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過往的生活當中我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祥子對我情緒的把控一向都很精準,也可能是我從前自我保護的方式太過單一,除了埋頭保持沉默之外就再沒了其他方式,以至於當我漸漸開始展露心扉的時候祥子會深知我的一個眼神代表了什麽,我也從來沒有刻意地在他麵前掩飾過什麽,即便是從前懷疑他對我別有用心的時候,我也隻是明顯地疏遠他而已。

而此時祥子沒能從我臉上看到我的內心時,他失望了,不僅僅是失望,更多的是心慌,或許他還在幻想著通過我的同情心來換得他重獲自由抑或是重新得到重用的可能,但是直到此刻他所有的幻想盡數破滅在我平靜的眼神當中,再也**不起一絲火花。

唯一的希望被打破之後,祥子在絕望當中徹底地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和周老板之間的聯係、計劃,甚至是費啟釗口中的那個警方的臥底,統統毫無保留地向我坦誠了一切,自此,祥子才算是徹底地明白了他自己的處境和身份,眼神當中一片死灰。

原來自從祥子和周老板達成某種共識過後,他就開始頻繁地往外跑,那段時間我以為他是為了談戀愛而去見洛洛,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外出竟然是為了去見周老板手底下的一名打手,而他和洛洛早就在方嫄的綁架案後分個手,他卻是連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透露,難怪後來我都沒怎麽見著洛洛了。

據祥子自己猜測,費啟釗口中所講的那個警方的臥底應該說的就是周老板手底下的那個打手,隻是那個打手在他們計劃實施前一天就失蹤了,周老板派人出去找過卻沒有找到,本來周老板謹慎地想要取消這次計劃的,可是祥子卻不願放棄這個已經近在咫尺的機會,古董周老板按照原計劃進行,結果就遭了秧。

事發之後祥子被

當場給抓住,當時他還在猜測或許是那個打手臨時反戈對費啟釗泄了密,卻沒想到費啟釗在把他抓住了之後一頓毒打,第一時間就問祥子是不是也是警方的臥底,還口口聲聲確切地說那個打手是警方的臥底,把祥子給嚇得不輕,三下五除二就把該說不該說的全說了,最後還突然計上心頭,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我的身上,期望費啟釗能夠看在我這個準妹夫的麵上放過他。

我無語地看著祥子,他所知道的隻是事情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想必單紓偉也是通過費啟釗知道的,但是他們明明在碼頭小屋內刻意提及了,單紓偉卻在後來敘事過程中一點兒也沒有對自己說起過,想必那個消失的警方臥底身上還有事情,整件事情的發展應當是還有蹊蹺的,最為關鍵的是,那個消失的人,他去了哪裏?

整個幕後團夥這潭水太深太大,警方派遣不止一個臥底進來調查也並非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根據祥子口中的話來看,那個臥底顯然就是這次周老板反水行動的主要策劃人,他費盡心力地想要讓周老板行動起來打破幕後團夥的平衡,好讓警方能夠趁虛而入的心態也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麽這個人卻在最後的關鍵階段消失不見了呢?警方為什麽會在周老板和祥子仍舊按照就計劃實施的時候按兵不動呢?

從祥子的話裏不難分析出他們在準備截殺費啟釗和華彌馳時的轟烈,難怪費啟釗最後會在懲罰祥子的時候特意提出要讓他從今往後能拿槍而不能開槍,能走但不能跑,敢情祥子是把我交給他的射擊技巧和他前段時間的苦練全都放在了對付費啟釗之上,若非費啟釗本身就是‘死神’的成員之一,突擊本領了得,隻怕也是難以逃脫。

警方投放了那麽大的精力在幕後團夥上,這次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卻毫無動靜,

著實太奇怪了,我甚至懷疑那個失蹤的臥底警察可能早已經遇害,隻是現如今還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人做的,我本能地懷疑費啟釗,但卻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他從祥子手底下突圍而出的時候相當不容易,如若他一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又何至於會演這麽一出無關緊要的戲碼,這不符合費啟釗的風格。

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幾經掙紮和猶豫,最終還是磨不過內心當中那一丁點兒憐憫,單獨找到了孟醫生,拜托他好生照料著祥子,在猜到了他也是幕後團夥當中重要的一員之後自己也沒遮掩,直說若是等祥子的傷好了之後就讓孟醫生把祥子帶在身邊打雜,給他一條謀生的路。現如今我這邊祥子是不可能再有機會呆下去了,我也不想把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擺在身邊膈應著,如若是孟醫生那邊有機會可以讓祥子謀生不至於會被餓死,那也算是我對他盡的最後一份心力了。

不曉得是不是幕後團夥早早地就有這方麵的安排,當我去和孟醫生說這些的時候他倒也耿直,一口就答應下來說會看著祥子,讓我放心。聞及孟醫生的勸慰我有些好笑,放心,怕是祥子的事情發生之後,我的心才算是真正地提起來了吧,哪裏還能輕易地放得下去。

消失的警方臥底一天沒有找到一天就有一個沉重的迷壓在我的心頭,連我這個隻屬於配合單紓偉的編外人員都耿耿於懷糾結著那個人的生死,更何況同為警方臥底的單紓偉。隻可惜礙於他此時的身份,就算他再怎麽著緊也沒有辦法表露,尤其是在費啟釗在忙碌了一段時間急著找出那個人的舉動之後突然間閑了下來,單紓偉的著急就愈發的強烈,曾經有幾個晚上我明明可以從自己的房間裏聽到他開門的聲音,但最後也隻是重重地將門給關上,並未過來和我多說過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