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下去,陸雲峰就越是惱火了。方心蕊這個小女子居然想要主宰他了!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女人是能夠左右他陸雲峰的!

於是,陸雲峰為了驅走心裏的苦悶,他就不再回楓情苑了。而是把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裏去,超負荷地東奔西跑不說,甚至整夜整夜的留宿在辦公室裏,公司成了他的家,他從早上的晚上的在這裏忙著,簽署合同、單據,開會、討論,命令、斥責下屬……弄得那些職員們不僅不能準點回家,還經常被罵得昏頭轉向、不知所措了。

茫然而辛苦的主管和助理們不敢去招惹這個冷得像冰山、又爆發得像火山的老板,就隻有向李城求救了。

“老板這是怎麽一回事情?中邪了嗎?”

“請你過去說說,讓他饒了我們吧!”

“我們簡直就是在給周扒皮做長工了,這樣搞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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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連李城自己也是才被陸雲峰修理了一通的。他正在檢查一件新加工出來的大衣成品,陸雲峰就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這就是你的新設計?”他拎起那件衣服,輕蔑地問:“就這個樣子?”

“我覺得這挺不錯的啊!”李城沒有注意到老板的臉色。“一定會有市場的。”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知怎麽地就令陸雲峰大發雷霆了。他用尖銳的聲音,毫不留情麵地把這件大衣從頭到尾的挑剔一遍,說得刻薄極了,簡直就成了扔在路邊都不會有人肯去撿的貨色。李城被他這一通連珠炮似的攻擊給弄蒙了,認識了陸雲峰這麽多年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種沒有修養的樣子,這哪裏像個衣冠楚楚的老板啊?十足就是個野蠻的販夫走卒!

“這樣的東西,趁早處理掉!”陸雲峰仿佛和那件大衣有仇似的把它一丟。“別丟人現眼啦!”

“可———”他喃喃地辯解:“這是你太太的作品啊!”

陸雲峰一呆,又把那件大衣拾了起來。看了又看,他的臉色奇怪地忽紅忽白地變換著,最後,他似乎讓自己鎮靜了下來。

“是誰的作品都不行!”他語氣雖然還是很強硬,但臉上的神氣卻柔和了一些。“不過,再改改還是可以用的。”

說完,他就拿著那件衣服神情恍惚地走了出去。

“喂!喂!陸總!”李城在後麵喊著:“你把衣服拿走了,叫我怎麽改呀?”

陸雲峰好象根本就沒聽見他的叫喊聲,自顧自地往前走著,然後就進了他自己的辦公室,緊閉著門,整個下午都不再出現了。

李城對此感到了不安。老板雖然向來就是個冷冰冰的人,可也不像現在這個樣子難以理喻呀。這個陸雲峰活脫脫的就是個閻王爺了!而且還是那樣的古怪。真像是中了什麽邪術或被洗了腦什麽的!

陸雲峰這樣每日裏都陰沉著臉坐鎮公司,那些下級小職員倒跑得掉,可呆的眼皮底下的高級職員可就慘了,陸雲峰似乎隻想著他自己的心事,根本忘了他們走不走的問題。他不發話,大家也隻有留下來加那些毫無意義的班,已經是怨聲載道了,再長此下去就該是人心渙散了。李城想再不管管是真要出問題了,可他也有些發虛,就想讓堂哥李放來勸勸這個工作狂老板,

可李放一聽一點不擔心不說,反而高興地說:“這很好啊!好得呱呱叫!他越反常就越有戲。”

李誠不明白他在弄什麽玄虛,隻好硬著頭皮來解救苦不堪言的同事們了。要知道,他們已經加了一個星期的夜班了!

“陸總,明天,我們就該發貨了。”李城來了個調虎離山之計。“去不去看看?”

陸雲峰好象是根本就沒聽見他的話,連頭都沒抬一下。

李誠隻好再問:“去不去?”

陸雲峰一直在擺弄著一個圓形的金屬片,若有所思地沒有說話。

“那———我們可以下班了嗎?”李誠大聲了一些,心裏有了不滿。

“下班?”陸雲峰一驚,象是從夢中醒來,“應該早過了下班時間了呀。”

李城又好氣又好笑,隻得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這一陣的加班情形。

陸雲峰不由暗罵自己的糊塗,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因為身份而趾高氣揚的人,當即就走到寫字間去宣布不用再加班,並婉轉地表示了歉意。

“你也回去休息,倉庫那邊我一個人去轉轉。”他對最後走的李城說。

“其實,倉庫那事不必去的。”李城有些羞赧,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陸雲峰看了一下表,“才九點鍾,反正沒事去看看也好。”

