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初春的新加坡,早已經是一派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天堂景象了。

就在這個人間天堂的一隅,正在舉行著一場不算太大卻很是隆重的婚禮。管風琴奏出了婚禮的樂曲、莊嚴的神父熟練地說著一連串的祝詞、全體賓客歎羨的低語……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無缺,仿佛就連那高高在上的神像也露出了賜福的笑容。

新郎林誌邦,雙眉微微的蹙著,神色顯出幾分與氣氛不太相符的嚴肅。此刻,他的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那個叫作方心蕊的女人來了。但是,他的心中已經不再有期待與奢望了,她隻是他的一個過去式、一個近乎完美的影子而已了。他轉過眼去,注視著他的新娘———陳旋。他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她是優雅迷人、獨立而幹練的,無一不顯出都市女性的那種風采來。她實在是無可挑剔的了,若說還有什麽不足的話,便是少一點家庭主婦的柔婉味道。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哪裏會有十全十美的人呢?他自己不是,也就沒有資格去要求別人罷。所以,林誌邦幾乎是知足了,幾乎是。

陳旋此刻也在想著方心蕊。前幾天,她在無意之中聽到小欣的嘀咕:“爸爸,方阿姨作我的新媽媽更好一些。”說來奇怪,她並沒有因此而生氣,還深有同感。的確,心蕊是比自己更適合作一個妻子和母親的,她是那麽優秀的一個女人。

從來,似乎都是她陳旋在指導心蕊,在作她的老師。實際上,她從這個學生兼好友身上卻學到了更多的東西。是她,使自己對生活、對婚姻又有了新的希翼與信心:是她,使自己又敢於去嚐試了,去投入了:而且也正是因為了心蕊地牽引,她才有了現在的丈夫。想到這裏,陳旋低頭看了看身上這套心蕊設計的婚紗,心裏默默地感謝起那遠方的朋友來。

交換戒指了,新婚夫婦相視而笑。他們之間,或許是沒有年輕而炙熱的情感,但他們彼此都相信他們是會適合對方的。而且,他們都擁有一個名叫方心蕊的朋友和她最誠摯的祝福。

同樣的春天,在芝加哥卻是另一番景象。

在車來車往,高樓大廈之間穿梭的人們有著不同的膚色,卻有著相同的神情:忙碌!在這現代的都市中,四季的交替又有多大的實際意義呢?

高娜坐在咖啡店臨窗的位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玻璃外麵那個雜亂的世界。

“我曾經是多麽向往這個地方啊!”她疲憊地想,“原來也不過如此。”

突然,咖啡店門口來了一個苗條而性感的東方女郎,漂亮得無可挑剔,那大波浪的長發隨風輕飄著,更增添了幾許撩人的嫵媚。店中的每一個人都被她吸引住了,尤其是那個青年男子,都不約而同地吹起了口哨。

她竟然是―――高娜吃驚地掩住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麥可!”她猶豫了幾分鍾,終於輕聲地,試探性地叫出了那個名字。“你是———麥可嗎?”

她說的是中文,那些外國佬們全然無動於衷,但那個剛坐下的東方女郎卻如觸電般站了起來。“誰?是誰?”

她說的也是中文,如此一問,那就等於是直承了她就是麥可。

幾分鍾後,高娜和麥可坐在了一起。

“我現在的名字是莉莎。”那個曾經叫作麥可的人說。

莉莎,一個女人的名字。但“她”除了那張臉還沒有太大的變化外,又有哪一點象男人呢?高娜打量著眼前這個柔媚似水的莉莎,心下並不如何驚歎;那種手術的神奇,她是早有耳聞的她意外的是,在這萬裏之外的異國他鄉,她和“她”居然可以相遇!

“你過得好嗎?”高娜誠懇地問。

麥可,不,是莉莎苦笑地搖了搖頭。“好不到哪裏去,畢竟是別人的地方。”

高娜沒有問她為什麽不回去,她是猜想得出象莉莎這樣的人在國內的際遇的。

她們聊了些彼此大致的境況,又交換了通訊地址。在國內,兩人僅僅是知道有對方的存在而已;可如今,在這陌生的地方她們竟有緣相遇,說著同一種語言,回憶著同一個城市,以及她們共同認識的人們,比如那個叫方心蕊的女人。這使得兩個人的心驀然就接近了許多。或許,她們將來成不了朋友,但在孤寂襲來的時候,想到還有這麽一個熟人,也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著,那感覺是不是要溫暖一點呢?

莉莎等到了要等的人先離開了。那是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男子,“我的新這樣對高娜介紹著,臉上的神情是含情脈脈的。

又剩下高娜獨自一人了。她無意識的喝著已冷的咖啡,心裏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胡剛,她走的那天正是他入獄的日子,罪名是偷稅,行賄,買凶……這些她早已知道,並還有所參予,但她是不會有什麽事的。她已經離開了,遠遠地離開了。

不知胡剛會判幾年?現在出來了嗎?高娜忽然有些想知道了。在漂泊異國的這些日子裏,她不知不覺地改變著,滄桑了,也心軟了許多,她從不愛胡剛,卻有了幾分關念。

愛,她能愛誰呢?誰又會全心全意的來愛她呢?多年前,曾有一個女人好心的勸過自己要去擁有一份愛情,這心情她也愈來愈迫切。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啊!

