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來究竟會引起他們倆的什麽反應,本來最初開口的時候是想要讓他們倆先淡定下來,但是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這種說法十分不靠譜,如若費啟釗能夠清楚地記得自己兒時是被拐賣掉的孩子,而孟醫生恰好有做著人口買賣的生意的話,那這個答案根本就呼之欲出了,越是想要找借口抹殺這個可能性,就越是顯得突出。

果不其然,我的話一說完之後,本來還紅著眼相互瞪著彼此的費啟釗和邵誌綱兩個人雙雙轉過頭狠狠地看著我,激動之下邵誌綱連緊握著的費啟釗的領子都放掉了。我戒備地看著他們倆,還以為自己說得有點兒多惹毛了他倆要和我動手呢,可沒曾想兩人隻是定定地看了我一陣就將目光給撤了回去,過了許久費啟釗才後退了兩步淡淡地開口:“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是不會說中國話的,還曾經因為這個遭受到了身邊其他小朋友的排擠,就算是其他的小朋友也有不會說中國話的,也不願意和我玩兒在一起。後來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了,隻記得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在了我的身邊,把我從冰涼的地上抱起來摟在懷裏,一字一句地教我說中國話,然後還把嫄嫄帶到我的身邊,告訴我說從今往後嫄嫄就是我的妹妹……

那個時候,我們住在一個類似於孤兒院的地方,每個房間都擺了很多張小床,小**睡著的小朋友幾乎每個幾個禮拜就會換新人來住,隻有我和嫄嫄一直霸著自己的床位,一直到後來誌綱你也來了,我們就帶領著身邊的小朋友一起霸占著床位。從霸占床位到霸占房間,再到後來一起進入‘死神

’霸占著有限的活著的名額……一路,走到今天。

嗬!我曾經恨過,我恨父親狠心把我們丟在暗無天日的‘死神’裏受盡折磨,可是相比較這些,我更期望父親能夠在閑暇時間抽空來看看我們這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拚死活下來的人,誰不期待自己在苦累的時候有親人的關懷?可是……”

費啟釗說的這些事情我從前也聽方嫄講過類似的,不得不承認他們幾個人的成長過程的確是特別得讓人同情,方嫄曾經告訴過我,他們拚了命地為幕後集團付出、殺人不眨眼,並不是他們生性好殺,而是幕後集團對於他們幾個而言就像是家一樣的,是他們唯一的依靠,除了唯命是從,他們不知道還可以做些什麽。很顯然方嫄的這個說法如今在費啟釗身上也得到了體現,否則費啟釗不會在突然間猜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之後變得這副模樣,意向自持情緒不外露的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數度哽噎,淚水擦完一波又是一波的。

可是費啟釗的這些自述並沒有引來邵誌綱的共鳴,盡管他們從小經曆著同樣的事情一同長大,但是邵誌綱卻不願意直麵費啟釗的這個猜測,待話說完以後邵誌綱氣憤地直接推了費啟釗一把,痛斥著費啟釗沒有良心胡亂猜測,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讓外人看笑話,最後幹脆直接把怒火撒在了我這個看官的身上,毫無預警地就衝著我一拳揮過來,我無意間挨了他一拳結實的,當即就被他給掄翻在地上搞不清楚狀況。

“邵誌綱你幹什麽?你他媽的瘋了麽?老子招你惹你啦?”

我噌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並沒有照著平常的脾氣還手,而是改用罵罵咧咧的方式還擊,畢竟他剛剛才得知了自己悲慘人生的開端,情緒難以自控也屬於正常,這個時候和他動手無疑是在為他建立一個疏解情緒的通道,我才不想充當這個免費的沙包呢!可我的忍讓並不能換來邵誌綱的適可而止,這家夥一擊得手就開始得寸進尺了,抬腳就穩穩地提向我的胸口,我屏住呼吸凝神以對,剛調整好身體準備拆招,沒想到卻被費啟釗給搶了先,同樣踢出一腳剛剛好踢在邵誌綱的腿上,力道之大,直接把邵誌綱給踢退了好幾步。

邵誌綱穩住身形不可思議地看向費啟釗,後者對我的維護無疑在他的怒火之上又添加了一桶油,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打,招招狠厲毫不留情,手腳帶起的風把我的衣角都帶得飛起,可我卻絲毫感覺不出涼意,並沒有加入戰局但額角上的汗卻從未停過。曾經無數次見過費啟釗和邵誌綱兩個人拆招對打,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兩個如此認真,看向對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個敵人,沒有任何的親情可言。

不想再往前去湊他們倆的熱鬧,恍惚間我似乎從他們兩人現下的狀態當中見到了方嫄當初被迫從‘死神’眾多孩子當中求生的過往,難怪她的身上會隨時都藏著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當作是武器試想從小就在直麵生死的高壓狀態之下掙紮著成長起來的孩子,如若她的身上沒有這些東西,那麽安全感從何而來。轉過頭來思及自己,一身本領全都是在部隊這個溫暖的大家庭裏學來的,當真是比方嫄他們要幸福太多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