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爭吵聲因為費啟釗的話戛然而止了,當我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的時候,伴隨著一個人急促的腳步聲離開之後,費啟釗的又一道聲音再度響起,一聽就知道那是衝著那個叫做邵誌綱的人說的。

“我說誌綱你也是,我在電話裏明明白白地跟你說了以鍾烈的個性很有可能會不顧一切地跑到單紓偉和華彌馳兩人麵前當麵質問,讓你找機會視線擊斃二人斷絕此事的發生,可是你呢?你不但沒有及時阻止,還可以等到鍾烈見到他們之後才動手!我看了化工廠牆上的彈孔,那可不像是你失手後留下的印記,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根本就沒有聽我的勸告直接向鍾烈開了槍,是不是?”

費啟釗的話讓我有些吃驚,我一直以為那個邵誌綱之所以會開槍全是因為費啟釗的命令,卻沒想到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這些貓膩,費啟釗居然跟邵誌綱說過不要讓我近距離見到單紓偉和華彌馳,也就是說,費啟釗雖然向我下達了射擊的命令,但是他卻猜到了我不會開槍,轉而又跟邵誌綱下達過提前開槍的命令,隻是後者沒有聽他的而已。

被費啟釗給說中了心事的邵誌綱也不回避,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裸地承認了自己的想法:“沒錯!我就是看那個鍾烈不順眼!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一個兩個地都像是著了他的魔一樣,處處都維護著他!

父親看中他的狙擊技術這我沒得講,我也承認在我們當中是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在狙擊這方麵的天賦。嫄嫄呢,居然不顧父親的反對和那小子私奔,還發生了關係!她因為她那可笑的愛情而喪失了理智也就算了,可是事到如今你費啟釗怎麽也這樣?他鍾烈再怎麽好,難道還比得過

我們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麽?”

說完後,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離開了,相較於之前方嫄離開時的腳步聲,後一陣離開的這個人心中的怒火顯然並不比方嫄心中的低。我很慶幸孟醫生這家醫院裏所打的地坪夠硬,居然還能讓我生出閑心來分析他們兄妹幾個人此時的情緒。

第二個人的腳步聲遠離後,病房的門突然間被人給打開了,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沒有反應過來,猝不及防也來不及裝睡,隻能在房門打開了之後轉過頭正麵凝視這個進來的人,敢情他們兄妹三人方才說話的時候就在我的病房門口,難怪聲音那麽大。

“喲!你醒啦?看來特種兵出身的人身體就是硬朗,被邵誌綱這麽不留餘地地折騰也沒什麽事兒,不錯呀!”

我看向費啟釗那戲謔的眼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順著他的話本能地扯了扯嘴角,就像平時和他開玩笑似的回應道:“說得這麽容易,要不換你來!那可是三樓啊,大舅子!”

費啟釗歎了口氣,並沒有接著我的話繼續往下玩笑,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我的病床邊兒上收起了所有的戲謔表情,鄭重其事地看著我開口道:“剛才我們在外麵說的話你全都聽到了,鍾烈,要不是這次嫄嫄任性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跑去化工廠,隻怕你現在已經成了誌綱的槍下亡魂了。要知道你這次能夠大難不死,可多虧了嫄嫄!”

我轉過頭不理費啟釗,繼續仰著頭看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過了一會兒才說話:“我本來以為幫華彌馳做事隻不過是為了調查一樁普通的殺人案件,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樁殺人案件的背後會有那麽深的牽扯。

我也一直以為方嫄是個

單純的、想要挖掘市井新聞的小記者,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是幕後集團裏的人,而且還是集團首腦的養女!嗬嗬……你說可笑不可笑?早前單紓偉上位接替華彌馳的時候我還曾經因為祥子的話嫉妒過,覺得自己沒有受到重視,直到現在我才曉得,我都已經是集團首腦的女婿了,哪裏還需要其他人的重視!而且這種重視,還是需要性命來做鋪墊的!”

費啟釗嗤笑了一聲,反駁道:“鍾烈,你他媽別站著茅坑不拉屎!你雖然曾經是‘獵鷹’裏的最佳狙擊手,但同樣也是個心理疾病纏身的重度患者,若不是父親發現了你、發掘了你,若不是嫄嫄想盡一切辦法,還托我為她找最先進的治療失眠和臆想的藥,你以為你會恢複得這麽快?會毫無障礙地重新拿起狙擊槍?

別在這兒無病呻吟了,也別覺得自己委屈!照我說邵誌綱開槍殺你那是千該萬該的,你小子身為狙擊手卻無視命令在戰場上亂跳陣營,任誰在現場都恨不得直接給你一梭子,你還以為自己特別有理了是吧?”

費啟釗的話匣子剛剛才算是打開,對我的吐槽和教育還沒有進展到最關鍵的時候,卻不得不因為從病房外突然間傳進來的嘈雜聲停下來。我們倆相互凝視著對方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外麵好像是有什麽人想要進來卻受到了阻攔,當我們還沒有想通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的時候,不顧一切推門而入的王警官很好地為我們解釋了這一切。

王警官稍稍在病房裏掃視了一周,而後迅速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鐵著一張臉公事公辦地開口道:“鍾烈,你涉嫌在本月6日殺害中國籍公民單紓偉和華彌馳,現在我們要求你隨我們回去協助案件調查,希望你配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