一滴淚,悄然落進咖啡杯中,擊起了一圈漣漪。

“真***煩!”

羅文看著鏡頭前那個惺惺作態的女人,忍不住在心裏忿忿然地罵了一句粗話。但他表麵上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笑臉來,誰讓這些人是“上帝”呢?再不喜歡也得忍著啊!

就在兩年前,他從電視台跳出來開了這家“伊人”影樓,也下海來撲騰撲騰了。倒也是掙了幾個錢,現在不是正流行這個玩意兒嗎?是不是個人都要來幾張藝術照的,搞攝影算是很時髦的行當了。但是,糟糕的是,他自己的感覺竟然是一天比一天壞了,就算是在數錢的時候他也提不起勁來了。要具體的說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他就覺得這日子越過越沒了**,曾經鍾愛的攝影成了機械的重複、馬麗的嘮叨是必聽的功課、顧客的刁難是常有的訓練……總之,他的生活隻有一個詞兒:厭倦!

但是,他還是得撐下去因為這家影樓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資產,還有一半資金是李放的。當他急著滿世界找本錢的時候,曾有過一麵之交的李放卻主動投資來了,並言明不分紅也不收利息的。日子一久,他就發現李放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投資者是另有其人的,居然是―――陸雲峰!他猜不明白這個家夥為了什麽作好人?也聰明地不去問了,隻想著盡快的把債務了了就好。

偶爾,羅文也會認為陸雲峰是看在方心蕊的麵子才肯如此幫忙的。看到那個家夥雖然在商場上還是呼風喚雨的樣子,但總是獨來獨往的憔悴狀,羅文有時候還真忍不住想幫幫他了,但是,他也隻是有時與心蕊在網上碰到,她就有如驚鴻一瞥似的,言簡意賅地聊了幾句就無蹤影了。他就是想幫忙,也是愛莫能助的。

聳聳肩,羅文不再去想這個無奈的事情了。對著鏡頭,他終於按下了快門,心底卻閃過當年他扛著攝影機四處跑的情景……

甘肅。

炎炎似火的七月讓人無法忍受,可就在這樣的天氣裏還有人在激烈地爭執著。在太陽底下,兩個年輕人正在麵紅耳赤的賭著氣。

“黎華!你是不是被他給收買了?”那個樸實清秀的女孩不滿地責問著。

“杏兒!你怎麽能這樣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人的!”高高的男孩也生氣了。

這兩人正是黎華和葉杏兒。他們倆作了很長時間的筆友,現在又成了同一個醫學院的同學。已經是大家眼中早配定的一對兒了。這一次,兩個人又一起參加了楊濟慈阿姨領隊的醫療下鄉誌願隊,一路上同行,感情又增進了不少,已經是很有一些敲定終身的味道了。可是,他們現在卻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分歧,兩人一直就沒有停止過爭辯。

“杏兒,你理智一點好不好?這種事情,並不是應不應該插手的問題,而是當事人自己心裏怎麽想的才最重要,是不是?”

“那———你也不應該一味地去幫他的忙呀!”

“不是我幫他什麽,隻是在幫我姐而已。”

“心蕊姐又沒有說過什麽。”杏兒嘟著嘴。“如果她認為他不錯,那又為什麽當初要離開呢?”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是知道我姐現在的心思的。”

“我不管!”杏兒仍然固執地說道:“反正,你不準告訴他什麽!”

“我知道,你就是偏向鄭老師嘛。”

“難道鄭老師不好嗎?”

“好!好!好!”黎華妥協地連聲說,然後他轉移了話題。“我媽問你什麽時候去見見她?”

杏兒的臉紅了,低垂著頭不說話。

“開學前,好嗎?”

她仍舊無語,但飛快地點了點頭,臉色更加的紅了。

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映在了地上,又把這兩個影子重疊成了一個……

不遠處,楊濟慈正悄悄地看著這年輕的一幕,她不由得悄悄地笑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了方心蕊,卻都不是那麽關心那個叫陸雲峰的男人。

在楓葉剛剛有一些泛紅的時候,陸雲峰正坐在湖南航空公司的班機上,他手裏握著一本米蘭amp;#822;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如此之輕》。但是,他並沒有翻那本書,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在看著一張黎華才給他的照片。

在那張照片上,是一個長發垂肩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個兩歲多一點的小女孩在微微的、溫柔的笑著。那個女人洗盡鉛華,衣著簡樸,唯一的修飾就隻是在她的胸前掛著一個銀光閃閃的,嵌著兩個水鑽字母“F”的圓形掛墜。而那個小女孩兒,非常的粉嫩、非常的可愛,黑亮的眸子閃耀著快樂的光芒,那微微翹起的鼻子像極了這個正在看著照片的男人。

黎華告訴他,這小女孩有一個十分動聽的名字,就叫作———陸憶楓!

朋友們!“非常”現在正式得結束了!楓林心中真的有些不舍,不知道朋友心中怎麽想的喃?非常感謝朋友們陪我一起度過這2個多月!“非常”結束了,就請大家去看楓林的《綻放的星星》,繼續楓林,給楓林寫作的動力!謝謝大家!!!!