他臉上的落寞令李城有點同情,但他聰明地不去問什麽,老板就是老板,還是不要太越界了的好。

月靚廠的倉庫在城郊的山腳,附近都是些廠房之類的建築,並沒有什麽住家,一到了下班時間就愈加地顯得僻靜了。更何況這是在初冬的夜晚,四處更是靜謐得仿佛隻剩下了陸雲峰一個人似的。

工人們早下了班,廠裏靜悄悄的。陸雲峰找到那個守倉庫的老頭兒,向他要鑰匙。

“有什麽好查的?又不會少什麽!”那老頭正聽著收音機,喝著老白幹,很不高興被打擾。

陸雲峰沒介意他的態度。他竟想到自己老了會不會象他這樣子?到那一天時,心蕊還會不會在他身邊嗎?心蕊,他又想到了這個名字,不由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金屬片。

“以前老是那個方小姐來的,今天怎麽換人了?”老頭絮絮叨叨地。

“方小姐?”

“說是設計師,還會做衣服呢,那活兒做得比這裏的工人還細致,那麽洋氣的一個人,真看不出來……”他與所有的老年人一樣多話。

“她常來嗎?”

“有那麽一陣吧!是天天都來的。”

老頭說了一個大概的時間。陸雲峰仔細一回憶,那正是心蕊形像改造後經常不在家的那一段日子。他原以為她是去什麽地方尋歡作樂去了,沒曾想,她是躲到這裏來用功來了。心蕊,從來就不是一個“墮落”的女人啊!

“她———來這裏做什麽啊?這有什麽好的呢?”他喃喃自語著。

“就是,也是怪了,她又不像廠裏的什麽人,卻老愛往這裏來,象上是沒有地方去。”老頭兒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他們說她是上麵什麽人的老婆,是老板娘什麽的,我看不大像。”

“哦?為什麽不像?”陸雲峰好奇了。

“這年頭哪裏有闊太太像她那樣的沒架子?”老頭很高興有人聽他的推理,“就算是,也準是個受老公欺負的女人。”

老頭打開倉庫的大門,故意停了一下,等對方問下去,陸雲峰果然問了:“你怎麽知道?”

老頭指著倉庫裏的那張椅子,說:“她老是坐在那兒發呆,眼睛紅紅的,不是受了老公的氣才怪呢!”

陸雲峰跌坐在椅子上,他開始感到心痛了,這些他全然不知,心蕊在他麵前總是那麽的淡然自如,自己雖然察覺到她的一些情意,卻從沒想到過她也會受傷,現代女人還會為情而去自苦嗎?她們開始和結束一段感情難道不是象吐口痰那麽容易嗎?他母親是如此,瑪麗亞是如此,李放那個安娜也是如此……可,方心蕊為什麽是個例外呢?

那個老頭又嘮叨了些什麽,陸雲峰沒有注意了,他什麽時候走的他也渾然不覺,他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那個掛飾,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飾物,既不是黃金的,也不是白金的,就是那種不值錢的銀製品,可它卻是心蕊最喜歡佩帶的一件首飾了,他一直就有些弄不明白她為什麽放著那些鑽石項鏈不帶,卻偏偏中意這個小玩意?那天晚上在自由港的時候,他看著從心蕊身上掉下來的,可能是她的情緒太激動的緣故,她竟然忘了它。在她和羅文走了以後,陸雲峰就去替她撿了起來、收好,打算再見麵是就還給她。這一向它就天天揣在他的身邊,時不時地,他就拿出來玩弄一下,漸漸地,這竟然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它也成了他的隨身之物了。

但這樣一個小飾物為什麽就讓心蕊情有獨鍾呢?陸雲峰一直在琢磨著。此時此刻,在這堆滿了貨物、仿佛還留有心蕊影子的倉庫裏,他似乎窺見到了一點端倪,但又模模糊糊地不是很清楚。想著、想著,陸雲峰就有些出神了。

隱隱約約的,陸雲峰聞到一股汽油的味道。

他沒有在意,站起身來向倉庫裏麵走去。但是,那汽油味如影隨形地跟著他,越來越濃烈,越來越嗆人。等到他發現不大對勁時,整個倉庫已迅速燃燒起來,火舌封住了門和窗,裹住了一箱箱貨物向他撲了下來……

火焰中,陸雲峰似乎看見了方心蕊那張如泣如怨的臉。

心蕊!你在哪裏?陸雲峰無聲地喊。

緊跟著,陸雲峰的頭部被什麽東西重重一擊,他完全地,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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