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你說的既讓人敬仰又望而生畏的人到底是誰?告訴我!”

華彌馳癡癡地笑了起來,聽見我激動的聲音之後好像不經意地激發了他的笑穴似的,連傷口的疼痛也顧不上了,捧著胸口不斷地發笑,直到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才緩緩平複,一字一句的開口道:“鍾烈,別再自欺欺人了,那人是誰你一早就猜到了不是嗎?聽紓偉說上次你們在防城港見過費啟釗之後你就有了猜測,隻是下意識地不願意麵對罷了。也罷,既然你不願自己主動往那個方向去考慮,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好了,那人就是……”

“鍾烈!”

華彌馳剛說到關鍵之處,一聲脆生生的女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華彌馳的敘述,也將我給嚇得不清。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恰是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和我膩在一起的,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方嫄!

“嫄嫄,你怎麽會在這裏?快離開!別站在窗口邊上!”順著響起的聲音我回過頭剛好看見站在窗戶邊上的方嫄,而那扇窗戶因為方才的對戰早已沒有半塊玻璃在上邊,此時的方嫄已經把頭都給探進來了,正一臉緊張地看著我。

陡然間見到方嫄出現在這裏,說沒有受到驚嚇是完全不可能的,隻是好像受到驚嚇更多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剛剛話說了一半的華彌馳。隻見他趁著方嫄轉身找東西清理散落在窗戶周圍的碎玻璃時趕緊拉住了我,在我耳邊急切地小聲說道:“鍾烈,方嫄雖然不可信,但是她卻能保住你的性命!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可千萬要把握好了,不要丟了她這道保命符。記著替我照顧好思思,千萬別讓她……受委屈!”

華彌馳的話說得急切快,恰好在方嫄翻窗跳進來的那一刻說完,我來不及反應他的話,隻是一把將仍舊徘徊在窗戶旁邊的方嫄給拉入懷中,對著她大發雷霆:“你到這裏來幹什麽?誰讓你來的?費啟釗麽?你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他是也想要了你的命麽!”

方嫄不顧我的生氣,隻是反手環抱著我的腰,將臉頰緊緊地貼在我的胸膛上,眼淚刷刷地往外掉,喃喃細語:“還好你沒事,還好我來得快,還好,你還活著!”

我沉重地閉上眼歎氣,任由著方嫄的放肆而沒有采取任何動作,方嫄此時的出現其實已經無需華彌馳再多說些什麽了,她的出現和方才一係列的舉動已經很好地證明了我對整件事情的猜測。盡管當這個猜測最初出現在我腦海裏的時候我就想方設法地將其屏蔽,找尋了各式各樣的理由來開脫,但現在事實已然清晰地擺在了眼前,不容得我再逃避和猶豫,那邊單紓偉的屍體還大刺刺地躺在角落,他對我的臨終囑托仍不絕於耳,怎容我再忽視!

見我遲遲沒有反應,方嫄轉過頭順著我的眼神也看向躺在角落的單紓偉,他那標誌性的白襯衣上如今血跡和灰塵斑駁交錯,映襯著單紓偉顯得格外的狼狽,但是卻有一層附著的光輝環繞,讓人心疼。

此時的方嫄並沒有多做偽裝,看著單紓偉的屍體歎了口氣,搖頭道:“他就是Patrick所說的警察臥底麽?真是沒想到……沒想到會是他!”

我沉了沉氣,也有些感慨:“是啊!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我更沒有想到的是,費啟釗安排給我的這個任務居然又是對我的一次試探,一次用性

命交付的試探!嗬嗬……大舅子……嗬嗬,這個大舅子可真是要命啊,也怪我太天真了!”

方嫄聞言直直地又摟緊了我的腰,望著我堅定的開口:“鍾烈你放心!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們的潭水太深,水裏的引力吸噬著我們不斷往下墜,卻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們自己的意思,既然鬥不過他們,那我們不玩兒了還不行麽?

走!我帶你出去!要是Patrick和邵誌綱執意要殺你的話,那就讓他們把我一起殺掉好了!反正這個家早已經不算個家了,空留我一個死守著這點兒可笑的親情也沒什麽意思!”

說罷,方嫄就急吼吼地拉著我想要從她翻進來的窗戶原路撤退,一點兒要顧及埋伏在這裏的狙擊手的意思都沒有,膽子大得沒邊兒,就跟她從前的氣性舉動沒什麽兩樣。我猝不及防,被她拉著往窗戶的位置躥了兩步,在瞥見地上那突兀的一閃而過的黑影時來不及反應,隻能本能地將方嫄用力地拉回自己的懷裏,一個轉身用自己的後背代替了方嫄所站的位置,立時就有一股強有力的頓挫感從後腦傳來,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的意識變得模糊,再也站不穩腳跟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一排長和單紓偉的臉不斷地交替閃現著,他們倆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都想要和我說些什麽,隻是我的腦袋重得像是裝了鐵塊,混混沌沌地一句話也聽不清楚,直到最後一排長和單紓偉的臉在我的麵前合二為一,我的腦袋才像是突然一瞬家被抽空,那些笨重的感覺漸漸消失不見,五官意識也逐漸恢複了清明,似乎聽到了周圍有些若有似無的人聲在說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