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本王允了

她在等樓晏的首肯,其實她無非就是已經開始在賭,賭他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麽人。

她知道自己的來曆不明對眼前這位爺來說,是個未解的疑惑,畢竟她的真身的是蘇丞相府的四小姐,可偏偏她的臉上沒有胎記,從外貌與性格上就分成了兩個極端的人,一時間,她的身份就成了一個迷題。

額,不過九月也有一點不確定,那就是這位爺如果對這凶案的真相沒有一點興趣的話,恐怕也就不會太執著於這些雜小之事,所以,她這也算是在賭了。

“區區項上人頭抵我允你三件事,你倒是會算計。”樓晏淡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卻溫潤好聽。

九月揚起秀麗的遠山眉:“首先,我需得為自己贏得有所保障的利益,三件事和我這一條命相比,當然是命更值錢,但我的命在王爺你眼裏卻是一文不值,所以你覺得虧了,十六爺,在賭約達成的前提下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平等的角度去看待,草民也是人。”

當然,九月這種說法是會在王府眾侍衛與太監中引起公憤的,興許那輕語都會被氣到乍屍,這是什麽時代,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小草民居然膽敢要求平等,這等藐視皇權的行為就夠她丟一百次腦袋了。

就在那隱忍了半天未發話的侍衛正要開口時,樓晏微微抬手,示意他閉嘴。

九月看著那侍衛憋的臉上通紅的樣子,忍住笑,抬眼看向眼前清風明月般的男子:“我在用我自己最貴重的東西,換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王爺您生來就是皇族貴胄,應該不會體會到我這等草民求生的意誌。”

“本王允了你。”樓晏依舊目色淺淡。

九月當即一頓,見他眸光清澈雋永,不卑不亢,他這一次說的是本王,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違抗和提出異議,更也以著那所謂的皇族貴胄的身份,給她這一介草民一個求生的機會。

在這樣一個自己完全不利的條件下,他會給她這種機會,可見樓晏這人並不是多麽嗜好殺戮專權霸道之人,心下不禁有了幾分感激,但一想到自己現在這副倒黴相全是因為他,便也感激不起來,隻哼笑道:“好,讓仵作先來。”

“你真是太狂妄了……”那侍衛終究是忍不住了。

九月淡笑:“不是狂妄,我怕等我驗屍結束後,仵作就無從下手了。”

侍衛冷哼握著刀轉身,樓晏卻是不冷不熱的淡淡瞄她一眼:“給你一個時辰,已算仁慈。好自為之。”

“當然,隻要仵作動作快一點,別耽誤太多時間,其實我連半個時辰都用不上。”九月翹起嘴角。

在樓晏轉身之時,她忽然又道:“還有,十六爺,我不叫小賊,我叫阿九。”

九月是孤兒,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恰好是在那一年九月,於是她的名字是九月,但阿九才是她最習慣的稱呼。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蘇九月,現在難得可以以自己本來的身份示人,並且還不會被人查出來所謂的身份背景,她當然要說,她是阿九,以最簡單的方式昭告天下,她是阿九,阿九。

那道冷淡孤清的身影隻微微一停,側眸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已離去,不再與她多言半句,更又顯然是對她沒有半點興趣。

鑒於這位爺的態度,九月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於幼稚,不禁聳了聳肩,遠遠瞥著那荷花池邊的屍體。

輕語的屍體已被運至王府前院一處偏廳,仵作手持著銀針在已經放平的屍體邊來回走動,偶爾用銀針刺入屍體的皮膚,拔出後看著銀針變成了黑色,然後將其他銀針一一刺入屍體的各處皮膚。

九月則端坐在偏廳門外,一邊舉著一把剛剛跟府裏的侍衛借來的鋒利的匕首在小火堆上烤著,一邊時不時的向裏望去,看著那仵作的動作,不動聲色的微微彎了彎唇角。

承封正在門內觀察著仵作驗屍時的情況,卻因為死者是輕語而始終眉頭微皺,忽地轉頭看向那蹲在門外的九月,不禁瞥了一眼守在一旁的侍衛冷聲問:“雲齊,她在做什麽?”

原來被九月踹了一腳而結下梁子的侍衛名叫雲齊,這麽斯文的名字還真是和他那凶惡的長相不怎麽般配。

侍衛雲齊一臉不耐的瞥了一眼依舊將匕首放在火上烤的九月,抬起臉道:“回承大人,屬下不知!這小賊借了匕首和火折子,說是要做什麽解剖前的工具消毒,不知究竟是什麽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