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戈康樂身上的傷太多了,如果真要是在控製鬆留群的過程中產生,太不符合常理。因為鬆留群臉上唯一一處身前傷是在鼻梁骨,從鼻骨斷裂的情況看,襲擊人的拳頭是從與鼻梁同一水平麵而來,然而戈康樂比鬆留群個頭矮,伸手襲擊鬆留群發力方向肯定是沒法水平發力的。另外軼哥也說了,租房內並沒有發現打鬥痕跡,也就是說控製鬆留群的人比鬆留群要強出很多,一進門就給了鬆留群一記重擊,鬆留群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控製起來了,門口的血跡就是有力的證明。由此可見,製住鬆留群的人下手特點是狠、準、快,而戈康樂身上傷勢反應出來的襲擊人相比較之下就要遜色多了,如果是同一人,犯不著玩這麽多把戲。”杜宇附議補充。

“可戈康樂也被打暈了呀。”問甜甜疑惑。

“他身上的傷勢雖然很多,但腦部傷勢都不足以讓人暈厥,所以我推測他之所以暈過去,應該是被事前下了藥。”江瞳分析。

“哦,那麽如果以上推理都成立,戈康樂聲稱他被襲擊人脫鞋去殺人現場留下鞋印,栽贓嫁禍他是殺人凶手的可能性就有了。”問甜甜明白道。

“那也就是說,凶手殺了人,另外一個人為了掩蓋凶手的身份以及事實真相,把戈康樂當做替死鬼?”杜宇說。

“這個襲擊人很有必要找出來盤問一下,看來他跟凶手有極大關聯,找到這個人,說不定就是整個案子的突破口。能大致給出一個襲擊人的特征或調查方向嗎?”輝哥說。

“襲擊者的特征基本可以確定,首先襲擊者在身高上,肯定是要高過戈康樂,身體不會太強壯,且可以穿下與戈康樂同一尺碼的鞋。”江瞳提出推論。

“戈康樂鞋的尺寸是41碼。”單軼補充,“如果襲擊人比他高,那襲擊人身高應該在1米7到1米75之間。”

“報案的房東有沒有疑點?”輝哥問。

“房東身高不足160,是個南方的小老頭。不太符合剛才推導的凶手和襲擊人的體貌特征。而且我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他殺死鬆留群的動機不足。”百裏說。

“還有一個問題。”葉俞又在關鍵時刻插嘴補充,“不論是凶手,還是襲擊人,他們為什麽要拿走鬆留群的電腦?他們既然能把錢包丟棄到戈康樂的書包裏,那肯定不是為了錢。”

“不管現在的案情是怎麽樣,我覺得那位樂佳希都很值得請來局裏坐一坐了。”輝哥總結,並當場分派問甜甜和百裏一組,趕去樂佳希的住處,請樂佳希回警局協助調查;餘關繼續在距離追蹤鬆留群在網上留下的痕跡,尋找鬆留群被殺的真正原因;葉俞則繼續負責去跟那個意識流的戈康樂溝通,以獲得更多信息來推動案件進展;輝哥自己則繼續坐鎮局內,隨時調配一切資源並樞紐一切信息。

任務分派完畢,所有人分頭行動。

已經履行完職責的江瞳、杜宇沒什麽事幹,單軼問他們想不想一起去作案現場看一看,他們一致同意。於是三個人又坐上車,朝作案現場趕去。

路上杜宇問江瞳:為什麽一開始就斷言鬆留群

是溺死的?

“直覺吧。”江瞳回答。

“哦,我想起來了,我們從案發現場的工廠出來,上車前,您突然回過頭,說聽見了水聲,師父,您太神了!您這是不是超感應啊?”杜宇雙眼放光。

“哪兒有什麽超感應,那隻是我幻聽了,巧合而已。”江瞳回應。

“說起巧合,師父,您有沒有覺得,這兩天命案的發生率太高了。那對有斷袖之癖的公子哥兒不算,這已經是一周內咱們經手的第二起命案了。也不知到這是怎麽回事,沒案子閑的蛋疼,這一來就一個接著一個,雖然說有我能從中學習很多知識,但這麽一天天的老是見人死於非命,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大概是因為時節緣故吧,秋天屬金,主肅殺之氣。”江瞳感歎。

“師父,您不是懂一些八卦五行的知識嗎?你掐指算算,看看這種情況何時是個頭唄。對了,啥時候您也把這個本事傳授給我把,說不準我跟您學懂了這個,怕鬼的毛病也迎刃而解了。”杜宇滿眼期許。

“你還是好好做你的本職工作吧,學懂了也解救不了你怕鬼的頑疾啊。”單軼在前座插話取笑。

“跟你說了嗎?前麵好好坐著,插什麽閑嘴。”杜宇埋汰一句。

江瞳沒有對杜宇的話作出回應,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跟杜宇的交談上。車外天空雲屯霧集,亦如她的心情憂慮重重。鬆留群被殺案的作案手法,她曾經在檔案館裏一宗案卷裏見過,那是她父親曾經執手經辦的案子,死者也是被人謀殺後偽裝為一場入室搶劫案件,但當時的技術能力有限,而且相關的證據也不夠充足,最後沒能將作案凶手緝拿歸案,久而久之,記錄案件的卷宗就以疑難案件的處理辦法,歸檔在檔案庫中等待有朝一日有人可以查清真相,可是時過境遷,這一擱就是二十年,直到孟秩選命案發案當天,她才在塵土堆積的檔案架上把它找了出來。

