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聆聽著周圍的蟲鳴聲,我可以十分確信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既然隻有我一個人,那我也沒有必要死守著狙擊手的信條把神經繃得那麽緊,尤其還是在為幕後團夥殺人。想到這些,我身體的反應度比我的神經更為敏捷,當即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我鋪在平台上的隔離墊上,攏了攏領子約周公去了。

我這勞碌命也是明顯得厲害,安安穩穩在**的時候容易失眠噩夢,可是一抱著槍躺在荒郊,耳邊不斷有各式各樣的蟲子還在不停地製造噪音時我卻睡得異常的香甜,一動不動地就度過了上半夜,隻是在後半夜的時候隱約聽見了不曉得是耗子還是其他小動物弄出來的細小聲音給驚醒了一次,在確認了沒有異常後就又抱著槍沉沉地睡了過去,一夜好眠把前幾天的覺統統都補了回來。

崇左的夏季雖然比不上南蘇丹那雄赳赳的熱辣,但日上三竿之後還是熱得比較突出的,尤其是為了出任務我還刻意裹了層不透氣行軍服,趴在煙囪後麵身上的汗就沒停過。好在這塊地方因為荒涼比較久,周圍的樹木還比較多,時不時地還能稍稍感受到一丁點兒微風。

我無聊地四處調整槍口,一會兒看看進入化工廠門口的那條路,一會兒又看看廠區裏麵的各個角落,在腦海中不斷地設想目標人物在進入到廠區內以後我大概什麽時候動手比較合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從今天在煙囪旁邊睡醒之後我就覺得心慌慌的,總覺得今天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

以往在部隊的時候接到像今天這種不確定目標伏擊的狀況時雖然也頗覺得費神,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狀況出現過,心慌得口幹舌燥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沒有接收到

類似的命令而顯得有些無措,致使身體出現了一些自己都未能把控的狀態。

太陽慢慢地爬上了最高處,廠區四周的蟬鳴聲愈發濃烈了,我輕輕扯了扯自己的領口試圖讓外麵的熱風進去一些降下溫,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些不屬於這個荒廢已久之地的額外的聲音,雖然距離較遠,但是已經在這根煙囪旁邊融入埋伏了一天的我一聽就能分辨得出來,那是汽車的發動機轟鳴聲。

我昨天晚上從幾公裏外的地方徒步狂奔進來,深知化工廠外麵的路在年久失修的情況下到底有多糟糕,對方如此張揚地開著車就往著裏麵衝,很明顯是對這裏的情況不熟悉,不過就算對方再不怎麽熟悉裏麵的情況,在駛入距離化工廠越近的後半段路程的時候,他們都避免不了下車步行,因為後麵的路段坍塌得厲害,若非履帶式的捆綁行進工具,其他車輛都很有可能回被陷在裏麵出不來。

我緩緩地調整槍口和角度,把槍口的位置對準了化工廠大門口的位置,想著如若待會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確定了目標,我應當無需對方進入到化工廠廠區裏麵就可以提前完成射殺任務回家休息了,免得再趴在這個充斥著別樣氣味的煙囪旁邊活受罪。

發動機那微弱的聲音越來越近,不久之後就突兀地戛然而止了,靜靜地聆聽著外圍那些早就被計算清晰的聲音,我甚至能夠在自己的腦海中判斷出那些從車上下來的人的心情,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選在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但說實在的,要不是這次費啟釗給我的這個任務,我都還真不知道在距離崇左不遠的郊區還有這麽大的一個荒廢了許久的化工廠存在。

或許對方到這裏來是懷著某種見不得光的目的

,又或者那些人到這裏來本來就是來交易的,可不管他們到底是來幹嘛的,隻要待會兒費啟釗能夠及時給予我關於目標人物的相關信息,那些人就都會成為我的目標,就算是對方人數眾多也不在話下。

可是我左等右等了半天,好不容易隱約可以看見大門口那邊躥動著的人影了,卻打死也沒想到,印入我瞄準鏡裏的人影居然會是單紓偉和華彌馳!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子完全炸了,當我看清楚了單紓偉的臉後就已經無法思考,費啟釗之前一直遲遲不肯告訴我射殺的目標,難不成是擔心早早告訴我了之後會壞事?他們這次想要幹掉的人是單紓偉和華彌馳?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單紓偉的真實身份了麽?

想到這些可能存在的種種緣由,我急忙將自己的腦袋從槍托的位置挪開,緊張地憑借著肉眼四處張望著,直到確認四周並沒有什麽異樣的情況我才漸漸地冷靜下來,重新將腦袋放回槍托之上,繼續從瞄準鏡裏打量著警覺從大門口一步步往裏麵走的單紓偉和華彌馳二人。

單紓偉常年接受專業的訓練對周圍的環境要敏銳得多,在突遇這種情況的時候顯得要比走在他旁邊的華彌馳更加鎮靜,看得出來,單紓偉此時也有些擔心這個廢棄的化工廠裏有埋伏,所以前進的時候十分刻意地尋找周圍可能遮蔽的物件,在路過空曠地方的時候半弓著身子、步履都非常地快,而華彌馳則隻是緊貼著單紓偉的身邊,按照單紓偉的節奏前行,盡管他手上拿著的92式和單紓偉手上拿著的並無兩樣,但華彌馳顯然對這裏的情況表現得比較擔憂,擔憂到他那一向麵無波瀾的臉上此刻表情變化豐富、眉頭緊鎖,仿似知曉這個化工廠是費啟釗布下的圈套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