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chapter71
“什麽證據？”喬伊斯來了興致，問道，“當初你怎麽沒有和我說過？”
“當初和你說了，你怎麽可能沉得住氣？”陸遙輕輕搖了搖頭。
喬伊斯默然片刻，並沒有否認。是的，當初他之所以選擇忍住這口氣，一來是因為內憂外患的情勢所逼，二來也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奧爾法是私生子。
他點了點頭，“你說的是對的。”
然後，他繼續問道：“現在證據在哪裏？是在月華的芯片裏嗎？”
陸遙朝著月華所在的方向看去，“是的，因為月華是神英座最高級的智能，沒有任何智能能夠入侵月華內部竊取資料，所以它是最安全的。”
喬伊斯深以為然，想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皇兄，我記得月華已經在隕石雨的衝擊下都碎片了，你又不可能再去原處找它。而月華的備份又在你名下特洛爾星的蘭德莊園裏，你那時候又不可能拿到。你怎麽能夠修複月華的？”
“你以為我會被這些事情難倒？”陸遙淡淡道。
“也是。”在喬伊斯心裏，他的皇兄是無所不能的，所以重塑月華對他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
事實上，陸遙的確被這些事情所難倒。甚至在他重生為一窮二白的陸遙時，還為製造經費而發過愁。
這些，陸遙自然是不會和喬伊斯說的。而伊西瑟高大的形象也深入喬伊斯的內心，所以他因為慣性的原因直接相信了他皇兄的話……
這天，銀鷹帝國似乎整體都陷入了一種低迷而哀傷的氣氛之中。這天，距離銀鷹帝國第一親王伊西瑟殿下離世已有九個月十八天。但是，最重要的是，今天是伊西瑟殿下的生辰。
現任皇帝奧爾法，尊重民意，特意批準普通民眾今日可以進入帝國主星阿納爾列星核心區域，當然，此時的核心區域的防禦監控要比平時要嚴格得多，每一個進入核心區域的民眾都要經過仔細盤查，摸清身份。
因為，聯邦最大的紀念廣場帝國之輝廣場就在核心區域。帝國之輝廣場建於帝國立國之初。帝國第一任皇帝塞納.德.布蘭斯在建國之後，為了紀念陣亡將士，而特意建造了這座廣場。此時的帝國之輝廣場並沒有塑像，而是中心立有一塊巨大的白石紀念碑，紀念碑上刻滿了陣亡將士的名字和軍銜。
後來，曆代傑出的帝國陣亡將帥的塑像都會立於此處。但是，這種能在帝國之輝廣場立塑像的將帥幾千年來也就一百二十三人。
伊西瑟親王去世之後，他的塑像也被立於廣場之中。甚至，在立像儀式中，皇帝還親自指揮雕像的擺放。
奧爾法皇帝在指揮的時候強忍著悲痛，目光通紅的投影還被媒體傳至星網，讓民眾在哀悼伊西瑟親王離世的同時，還深深感動於皇帝和親王之間的兄弟情深。甚至於，奧爾法之後更得民意。
這天，帝國民眾紛紛自發來到廣場，甚至還有很多邊遠星球的帝國民眾也提前幾天出發，為的就是趕上今天能夠準時到達廣場。
伊西瑟的雕像立在廣場中心，足有三十米高。雕像是根據伊西瑟的投影百分之百還原的。他穿著白色軍服，軍服左側是金色穗帶，腰間束著寬腰帶，佩著銀劍。俊美的臉上，目光冷冽，神情嚴肅。
此時，他的塑像前放滿了各種花環。人群擁在廣場中心，神情肅穆，氣氛哀傷。
忽然，人群一陣**，然後皇家騎士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寬闊的長道。人們站在長道兩側，一架奢華的飛船沿著這條清出來的長道慢速低飛著。飛船兩側印有皇室的薔薇紋徽章。
飛船在伊西瑟雕塑前的一百米處停下，然後舷艙開啟，皇帝奧爾法順著舷梯走下。他表情凝重，雖然沒有露出哀傷之色，但是他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悲傷頹然的感覺。似乎是為了不影響民眾情緒而強忍著沒有流出出悲傷之色來。他一邊走，一邊對著民眾揮手致意，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但是，這非但不影響他的形象，反而然民眾更加理解和擁戴他。
奧爾法下了飛船，走到伊西瑟雕塑前，他身後跟著皇室的主要成員。奧爾法頭微側，看向一邊的侍從，侍從意會將手裏的花束遞給了奧爾法。白薔薇是銀鷹皇室的標誌。
奧爾法拿起白薔薇花束，看著花束，眼眶微紅。然後朝前走上一步，將手裏的花束放到伊西瑟的雕像下方。其他皇室成員也依次獻花。
