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費啟釗給我帶來的不適感我並不打算出言阻止,這種等待著血液漸漸涼去的感覺讓我忽然間有一種貼近死亡的既視感,當下甚至希望他加大手上的力道讓這種感覺來得更加徹底一些,或許,我就能在這兒和方嫄雙宿雙飛了。可費啟釗卻像是突然間意識到他自己的力道可能會對我帶來傷害似的,在把我從地上給扶起來之後就放了手,最終還是順著他自己的心意把目光定定地放在那塊藍色的塑膠布上麵。

費啟釗比我更有勇氣,在麵對那塊藍色的塑膠布時他並沒有太多的猶疑和糾結,徑直走在了我的前麵,猛地一把將那塊塑膠布給扯開,把掩蓋在其下的方嫄給露了出來。

費啟釗拉動藍色塑膠布的聲音伴隨著我的低呼聲一並響起,方嫄失了血色蒼白的軀體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展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我氣急,迅速跑過去一把將費啟釗給推開,而後把方嫄的身體給抱在懷中,用自己的後背擋住所有人的眼光。我不允許他們這麽**裸地看著我心愛的女人,就算是方嫄已經沒了氣息,我也決不允許!

可當我真真實實地把方嫄給抱在懷內的時候才回神,她竟是真的徹底地離開了我!那曾經柔軟美好的身體如今已經變得冰冷僵硬,顯然是已經絕氣好長一段時間了,光滑的臉蛋上濺有點點血跡,胸膛上那暗紅的血窟窿赫然可見,顯然是被人給近距離一槍斃命的。我輕輕地將自己的臉貼在方嫄的臉上,冰涼的觸感仿佛能讓我真切地體會到方嫄在死亡那一刻時的絕望與不甘,她臉上長長的睫毛下麵所覆蓋的陰影,仿佛

也寫滿了讓我複仇的寄望。

我將臉緩緩從方嫄的臉上挪開,右手緊緊地在方嫄胸前的血窟窿前麵握緊,咬牙切齒道:“我鍾烈在此發誓,但凡有傷害過方嫄的人,我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少人,隻要我鍾烈還有一口氣,就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好!你的這個誓言算上我一份!方嫄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她就是我的半條命,誰敢害了她,那就要有被報複的準備!”

我不知道費啟釗的這個補充性誓言針對的是誰、意味著什麽,我隻知道如今站在現場的跟方嫄之死有關係的,大有人在!方嫄胸膛上的槍傷一擊致命,一看就是在三米之內才可能造成的短距離打擊,而且方嫄的手背上有幾條淺淺的擦傷,說明她在中槍之前是經曆過搏殺的。能夠在方嫄已經有了防備的情況下還能近她的身三米以內的人,除了在場的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外,我實在想不出太多來。不管現在在場的那些殺害方嫄的人是不是會對我的誓言有所防範和忌憚,是不是接下來也會對我出手,我隻知道,但凡是經過我鍾烈親口講出來的誓言,就一定不會就這麽算了!

“鍾烈,我們知道你對方嫄的感情,她這輩子能夠有你如此照顧著,也算是值了。你放心,不僅是你不會放過傷害方嫄的人,我們整個組織都不會放過那些人,就像剛剛啟釗說的一樣,方嫄也是我的女兒,膽敢動我的女兒那就要有做好丟命的準備!我不會讓那些傷害過方嫄的人好過的!這是我身為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

我緊緊地將方嫄給摟在懷中,用她身體上的冰涼來壓抑我胸腔內起伏不定的怒意,聽著祝老那些比費啟釗還要激動的說辭咬牙道:“嶽父我對不起您,當初跟您求娶方嫄的時候曾經承諾要用一生來保護她,可沒想到最終卻讓她走在了我的前麵,還死得如此淒慘……

我沒有照顧好她,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您!辜負了您對我的囑托!”

雖然我此刻整背對著祝老和費啟釗,但是他們身上的那種驚詫我卻能完全感知得到,說實在的,我還能衝著祝老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來連我自己都感覺到意外。方嫄的死在場隻要是有一點頭腦的局外人都會產生懷疑,以方嫄的身手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地就被人給處理掉了,她好歹也是在‘死神’當中經曆了無數血腥成長起來的殺手,是著名的‘嗜血者’,現在就這樣淒涼孤獨地躺在一張藍色的塑膠布之上,如果說動手的人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就一定是比‘死神’更加厲害的殺手了。而今在老撾附近除了‘死神’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有名的殺手活動,排除掉這些顯而易見的原因,那麽剩下來的記過就已經十分明顯了,況且方嫄的屍體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據點之內,也就說明她至少是在據點附近被殺害的,而非很遠的地方。

方嫄的死必定和祝老有關這一點根本沒得說,可是祝老既然能夠堂而皇之地把我叫回來見方嫄最後一麵,自然就是有足夠的把我可以製服我,在他根本就不懼怕我的情況下若還要與他明麵上為敵,那我根本就沒有勝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