情況下均紛紛采取了撤退模式,這種邊打邊退的局麵一邊倒,我們這方終於在單紓偉的勇猛帶領下再次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我退回到祥子的身邊,見著他像是丟了魂一樣地傻坐在地上靠著樹幹,臉上那些還未幹透的血跡映襯著他頭上的紅腫,看起來還有些駭人,叫了好幾聲才將他給叫回了魂。

回神之後的祥子‘哇’地一下子哭了出來,一把撲進我的懷裏,就像是個十八九歲的無知小姑娘似的。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不斷安撫,可他卻停不下來,直到孔皓在旁邊說了句我們的危險還未過去得盡快離開之後,祥子才抽泣著停止了哭泣。

這次遇上偷襲我們的‘肥佬’的團夥時對方的撤退顯得要慌亂許多,不僅被我們突擊的戰鬥現場一片狼藉,而且

還有兩個受了傷沒有咽氣的人他們也沒來得及帶走。孔皓和我打了聲招呼讓我留在後麵照顧祥子和馬律師,而後便帶著單紓偉和那個越南女子前去逼供去了。

我扶著祥子憋著一肚子的氣回到我們方才歇腳的地方,將祥子安頓在他方才藏身的石頭之後才轉身將我適才扔出去的那包麵粉給撿了回來,直直地奔著馬律師斜躺著的大樹旁邊走去,原本是打算向他質問一番的,可是卻沒料到剛剛一直沒有吭聲的馬律師居然中了槍傷,而且好巧不巧地被擊中了腹部。

由於天色太暗,我在這邊兜兜轉轉地都沒有發現馬律師身下居然已經淌了一地的血了,那些鮮紅的顏色順著樹幹旁邊的小草滲入地底,看樣子馬律師現在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

見此情景,沒由來地我突然間有些慌亂,連我自己都沒有搞懂,原本一心想要找個機會報複他的我為何會在見到他快要死去的時候會出現這種心情。

蹲下身子,我輕輕地牽動了一下馬律師腹部上麵的衣服,解開上麵的紐扣看了看裏麵的情形,過了一陣才閉上眼勉強憋了句話出來,輕聲問:“你感覺怎麽樣?”

馬律師費力地看著我,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嗬嗬……早知道應該聽你的勸告,不要在槍戰當中盲目地射擊的,學著祥子的模樣躲在石頭後麵多好啊,或許我此刻還能活蹦亂跳呢!”

我舔了舔嘴唇沉聲安慰:“你別亂動,也別多想,我看你隻是腹部受了槍傷,待會兒等孔皓回來之後我找他拿點藥物和紗布給你包紮一下,你會沒事的,等我們到了老撾,你身上的傷自然就可以得到醫治了。”

我以為在這種情況下像馬律師那樣的文人應當是比較喜歡聽到這些安慰的話語的,畢竟像他們這種人如果是正常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深入到這樣的叢林裏來,也就是像馬律師這樣的鋌而

走險搞走私的文人,才會不要命地到這裏來。可是當我說完這些話後才發現,我對於文人的了解和看法似乎太過於狹隘了一些,馬律師根本就對我的安慰不屑一顧。

“醫治?嗬嗬……鍾烈,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也能聽到你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這種話,我還以為在你的心裏是巴不得我早點兒去死的呢!畢竟我曾經那麽陰險地設計過你、設計過祥子,將你們毫不留情地拉入進走私和販毒的這條不歸路上麵來……”

我用手穩穩地按著馬律師還在不斷往外冒血的傷口,皺著眉看著他的臉沒有接話。他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我很慶幸他在這方麵很有自覺性,隻是事到如今,見著他的這番麵貌,我卻沒有心思來冷眼相待了。

見我沒應聲,馬律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有些恍惚,又自顧地說了起來:“其實,誰願意平白無故地做一些犯法的事情呢?我學法律這麽多年,最初所想的不過是和其他人一樣,用法律來伸張正義、來維護社會的秩序,可是……時不與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是真正公平的,嗬嗬……那些所謂的利用法律打擊罪惡,全都是廢話!”

說罷,他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猛地一下子拉住我的左手,瞪大了雙眼盯著我開口道:“鍾烈,到了老撾邊境,你去班納甘的塞孟停車場,找一個叫做……叫做KALM的人,那個人會告訴你我們這批貨的具體交貨地址,你去找他!我知道我快不行了,這趟出貨我隻能托付給你了,鍾烈,不要讓我失望!”

我張張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還未來得及出聲便又聽見他像是憋足了一口勁兒想要將臨終遺言給盡數說完一樣,急促道:“還有,還有一件事,你千萬要記住了!單紓偉這個人,你一定要多留心,他不可信!我……我這趟出來,曾經見他有兩次單獨離開過,他的身上……可能有無線電傳送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