然後他沉默地對著雕像鞠了三次躬，皇室成員站在奧爾法身後，也跟著鞠躬。周圍傳來民眾低泣的哭聲。沒有人發現，奧爾法低頭的時候，也就是在視線和鏡頭的死角，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是轉瞬即逝。
鞠完躬，奧爾法再次抬起頭，眼睛與伊西瑟雕像對視。伊西瑟目光冷冽，恍然間，奧爾法甚至以為伊西瑟的靈魂附在這座雕像之上，冷冷地與他對視，帶著傲慢和冷嘲。他的心跳忽然加速，慌亂中朝後退了幾步。等到他緩過神來來，他就發現他在全國人的目光之中失態了。
奧爾法本就心虛，所以更加不願意讓所有人懷疑到他。所以，他沒有急著站直身體，而是眉頭皺得更緊，手扶著額頭，一副頭痛至極的模樣。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流露出強忍著痛苦和悲傷之色。然後，他才緩緩直起身體。站直之後，他的姿勢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挺拔，但是眉宇間卻難掩痛苦之色。在外人眼中，他的內心痛苦到了引發劇烈頭痛的地步，但是他還是強忍著，不願讓別人知曉。
然後，他走到高台之上，麵對廣場上的群眾。記者們也忠實地記錄著廣場上發生的一切。此時，雄偉的廣場上，人群很安靜，隻有低低的哀泣之聲不時響起，但是也強壓了下去。
天色陰沉，風很大，帶著寒意。
奧爾法一身黑色的製服，兩排金色的排口整齊地扣到最高出，左側胸前掛著各種勳章，身側配著金色的劍。他容貌端正，但是和他的弟弟伊西瑟沒有半分的相似，如果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別人根本就無法想象他們是親生兄弟。
寒風中，奧爾法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平複心情。然後，他才睜開眼睛。此時的鏡頭裏，奧爾法的目光很平靜，但是從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翕動的鼻翼就知道他其實是強壓著心中的悲痛。
他似乎想要微笑，但是幾次努力之後他的嘴角才微微朝上揚了揚。奧爾法似乎知道自己笑不出來，便幹脆放棄了微笑，嘴唇微抿，神色冷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用平靜的語調說：“感謝各位能夠不遠萬裏，帝國之輝廣場來祭奠朕皇弟——”他的語調雖然似乎極力保持著平穩，但是還是能夠明顯地聽出他聲音裏的哽咽。
一般皇帝在群眾麵前講話，都會有準備專門的稿子，但是這一次，很顯然奧爾法沒有任何準備。他的話都是臨時準備的，加上他此時心情起伏，所以說說停停，調整著狀態。
“伊西瑟親王，為國捐軀，朕——”
“為之自豪——”
“親王為帝國之榮光，為皇室之驕傲，英魂不滅，與世長存。其事跡，當為百世所銘記——”
說完這一段，皇帝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頭微低，很長時間沒有再開口。作為皇帝，在群眾麵前頭微低讓群眾看不見他的臉，是一種非常失態的行為。
但是，星網直播界麵上的評論沒有一條批評之聲，反而擁戴之評不斷增加。
然後，奧爾法抬起頭，眼眶濕潤，明顯是強忍下了眼淚。
此時，廣場上已是哭泣聲一片，人們不再強忍住悲痛，而是放聲痛哭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在廣場上零零碎碎響起，“喬伊斯親王呢？”
“對啊，喬伊斯親王怎麽不在？”
因為廣場上很安靜，除了哭泣聲，沒有其他說話聲，所以這些聲音很突兀也很清晰。
奧爾法聽到這些問題之後，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喬伊斯親王——”
然後他歎了一口氣，“喬伊斯親王因為太過悲痛，所以身體微恙。他也是太過難過。”
明明是替喬伊斯解釋的話，說得也很真誠。但是從奧爾法口中說出來，卻似乎成了替喬伊斯缺席不得已的掩飾。
原本在帝國人民心裏，喬伊斯親王就和伊西瑟親王不親，似乎兩人之間感情很淡漠。伊西瑟親王去世之後，他甚至連追悼會都沒有參加。而這一次，他也再次缺席了紀念儀式。
廣場上的群眾除了露出不滿之色，也沒有在此時說出憤怒之語。而星網上，奧爾法的話剛直播完，咒罵喬伊斯的評論一瞬間就大量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