時間在思緒紛亂期間顯得尤其短暫,幾乎隻一眨眼,江瞳一行就到了鬆留群租房所在的小區。

因為小區是八九十年代建造,整個規劃都非常淩亂,餘留出來的公用空間也十分緊張,單元與單元之間擠得一塌糊塗,所以警車行駛到小區外,根本進不去,車上的人不得不在路口就下車,步行進入。

三個人通過一個極度狹窄的過道,和幾個單元樓門前硬塞著停下的兩三輛轎車,他們感歎著停車人高超停車技巧的同時,來到了一處沒有停車,但堆放了一堆部分裝袋,部分散落的雜物的單元樓門口,三人魚貫而入,進了一棟搖搖欲墜的單元樓,順著樓梯向上兩層,就抵達了已經被全麵封鎖的作案現場,這時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滿目狼藉。

“門鎖沒有被撬的痕跡,門內側隻有死者的指紋,門外側的把手也隻有死者和房東的指紋。”走進門,單軼開始做基本情況介紹。三個人繼續向裏,單軼指著房間地麵,對江、杜二人介紹,“你們看,這裏就是房間裏第一塊血跡的發現位置,離門口距離156.3公分,可以確定鬆留群是在門口受襲,一擊倒地。這塊地麵很幹淨,除了房東和戈康樂的鞋印,沒有任

何痕跡。”

江、杜二人看著地麵情況鎖眉神思,期間單軼沒有停頓,合上大門,給兩人展示大門後的情況,說:“大門後麵是衛生間,衛生間旁邊有一把椅子,上麵發現了一些纖維,檢測出來跟鬆留群褲子的纖維一致,確定鬆留群確實被綁在這條椅子上過,椅背頂部也蹭了牆灰,死者應該是被擊倒以後,被人抱著放在了那張靠牆的椅子上,所以死者衣服的背麵的牆灰估計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蹭上;另外,你們看,椅背側邊有一堆剮蹭的牆灰,而且牆上也存在與之對應,被剮蹭掉牆灰的位置,在廁所入口門框邊的牆沿上,有半人身高。”

“嘖嘖,樓房就是這點不好,誰家出了事,街坊鄰裏全都意識不到。”杜宇感慨。

“也有可能當時進門的不止一個人。一個負責打人綁人,一個負責翻箱倒櫃。”單軼說。

“為啥?”杜宇疑惑。

“即便是樓房,有人扛著一個裝著死屍的蛇皮袋在小區裏招搖過市,也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別忘了,這個小車的停車環境特別差,剛才咱們可是在路口就下了車,估計凶手的車也夠嗆能開進來,就算能開進來,也不一定能開得出去。”單軼解釋。

“有道理。”杜宇同意,三人繼續深入,經過櫃子和床,直接到了寫字台前。

“房門鑰匙找到的時候,抽屜是關還是開?”江瞳問。

“關著的。”單軼說著走到寫字台邊,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說,“咦,你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房間都被翻成這樣了,怎麽唯獨放鑰匙的抽屜是合上的。”

“果然有人搞事情啊。”杜宇聽話,也湊到寫字台跟前看了一眼,說。

“窗外麵那邊是不是我們下車的路口。”杜宇和單軼說話的時候,江瞳走到寫字台邊的窗口,朝外看了一眼,問。

“嗯,是的。”單軼確定,不禁歎息道,“其實照剛才咱們進門的那種停車環境,凶手如果不是住在這裏,很有可能就把車停在小區路口的位置,要是對著路口有個攝像頭就好了。”

“哎,沒辦法,發達社會總有跟不上步伐的犄角旮旯。”杜宇感慨。

“其實我在想,會不會是凶手殺人本來沒有想過棄屍,但過了一段時間,怕屍體發臭被人察覺,才回來把屍體轉移到廢工廠裏拋棄,期間他們發現了戈康樂跟鬆留群的約定,就順水推舟,把他當成了替死鬼。”單軼分析。

“不會的,屍體在死後1到3個小時就開始出現屍僵了,直到24到48個小時才會緩解,鬆留群被發現時候是蜷縮著的,即便是死的時候被綁在這個椅子上,把他塞進車的後備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如果不是在死後3個小時以內,把他的軀幹屈曲成可以塞進車後備箱的程度,一旦屍僵形成就很難改變屍體形態,那我們發現屍體時候,他的形態也就不可能會是現在看到的樣子了。”杜宇否定,說完他下意識去看了看江瞳,發現江瞳沒有露出否定的神情,心裏才對自己頗為專業的表現感到微微竊喜。

“那屍僵緩解後呢?緩解了不就又可以屈曲屍體運輸了嗎?”單軼又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