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刑天……”聽到夏清舞這麽慎重的喊著他的名字,鳳刑天一怔,俊美的臉上倏地多了一隻小手,在他臉上來回的撫摸著,夏清舞淺笑兩聲,“你很不對勁哦!按理說,孩子死了,你應該萬分焦急,沈嫣然必須靠我的孩子續命,我可沒忘記當時你那焦慮的表情……”

“而你此時卻是如此優哉遊哉,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我的孩子……根本就沒有死對不對!”

到最後,口氣變得有點咄咄逼人,夏清舞突然厲聲說道,此時她的頭腦很清晰,眼睛雖然看不見,可也不會影響到她的推斷力。

鳳刑天心下一怔,有些佩服夏清舞的敏感,更是佩服她的智慧。

臨危不亂,鳳刑天淡淡道:“你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別這樣折磨自己。”

說完,他就要走,似乎摻夾著點心虛的感覺,夏清舞也有這種感覺,當然不肯他走,她一直無法相信她辛苦懷了十一個月的孩子就這樣死了,她無法相信!

“站住,不許走!給我說清楚!孩子是不是真的還活著?”夏清舞看不見,也緊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放開。

她似乎見到了一點點希望的曙光……

鳳刑天怕她看不見,被拉扯受傷,重新回到榻上,安撫著她的情緒,“夫人……別再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了,那個孩子被拿出來的時候,夫人不是也看到嗎?好了,你要注意休息,等下我就讓人去煎碗藥上來,夫人趁熱喝。”

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個巴掌大小的血紅肉團,夏清舞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淚卻是再也流不出來了,刺激的她又酸又疼。

“好疼……”夏清舞雙手捧著眼睛,哀歎道。

哭又哭不出的感覺,真是要命的難受!

“來人,快去煎藥。”

鳳刑天看著夏清舞難受,轉而吩咐道。

“我不想喝。”

聞言,鳳刑天怒斥,“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鬧脾氣!”

“藥好苦……我不喝。”

鳳刑天讓她睡下,用著濕毛巾小心的擦拭著她的小臉,用著情人般的口吻說道:“真是拿你沒辦法,明日貼出皇榜,我找人來醫好你的眼睛,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

一日,眼睛上被敷上了清涼清涼的東西,夏清舞隻感覺到眼睛上的一陣舒適,“娘娘……您的身子虛弱,日夜流淚導致眼睛酸痛,既然娘娘不想服藥,那草民就自行決定外敷,兩日換一次藥,很快便會痊愈。”

夏清舞輕輕地點了點頭,還是不言不語,臉色還是極其蒼白。

身邊的人無聲的歎了口氣,“草民聽聞,娘娘為了小皇子的死而傷心欲絕,幾日未進食……娘娘這又是何必呢?”

這是一個溫和的男聲,夏清舞聽得出來,是揭了皇榜的人,特意進宮來醫她的眼睛,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管她的事。

夏清舞抿唇,剛要說什麽時,他又開口道:“皇後娘娘……其實我們早已見過麵的,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夏清舞一愣,隨即問道:“是嗎?你是誰?”

“娘娘可還記得……前幾個月,在客棧裏……”

“是你!”

夏清舞的記憶也驚人,還沒待那人說完,她就想起來了!

她微微彎起唇角,想起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白衣翩翩,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

“難得娘娘還記得草民……”

溫和男子嘴邊也散開一抹笑意,定定的看著那個女子,幾個月前,在客棧他對她的記憶,一眼回眸,他對她是印象挺深刻的。

“那時,草民實在沒有想到,原來你是當今的皇後……”男子搖搖頭,聲音如三月春風一樣溫暖。

夏清舞笑著問:“那你怎麽會揭皇榜進宮來呢?你懂醫術?”

“娘娘見笑了,草民略知一二罷了。”

“隻可惜,現在看不到你的樣子了……”夏清舞歎息,轉而淺笑,麵對著這樣一個溫潤的男子,她的鬱悶心情好了不少,不知為何的。

“娘娘不必傷心,隻要娘娘有心配合草民,娘娘很快便會好的……”

他笑著安慰道,“娘娘,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何必讓往事纏身?這樣活著很累的!”

“你不懂,你沒有親身經曆過那種痛,你又怎會明白我的感受?有些事情不是能忘就忘的……我忘不掉。”

夏清舞搖搖頭,是啊!她永遠都忘不了那種撕裂般的痛楚,那是鳳刑天給予她的。

“娘娘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人要向前看,不然會活得很累,娘娘這個道理你懂嗎?”

懂,她怎麽會不懂……

夏清舞痛苦的捂著頭,現在她的心好亂……

“娘娘的事,草民若有所聞,其實娘娘可以不必傷心,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的……”

她的傷口像是被人重新掀開,一股難受勁湧上心頭,她憑著聽覺轉到男子的位置,向他伸出了手,打住道:“你安慰過人沒有,怎麽越說我越難受,還是打住吧。”

她訕訕一笑,語氣極其平淡,轉身,掩飾著臉上的黯淡。

“草民多嘴了,但是還請娘娘用食,不要難為自己,身子要緊。”

他的聲音越行越遠,夏清舞猛地開口,“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慕思塵。”

***

“啟稟皇上,今日娘娘不哭不鬧,還進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