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紓偉微眯著眼看著我不搭話,我垂下眼搓了搓手,而後往他那邊靠了靠,壓低了聲音輕輕開口道:“其實啊,那天馬律師在臨死前的確是還跟我說了其他的話,是關於你身份的,隻不過這幾天孔皓他們兩個一直都呆在我們身邊,所以我才不方便提及,要不是搞清楚了阿春不會中文,我此刻也是不會說的。”

我的話使得單紓偉對我的防備更深了,但卻是深深地吸引了祥子的注意力,巴巴地挪著屁股往我們這邊靠,想要聽是非。

單紓偉抬眼看了看靠過來的祥子,而後又轉過頭深深地凝視著我,一字一句地開口道:“鍾烈,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叫我的身份不能當著孔皓和阿春的麵說,難不成我還有什麽其他的身份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麽?”

我搖搖頭,也學著他的樣子一點兒一點兒地往火堆裏仍樹葉,淡淡道:“哪裏還有什麽其他你不知道的身份,不就是從前我和你說起過的那個身份麽?之前你不肯同我說我理解,原本後來我也是有所懷疑的,以為是我自己多想了,可是那天連馬律師都那麽懷疑,並且還說得有理有據的,不叫人相信都不行啊!”

單紓偉嗬嗬一笑,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地盯著火堆搖頭歎氣:“鍾烈,你這是在試探我嗎?真是好笑,明明你比我還要後進彌馳集團,而今居然也開始試探我的真實性了,你可真逗!”

單紓偉的不承認我早有預料,當著祥子和阿春的麵說他是無間道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承認的,隻是馬上就要出山林了,我不想自己和祥子的生命安全在到了老撾之後全然毫無保障,所以才不得已以此來試一試他。可是經過這樣的一場談話下來,我非但沒有弄清楚單紓偉的真實身份,反倒是把自己給弄得更糊塗了。

祥子巴巴地轉著眼珠看著我和單紓偉,見我倆這麽不期然地突然間停止了對話,一臉茫然地開口問道:“怎麽了?怎麽不說了?烈老大,你們倆到底在說

什麽呀?我怎麽一句也沒聽懂?”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祥子,開口道:“你小子別插嘴,我這是在向單警官求一道咱倆最後的護身符呢,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重新提及‘單警官’三個字,單紓偉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被我給激怒,反而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之後便起身離開了,仿佛是不屑再與我有過多的交談一般。我沉著眼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出聲,確實猶如馬律師所形容的那樣,單紓偉這個人太讓人看不明白,其實就算是在方才的試探下他承認了自己是臥底的身份,我可能也不會相信他。

其實我最想要搞清楚的,是單紓偉和‘肥佬’之間的關係,身處在異國他鄉又隨時都會遇上危險,我必須得保障自己的身邊沒有別有用心的人。更何況明天就會抵達老撾,我是真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麽辦了。

懶懶地靠在祥子身上,我提不起一點兒勁頭來為今後的生活打算,今日不知明日事,這種讓人摸不清周圍方向的生活著實讓人心累,本想著今天晚上或許也就這樣了,可是沒想到去而複返的單紓偉消失了一下下之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回來之後居然主動地和我說起了這次走貨的事情,而且還深刻地談論了一下我。

“鍾烈,你有沒有發覺我們這趟走的貨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我一愣,從祥子的身上坐起來,嗤笑道:“白~粉變麵粉,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不尋常的麽?”

單紓偉看了眼另外一邊靠在樹幹上休息的阿春,低聲道:“63式~自動步槍、M99~狙擊槍,難道這些槍支就沒有給你些許提示麽?”

我愣愣地看著他,瞬間明白過來他所說的事情,補充道:“還有92式~半自動大口徑手槍你說漏了。沒錯,這些槍支都是國產的,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單紓偉點點頭,“我在想,或許我們這趟出來所要帶的貨根本就不是你背包裏的黃金白麵,而是我們手上的這些

槍支彈藥!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背囊裏的零件組裝起來的槍支,要遠遠大於我們的人數,就算我們現在還有十個人,那也是完全夠用的。既然我們為了運貨走了山路過來這邊,總不會讓我們回去的時候還是走山路回去吧!”

我了然,“所以你才說這次的貨品實際上就是我們使用的這些槍支?可是你有沒有搞錯啊?就算是我們背囊裏的槍要大於我們的人數,可也總不至於會要馬律師親自出來押運吧,而且‘肥佬’他們還搞了那麽多的事情來搶,難不成就為了這幾支槍?這太誇張了!”

單紓偉歎了一口氣,想了想之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沒再多言,可是他的這些話卻是提醒了我,馬律師在死之前曾說我們這趟出來除了運貨之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試探,難不成當真猶如單紓偉所設想的那般,這次的走貨實際上是以試探為主,其實貨品就隻有這幾隻槍?

事實究竟如何我現在還不知道,或許隻有等我們回到了崇左,見到了華彌馳之後這些問題才會有準確的答案,隻是單紓偉的身份、孔皓的目的……這些才是我眼目前應該著手搞清楚的事情。

單紓偉沒有給我太多的時間思考問題,在說完了貨品的事情之後轉頭又談笑起了我來,開口道:“鍾烈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可比最初時的你要可愛得多,雖然你時不時地仍舊會拋出一些人人頭疼的話題,卻的的確確地比從前的你要親和些。”

我皺著眉看向他有些不解,卻瞥見祥子十分深以為然地重重點了點頭,我麵上有些下不來台,沒好氣兒地反駁:“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單紓偉搖頭笑著:“不是這樣。鍾烈,其實你這個人的個性是比較開朗隨和的,我想至少應該在你誤殺事件發生之前你是這樣的性格,隻不過那件事情對你的影響太大,以至於你會不斷地自責封閉自己的內心,當你真正打開心扉接受當前的人和生活時,你的本性就掩藏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